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院子里的人全都沒有睡意,不論是在閨房中沉默無語的一男一女也好,還是在客房中的蕭不醉同樣的也是毫無睡意。
蕭不醉看著窗外的月色,涼白的月色打在身上,不知道是什么,觸碰到了他,他猛地關上了窗子,回到了房間,坐在方桌上,繼續(xù)心亂的寫寫畫畫。
而關窗子的聲音卻像是一個開關一般,女子閨房里面的倆人卻像是摁了開關,男人動了起來。
這個男人,是一個五六十歲的,滿頭霜花的男人,莽漢一般的絡腮胡子被頑皮的扎上了一個小辮兒,還系了一條紅色的絲繩,看起來嚴肅中透著一絲的頑皮。
“丫頭啊,你真的要……”
“阿爺,這不是您最想看到的嗎?讓兄弟們都有一個可以安穩(wěn)的歸宿。”
“那你也不能搭上自己啊。這樣如履薄冰一般,一步錯便是滿盤皆輸,你的人生,你的幸福,阿爺舍不得啊?!崩先丝粗媲皣烂C的孫女,唇抿得緊緊的。
坐在閨床上的女孩兒深吸口氣,從床上下來,光著腳丫踩在木制的地板上?!鞍敚蹅儧]有比這個更好的機會了?!彪p手支著桌子,看著對面為自己擔心的老人:“阿爺,其實我也不虧啊,您也看到了,那個少年郎是也是挺俊俏的,而且他還不會功夫,孫女兒必定是吃不了虧的?!?p> 老人無奈的探口氣:“丫頭啊,委屈你了。咱們見機行事吧。記住,別搭上自己,那樣,阿爺會舍不得,阿爺會把自責帶進棺材里,死不瞑目?!?p> “看阿爺說的,這女子嫁人,不就是要一個如意郎君么。孫女兒這還算是高嫁了,因此,阿爺您別擔心,孫女這個小狐貍您巴拉巴拉毛毛,還能找出來黑的嗎?要是讓自己吃虧了,那還是您的孫女兒嘛?!焙R翣柹焓掷鵂敔?shù)母觳病鞍?,您放心的帶著兄弟們回山寨,孫女兒這么人見人愛,一定會讓他愛上您的寶貝孫女兒?!?p> 看著執(zhí)著的孫女兒,老爺子這個叱咤江湖的老寨主也是無奈的探口氣:“罷了罷了,這開弓哪來的回頭箭。一切你萬事小心。這多余的人,老頭子我便先帶走了?!崩蠣斪尤俗哌M了仍開著的密道。
夜色中,一群村民們?nèi)际帐昂昧思氒?,留下了十余個好手看家護主之外,他們就全都寂靜無聲的退了出去。
實在是靜不下來心,蕭不醉也終究是沒有被捆起來,人推開了房門,走到了隔壁的房間的門口,伸手敲了兩下房門:“海姑娘,請問可否出來說幾句話?”
坐在床榻之上的海伊爾伸手抄起來一件單衣披在身上,然后人大步的走了出來,看著揉著眼睛正要去門口阻攔人的豆蔻,微微的搖頭:“小姐,寨主?”
海伊爾揉揉眼睛,裝作被吵醒的模樣被豆蔻攙扶著走到了門口。吱嘎一聲,門被打開,蕭不醉站在門口,手插在袖子里。人在月下,翩翩佳公子,月下人似玉。看起來人真是勾人,要是沒有那么多的算計的話,他們或許真的可以是一對兒郎才女貌。但是多了算計……
“王爺前來可是有什么事情?”
蕭不醉看著一身襦裙的女子,夜色之中,這個刀槍精悍的女子居然出奇的多了一絲的柔和,這才像個女孩子么。淡白色的襦裙加上一件白色的披風,女子走到了男子的旁邊?!岸罐?,去廚房準備兩個小菜,燙一壺熱酒,給王爺去找一件披風,夜風涼,莫被涼風給吹得病了。”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倍罐⒓泵Φ呐芰顺鋈ィ仁撬瓦^來一件新的披風,然后再次跑走,去廚房吩咐。
坐在院子中的草廬之中,蕭不醉人看著對面的女子,手攏了一下披風:“勞煩姑娘擔心了?!?p> “小相公生病了,奴家還要照看,那多合不來啊。倒是小郎君,你深夜叫我出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商量啊?!?p> 蕭不醉看著女孩兒那個清亮但是卻摻雜著一點兒意味不明的情緒的眸子,人淡淡的一笑“無事,就是夜深了,睡不著罷了。這里又只有你一個人是我認識的,想要找你對弈一局?!?p> “下棋啊。”海伊爾手支著下巴,人支撐在草廬中的石桌上,人笑瞇瞇的:“好啊好啊,我就喜歡下棋,豆蔻,來,把棋局擺上,小相公要和我下棋。”
豆蔻本是躲在房間里面看著外面呢,看著小姐這個模樣,更是滿目的心疼,她們那個快樂的爽朗的小姐,為了他們,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甚至還要說那些,甚至做哪些不開心的事兒,還要強顏歡笑。此時,豆蔻只想替他們小姐哭上一場。
“豆蔻,哪兒去了,給小姐我布置棋盤啊?!?p> 豆蔻打掉了臉上的淚,然后人找出來了棋盤棋子端著出來?!皝砹藖砹?,小姐,奴婢先給掌燈,這黑燈瞎火的,免得傷了眼睛?!?p> 都布置好,豆蔻站在海伊爾的身后,“小姐,剛剛單姨說要給二位坐上一份最好吃但是卻最簡單也最適合做宵夜的東西,讓您只玩兒半個時辰?!?p> “回去吧,這里不需要那你伺候了?!焙R翣柹焓掷^來黑色的棋子放在自己的旁邊。
“是?!倍罐⑴伦约嚎蘖耍f一自己真的苦兮兮的了,那么她就壞了小姐的大事兒,還是退出去吧。
“尋常姑娘家不是都喜歡用白子的嗎?怎么到了海姑娘這里,卻喜歡黑子啊?!蹦闷饋戆鬃?,蕭不醉放下了第一枚棋子。
“我是尋常姑娘嗎?”黑子開始圍追堵截。
“也是啊,海姑娘是小寨主啊?!钡诙€子落下?!凹热还媚锊皇且话愕墓媚铮敲床婚_心就不要強顏歡笑了吧。說違心的話,姑娘也挺難的吧。”
“什么違心的話啊,這才子佳人軍俏郎君的,不正是我喜歡的么,強搶民女,不就是我們做土匪的拿手絕活不是嗎?”海伊爾的棋就像是她一般,攻擊很是凌厲。步步都夾槍帶棍的。
蕭不醉只是輕輕地一笑,然后繼續(xù)的和女孩兒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