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現(xiàn)在,換我當(dāng)壞人了(一)
“老大?老大?我把貴客給您帶來了......”
肥虎在一旁活動地太過忘我,馮開運在門口喊了他好幾聲都沒有回應(yīng)。
馮開運生怕朱翊鈞等急了、尷尬地朝他笑了笑,把他帶到旁邊一個干凈些的會客室休息一會兒。
自己去把肥虎叫過來,順便也讓他梳洗一番,免得身上的血氣和臭汗沖撞了貴客。
朱翊鈞猛灌一口涼茶,強行壓下心中劇烈的惡心感和幾乎沸騰的殺意,讓自己的心緒平復(fù)下來。
肥虎那家伙可不是好惹的,祝廣昌教訓(xùn)他時、七八個士兵都奈何他不得,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fù),硬碰硬的話很容易吃大虧。
要是能先手偷襲,一刀把那家伙砍殘就好了。
朱翊鈞正這么想著,他的視線突然被一柄寒光閃閃的剔骨尖刀給吸引了過去,這柄剔骨刀被擦拭地锃亮,刀面上還用油脂細(xì)細(xì)地保養(yǎng)了起來。
朱翊鈞反握刀柄,將尖刀執(zhí)于眼前細(xì)細(xì)地端詳。
這刀有些像屠戶用來殺豬的尖刀,用來割肉鋒利無比、但絕對不能用來砍骨架子,越鋒利的刀就越脆,用來砍稍硬的東西都會把刀刃崩掉。
他小時候見過農(nóng)村殺豬的場景,屠戶一刀刺進(jìn)豬的腹部、沿著骨架子把肉完整地剔下來,老練的屠戶甚至可以做到刀鋒全程不碰骨架,一柄刀能用數(shù)年之久。
朱翊鈞輕拭刀鋒,尖刀本身的品質(zhì)很好、看得出主人是花了心思在鍛造和保養(yǎng)上的,看來還堪用,起碼用來砍一頭肥豬還是綽綽有余的。
他反握尖刀,一記橫削、精準(zhǔn)無誤地將墻上一盞巨燭的燈芯削了下來,整個密室又暗下去一些。
這個動作重復(fù)了數(shù)次、直到整個密室只有一盞巨燭還亮著,朱翊鈞將那唯一一盞巨燭放到自己面前的桌案上。
偌大的密室頓時漆黑一片,只有朱翊鈞面前還留著些許光亮,尖刀上泛著的寒光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危險。
就在朱翊鈞把玩著手中尖刀時,肥虎已經(jīng)用涼水沖去身上的汗水和血水,隨便披了件黑袍便連忙趕了過來。
“哦哈哈!你就是馮開運嘴里的貴客吧?幸會幸會!”
肥虎大笑著拱拱手,朱翊鈞沒興趣跟一個人渣加死人浪費口水,仍舊盯著尖刀出神,場面略微有些尷尬。
肥虎面色一滯、隱隱有些惱怒,不過他還指望著抱朱翊鈞的大腿,又怎么敢輕易開罪對方?
朱翊鈞可以不理他,但是肥虎必須沒話找話,肥虎看看朱翊鈞手中的剔骨尖刀、突然就來了靈感。
“貴人真是好眼力!這柄刀是小人祖上傳下來的,從小人爺爺那一輩就開始用它殺豬。小人原來只覺得它殺豬利落,直到有一次用它連取三條人命才知道,原來這人比豬都好殺!”
肥虎的搭話果然起了效果,貴人側(cè)過臉來饒有興致地看了他一眼。
“這么說,你用它殺過很多人了?”
“那自然!不過比起用它街頭火拼,小人更喜歡用它來做一些有趣的事情......您請過目。”
朱翊鈞接過肥虎從懷里掏出的冊子,翻開一看、這分明是張名單,上面密密麻麻地羅列著十幾個名字和它們主人的詳細(xì)信息。
朱翊鈞一打眼就知道這些是女人的名字,他猜測這是春緣樓的名冊之類的東西,有些不明白肥虎為什么給他看這個。
觀察到朱翊鈞朱翊鈞面上的疑惑、肥虎立刻來了精神,這東西可花了他不少心血,不是為了抱朱翊鈞的大腿、他今天說什么都不能拿出來。
“全偃州城、我肥虎能為您弄來的美人都在這上面了!正面的現(xiàn)在就關(guān)在地牢里,您隨時可以享用,背面的麻煩些,不過只要您開口、小人這就派人去綁!”
朱翊鈞面上贊許地微微頷首,陰影里看向肥虎的目光卻更森冷了一些,他隨手翻了翻手中的名冊,后面居然還有幾十條描紅的名字,他的心里隱隱升起不安的預(yù)感。
“......這些被描紅了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額,那些......要不您再看看別的?”
看起來、這些名字主人的下場已經(jīng)不言而喻了,朱翊鈞捏著名冊的手不禁微微顫抖,他的指尖撫過時,名冊上的朱砂就像沸騰的鮮血一般滾燙,一如他此時心中的殺意。
朱翊鈞轉(zhuǎn)過臉時、他面前的燭火被風(fēng)帶得跳了跳,肥虎接著光亮隱約看清了他的面孔,不禁有些愕然。
“這位貴人好生面善......我們在哪見過嗎?”
祝廣昌留給他的印象實在太深了,肥虎縱橫偃州城十幾年,還是第一次被一個毛頭小子欺負(fù)到這種地步,印象自然足夠深刻。
李榮山的易容術(shù)算不上多么高明,真攤上肥虎這種對自己印象深刻的人、被識破也就是一眼的事,不過朱翊鈞早就有了這個準(zhǔn)備,不慌不忙地沖著肥虎笑了笑。
“我們當(dāng)然見過了,閣下不妨湊近些仔細(xì)看看?要是想不起來的話、我可是會很失落的呢?!?p> 肥虎不敢怠慢、立刻瞇起眼睛往前挪了挪,地牢里的光線實在太差,朱翊鈞又在他來之前刻意滅掉了墻上的幾盞燭火,讓肥虎非得離得足夠近才能看個大概。
直到他把臉湊到朱翊鈞跟前,仿佛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時,肥虎才猛地從記憶里找出了這張臉的主人。
“你......你是那個祝廣昌!”
肥虎驚得倒吸一口冷氣、當(dāng)即就要后退,但他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之間將自己的脖頸送到了朱翊鈞刀下,此時再后撤根本就來不及。
朱翊鈞手起刀落,那柄寒光閃閃的尖刀猛地劈在肥虎脖頸處。
他這一刀用了七分的氣力,刀鋒如熱刀切牛油一般,輕而易舉地撕開了肥虎脖頸處的皮膚、脂肪、最后是肌肉。
多年廝殺帶來的直覺救了肥虎一命,他在最后關(guān)頭直接一屁股向后跌坐在地上,尖刀這才沒有直接割開他的頸動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