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浪同韓青青原地休息,等著家仆尋來找來,約摸過了晌午遠遠才聽得人喚“顧小將軍!韓姑娘!你們在哪里?”
昏沉的韓青青心中一喜“顧浪,有人來了!”卻沒聽到顧浪應聲,她推推閉眼的顧浪,試著喚“顧小將軍?”
還是沒有反應,她頓時臉煞白,一個勁兒的搖晃著他的身體“顧浪,你醒醒,顧浪?!?p> “這兒,他們在這兒!”一堆家仆奔著他們跑過來,甚至有幾人因為陡坡也摔了一跤。
寒柳哭著跑向韓青青“小姐,你沒事吧?”
韓青青雙眼無神眺著家仆背著顧浪離開的方向“他會不會死?”
“小姐,你管他作甚,老爺夫人急壞了,快和我走?!焙鲋吡藘刹?,她遲鈍應了句“好?!闭f罷栽倒昏迷。
韓青青睡夢中反反復復都是顧浪受傷的模樣,驚醒之時已經(jīng)是第二日,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活了十八年,和顧浪的牽扯都沒有定親后的兩月多,但好像每次見到他都沒好事。
“小姐醒了!”寒柳開開心心去報。
韓青青手疼的很,側著翻了個身對著又跑回來的寒柳問“顧小將軍……怎么樣了?!?p> 寒柳替她遮蓋被子“聽二少爺說,顧小將軍刀傷不重,就是腿骨折了需要多休息些時日。”
“……”韓青青心虛。
“小姐小姐,你別管顧浪了。姑爺聽說你出事了,從昨日你昏迷就在韓家守著,我剛和外面仆人說了,估計姑爺也快到了?!焙鴩@了一口氣“以前還以為姑爺不怎么喜歡小姐,可這兩天姑爺都急壞了,眼見著他都瘦了一圈。”
韓青青輕笑,或許是她與陸子白的相處在外人覺得奇怪,可她知道他心里應該是有自己的。
顧浪一連躺床七天,整日唉聲嘆氣,顧昉坐在一邊支著頭說“陳先生說,是嫂嫂救了你?!?p> “哎哎哎!我上次不是說過了嗎,她不是你嫂子”顧浪無奈“顧昉,韓家小姑娘都要成親了,要是因為你這張嘴傳出什么風言風語,你爹爹會打死你的。”
顧昉還是孩童不懂那些,可陳定笙揮扇走進道了聲安,便坐在一旁說“不用阿昉說什么,現(xiàn)在滿盛京都知道韓家小姑娘英勇救了你這個大男人。街上也有了新說書的,把你和那韓家小姑娘描繪的那叫一個轟轟烈烈!”
“陳定笙!你快拿點錢堵住他們的嘴,怎么能胡言亂語呢?!鳖櫪思绷?,自己名聲不怕,要是把韓青青給耽誤了,那姑娘惹急了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陳定笙悠悠道“若是等你你躺七天再去堵悠悠眾口早都來不及了,有人比你急。這說書的一開口,和韓姑娘定親的那位公子哥立即就去解決,現(xiàn)在城里人沒幾個繼續(xù)把你和韓家小姑娘牽扯在一起,都知那是說書胡言亂語。到底是定了親的,陸家公子那叫一個上心?!?p> 顧浪越聽越煩,把屋里人都攆了出去,自己趴在床上沒由來的郁郁不樂。
他突然坐起,盯著幾步之遙的衣服出神,這腿要是沒壞就可以去看看韓家小姑娘到底怎么樣了,無緣無故牽扯人家還是很不好意思的。
陳定笙去而復返“顧小將軍,不得了!我剛聽了一個消息!”
顧浪把枕頭砸向他“天又沒塌,有什么不得了的,出去出去。”
陳定笙急得來回拿著折扇搖擺,顧浪瞥了一眼“大冬天的,你拿著扇子晃來晃去的,不礙眼嗎?”
“我剛聽人說,陛下身體不好恐怕熬不過開春了。若有國喪,朝臣三年之內(nèi)不得興辦喜事。陸韓兩家把婚期提前了,看著韓家小姑娘身體沒什么大礙,就把成親之日定在三日之后。”陳定笙哀嘆“亂了套了,亂了套了?!?p> 顧浪無奈極了“這和我又有何干系?”
陳定笙收扇逼近顧浪眼前“那韓家小姑娘是你命定的妻子,你倆那是三生石上幾世情緣,這嫁給別人可不就是亂套了嗎?!?p> “陳定笙,你再亂說我把你牙掰下來。你一個書生不好好讀圣賢書,在這里還當上算命的了?!鳖櫪税琢怂谎邸罢眍^給我撿回來,我再躺一會兒?!?p> 陳定笙無奈遞回枕頭,掐腰嘆氣“等陛下駕崩,這天下肯定就亂了,我還考什么科舉。唉,今年不適合考科舉,還等新皇登基也不遲。”
“好家伙,考科舉還得挑個吉祥年,可真有你的?!鳖櫪颂善秸f道。
陳定笙斜目一臉生無可戀望著顧浪“自己家媳婦都沒了,現(xiàn)在不急,早晚有一日急哭你?!?p> 瞧著顧浪闔眸睡去,陳定笙嘆了口氣離開。他一離開,顧浪便睜開了眼翻了個身呆呆盯著墻壁,心里還是煩的很。
三日后……
顧浪瘸著一條腿被陳定笙拉著到了街上,看著迎親隊伍,高頭大馬之上衣冠楚楚的陸子白奔向韓府,陳定笙跺腳“搶親否?我這武藝肯定能把韓家小姑娘帶走。”
“你有病吧?!鳖櫪送妻话?,自己蹦跶到了齊宴樓喝酒。
陳定笙跟在顧浪身后,繞了他兩圈在他面前坐下來,奪過顧浪的酒杯認真說道“本來打算報答你贈飯之恩,替你把姻緣圓了??蛇@也來不及了,那我給你指條未來的明路?!?p> 顧浪用手支著頭,漫不經(jīng)心的問“什么明路。”
陳定笙嚴肅道“風雨寒凜,風樹不靜。”
“聽不懂,”顧浪飲酒笑道“陳定笙,你就不能說點我能懂得?小爺沒讀過幾年書,你又不是不知道。”
陳定笙深吸一口氣不再多言,起身對著顧浪行禮拜別“顧浪,顧小將軍,定笙來人世一遭托你之福多受照拂。大霖天下將亂,望你好自為之,牢記定笙之言。只要你固守本心,始終一片赤誠,三年后,你我必于頂峰再見。”
顧浪見他這派認真欲再追問,可陳定笙決然離開,再不多言。這般信誓旦旦的勸誡,讓顧浪心中埋下了一顆不知名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