第二十一章
飯后,韓青禹非要拉著韓青青去看新買的青衣鸚鵡,韓青青對這些不感興趣,看二哥哥擺弄只坐在一旁喝茶,韓青禹掃了她一眼“你們陸府是吃不起飯了嗎,你怎么三天兩頭就帶他回來。你姓韓,吃窮家里也養(yǎng)著,老帶回他怎么回事兒?討人厭?!?p> “二哥哥,他是我夫君?!表n青青無奈解釋。
韓青禹煩躁的扔下逗弄鸚鵡的羽毛棒“青青,你是不是在陸府待的不順心?”
“沒有,二哥哥別多想,就是想你們?!表n青青微笑著去拿羽毛棒接著說“二哥哥又沒少花銀子吧,韓姨母沒訓(xùn)斥你么?”
韓青禹挑眉“半個月的零花錢,唉,挨罵是少不了的。”他順著韓青青的話接下去,知道妹妹故意轉(zhuǎn)移話題,也知她向來心思藏的重,便放她一馬??尚睦镉硬皇娣巾n青青和陸子白回了家,他就去尋了大哥韓青望。
韓青望正在抄寫典籍,韓青禹乖乖的敲門得了屋內(nèi)應(yīng)答才走進,探頭瞧得大哥完成了大半這才開口“大哥,累了吧,喝口茶。”
韓青望接過,到手里的茶都是溫的,想必韓青禹已經(jīng)捧了一陣,是為何事在書房外躊躇良久?他爽快的性子能這般,想必難以開口。
“青禹,都是自家兄弟,有話和大哥直說。”韓青望揮揮手讓他坐下,韓青禹不坐,在他面前踱步“大哥,你就沒覺得青青受了委屈么?!?p> “感覺到了?!?p> “可為什么你不管管?怎能由得……他陸子白委屈了青青,我們就這一個妹妹!”韓青禹氣憤握拳。
韓青望嘆氣悠悠道“青青性子就是如此,打碎了牙和血吞,她不吃了點苦怎能會不再委曲求全?終究得她自己長大?!彼鹕淼巾n青禹身邊按住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緊張青青,可她不是小孩子了,能解決自己的問題。”
韓青禹紅了眼睛“大哥,你知道的,我虧欠青青很多,她比我自己還要重要?!?p> 那年二人才七八歲,一同被賊人擄了去。傾其全府之力只能贖救一人,韓母卻選擇了韓青禹而放棄了自己的親生女兒。若不是顧浪父親那年正巧帶兵回京遇上賊人,韓青青今日怕是躺在了厚土之下。
也是自那日起,韓青青便知道,自己在家里會被拋棄,沒有安全感的感覺時至今日一直在跟隨她。若是尋一個為什么喜歡陸子白的原因,那便是因為她被嚇到后,陸子白是第一個對她說“青青別怕,我會永遠(yuǎn)陪在你身邊?!?p> 缺乏安全感,韓青青就把陸子白當(dāng)做安全感。
這一生,韓青禹永遠(yuǎn)把韓青青放在第一位。
陸子白與韓青青剛回陸府,朱妍青便冷著臉將兩個人一同叫到了大堂,大堂上春夜跪著低泣。
春夜被打的背上滲血,面色蒼白奄奄一息。只說著“夫人,我沒有?!?p> 陸子白不解“母親,春夜怎么了?”
韓青青側(cè)頭看向自己身邊身體已經(jīng)顫抖的寒柳,心中自覺不好,這里面怕是也牽扯到了寒柳。
朱妍青把桌上的一摞信紙甩在地上“你晚間不在家不知發(fā)生了什么,陸府的臉面都讓你這個丫鬟丟盡了!”話對陸子白說的看的卻是韓青青。
韓青青默默輕撫寒柳背部道“婆母,究竟發(fā)生了何事,何至于您如此大發(fā)怒火?”
“她!不知廉恥,去勾引人家有夫之婦,傳信讓人家夫人逮個正著,揪著她送回了陸府,讓路上人看了好大一個笑話?!敝戾嘣秸f越氣,扶額罵道“。這該死的丫頭還狡辯,只是替人送信,問替誰送又說不出所以然了,好個嘴硬的丫頭。她是你從小貼身照顧的丫頭,你這個大少爺不在,我怎么敢處置”
“母親你想怎么處置?”陸子白問。
朱妍青睜開眼“打死算了,這樣不安分的丫頭留不得?!?p> 寒柳面色煞白,撲通的跪在地上“春夜是替我送信,夫人罰我放過她?!?p> 春夜對她搖搖頭“不是……”
朱妍青拍桌“你們兩個在我這里演什么姐妹情深,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彼蹦靠聪蛎鏌o表情的韓青青“你的隨嫁丫頭你打算怎么處置?”
陸子白輕嘆“母親想罰的太狠了,春夜打了一頓也就算了,至于寒柳……扣兩個月月銀讓她長長記性便罷了?!?p> 朱妍青不依不饒“哪能如此草草了事,春夜罰了,可寒柳不能扣點錢就算了,我看……”
未等她說完,韓青青闔眸深吸一口氣“寒柳,明日起你就回韓府?!闭f罷轉(zhuǎn)身直接回房。
朱妍青起身還想說些什么,陸子白也不悅“母親,夠了,這般大的陣仗非要再驚動父親嗎?”
朱妍青憤憤坐下“我為的是陸府臉面?!?p> 陸子白行禮“若母親沒有其他事我便回房了?!?p> 房間里韓青青依舊是面無表情卸著珠釵,陸子白坐在一旁拿起書又看了起來,她們從鏡中窺他,見得他若無其事自己眼眶便紅了。
寒柳與她從小一起長大,便如同她的親姐妹,她恨自己此時只能拋棄她才能保住她,心里難過。原指望陸子白安慰她,可他又書呆子起來,好不氣人。
想到這里,她將耳環(huán)拍在桌上道“我睡了,要看書去書房,屋里要熄燈?!?p> 陸子白放下書籍與她一同上了床,二人躺在一處可韓青青卻并沒感覺到心在一處。陸子白突然伸手把她攬在懷里,親吻著她的額頭道“過幾日我陪你再去找一個稱心的丫鬟,別生氣了好嗎?”
韓青青在他懷里低泣,他還是不懂,她缺的不是丫鬟,是寒柳。見得韓青青一直在哭,他無奈起身“我去書房看書了,你冷靜些?!?p> 那一夜韓青青哭到累睡了過去,一如嫁給他的半年,那樣的夜好像并不陌生。
第二日,韓青青拿著雞蛋敷腫脹的眼睛,一日未出房門。而近科考,陸子白干脆搬到了九苑溫書,理由是不想打擾韓青青休息。
在陸家韓青青一直沒得機會從朱妍青手里拿到管家的權(quán)力,陸子白不在她便待的更無趣,干脆每日都跑到栗王府待大半天。
蔣翎快要出嫁了,王府一直在為她籌備豐厚嫁妝。蔣翎臉上掛著笑,可眼里沒了光。韓青青望著她突然說了句“唉,成親也不見得會過得如何幸福?!?p> 蔣翎本在出神,被她這句話帶回了思緒“可青青,若你愛那人,那人也愛你,成親便是幸福?!?p> “或許吧,”韓青青目光突然被蔣翎桌上的兩盒精致的珠寶吸引“這些是王爺從哪里給你淘到的好東西?”
蔣翎瞥了一眼“左邊那盒太子送的,右邊那盒是慶王送的?!?p> 韓青青拿起一顆珍珠“怪不得,原來是宮里面的東西。太子和二皇子對你真好。”
“陛下登基前,我父王曾護送他們一路北上,說句難聽的,若不是我父王他們兩個或許早被叛軍殺了。”蔣翎不以為然。
韓青青連忙說“那可是太子和二皇子,慎言慎言?!?p> “不過實話實話罷了?!笔Y翎挑起一顆上好的紅寶石“喏,給你一顆。”
“太貴重了,你自己收好。”韓青青不接。
“青青,你必須收。這里的珠寶都是他們二人親手選的,你留一顆,萬一哪日有事相求,無論是太子還是二皇子總歸會給栗王府一些面子。青青,你必須收?!笔Y翎很心意已決,韓青青為難的放下紅寶石轉(zhuǎn)拿起珍珠“換這個可以嗎?”
“當(dāng)然可以?!笔Y翎開心笑著,突然想起“我也約了蔣娉,過會兒她來我們一起去九苑。”
“去九苑做什么?”
“皇后娘娘說蔣娉婚姻大事不定,她心里就不安。于是讓我趁著婚前帶著她去九苑專轉(zhuǎn)轉(zhuǎn),那里青年才俊頗多,保不齊就有看上眼的?!笔Y翎合起珠寶“再者,陸子白好幾日不再府中,你才日日往我這里跑,難不成不去瞧瞧他?就不怕他金屋藏了嬌?!?p> “不怕?!表n青青憋笑。
“不怕不怕??傆幸惶煊心憧薜?,”
約摸半柱香的時間蔣娉便來了,首次拜訪栗王府拿了不少東西。先給栗王爺、栗王妃請了安這才來尋她們,蔣娉因出身心里比常人敏感了些,和蔣翎也是一個多月才熟稔,初見韓青青不免得拘束。
她瞧韓青青面容清秀,面上的笑容親善,舉手投足大家閨秀的風(fēng)范,不由得心生好感。
韓青青對蔣娉早有耳聞,心里也是憐惜這位郡主,便主動親近開口“華安郡主安。”
蔣娉扶起她“你也不必與我行這些禮節(jié),我是鄉(xiāng)下回來的,不重視這些?!痹捳f的謹(jǐn)慎又卑微,分明沒有皇室子弟的傲氣矜貴。
“郡主就是郡主,幼時磨礪受苦,回京依舊是郡主。”韓青青如此說道,望她能夠自信莫要輕賤自己。
蔣翎噗嗤笑了“你們兩個一個比一個客氣,娉姐姐,這是韓青青,父親是二品大員,夫君是陸奉常的兒子陸子白。”
原來已經(jīng)成了親,蔣娉還以為她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幾人閑聊幾句后便一起去了九苑,韓青青還特意在路上的齊宴樓買了醬肘子給陸子白帶去。
路上蔣翎打趣道“有了夫君慣是不一樣,什么都以夫君為先,這就是韓青青你盼的賢妻良母?!?p> 蔣娉微笑不語,心想他們夫妻二人應(yīng)是恩愛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