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進入預(yù)錄取池的九百余人,從全國各地出發(fā),無一例外地在今天趕到了華星文化崇山總部大廈。
大廈前方是一個寬闊的廣場,往日里雖然也十分熱鬧,但怎么也比不上今日盛況。
除了那九百多個風塵仆仆趕來的應(yīng)試者外,扛著攝像機的各方媒體也隨處可見。
還有不少手持簡陋直播裝備的網(wǎng)絡(luò)主播,正在滔滔不絕地向直播間的水友們分享實況;
有負責現(xiàn)場安保的崇山市安全局警員,在廣場四周拉起了一條條警戒線,設(shè)立分流路障,維持著基本的秩序;
有從五湖四海飛來看熱鬧的吃瓜群眾,在見到某個主播時發(fā)出不可描述的嘶吼聲,然后在直播間里化身鍵盤俠,用文字宣泄著自己理想幻滅的悲憤……
廣場上很喧囂。
反倒是聚在一起的九百多人,站在廣場正中,顯得安靜許多。
這九百來人中,至少有一半是來自特戰(zhàn)營和某些大家族的,當然不會像普通群眾那樣隨意表達著自己的喜怒哀樂。另外一半,能夠在仙道錄取考試中排到前五百名,最起碼也應(yīng)該是和古老的修仙文明能扯上關(guān)系的,寵辱不驚、從容淡然是仙人的基本素質(zhì),面對著現(xiàn)場幾乎無處不在的鏡頭,他們自然而然地就昂首挺胸、沉默不語,沒有修仙人的實力,也得裝出修仙人的風范。
不少人并不知道修仙人該有啥風范,但抬頭一看,就能看見華星文化總部大廈外墻上掛著的那張經(jīng)典的“教父眺望圖”,這讓他們有了很好的模仿對象。
“你們都通過了錄取考試,請問對于那些試題,你們怎么看?”
有網(wǎng)絡(luò)主播為了素材,頭上頂著個手機,與這些意氣風發(fā)的年輕人展開了交流。
一個染著一撮綠毛的少年鄙視道:“廢話,當然是用眼睛看了?!?p> 呃……主播一時無語,心里吐槽著現(xiàn)在的年輕人思維實在古怪。
他無視掉綠毛少年,轉(zhuǎn)頭將鏡頭對準了另外的人。
可誰知綠毛少年卻一把將主播拉了回來,哈哈笑道:“跟你開個玩笑,不會真有人開不起玩笑吧?不會吧,不會吧?”
主播眼角跳動,強行忍住將面前這小子揍一頓的念頭,問道:“那你覺得華星文化搞的這個仙道考試難度怎么樣?”
綠毛擺著手答道:“so easy啦~我想,任何一個接受過義務(wù)教育的學生,都會覺得輕而易舉?!?p> 主播順著對方的話又問:“哦?這么說,是義務(wù)教育階段的歷史課程讓你通過了這次考試?”思來想去,也只有歷史課能勉強和修仙文明扯上點關(guān)系,畢竟前靈源時代的定義,是確確實實出現(xiàn)在高中課本上的。
“歷史?”綠毛滿臉不解。
“不是歷史?”對方的反應(yīng),讓主播意識到自己猜錯了,“那你是憑借什么通過這場考試的?”
綠毛嘿嘿一笑,自信說道,“小說?。≡囶}的考點,全可以在仙俠小說和玄幻小說中找到哦?!斗踩诵尴蓚鳌?、《斗破蒼穹》、《最后一個修仙世家》……這些里面可都是干貨!不會吧大叔,都什么年代了,還有人沒看過小說?”
“這……和義務(wù)教育有什么關(guān)系嗎?”主播疑惑。
“義務(wù)教育教會我識字,不識字怎么看小說?!本G毛嘴上毫不留情,“你真笨啊大叔?!?p> 主播被徹底打敗,扭頭就走,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想和這二貨綠毛多說。
但綠毛卻來了興致:“大叔別走啊,你采訪還沒問我叫什么呢……誒,別跑啊,記住了,我叫陳長安,不是陳長生,更不是陳平安……直播間的粉絲們聽好了,我陳長安一定會成為第一批紅池山人的!”
那個不算出名的主播大叔逃開了。
陳長安周圍的人,也都不自覺地往旁邊挪了兩步,不為別的,單純只想離這二貨遠一點。
大叔穿梭在人群之中,心里不斷罵著晦氣,可令他沒想到的是,經(jīng)過剛才這么一通毫無章法的操作,直播間的熱度居然瞬間飆升了起來。他瞥了一眼,彈幕里滿是“陳長安,我記住你了”之類的話……
嘴角抽動,大叔心里苦啊,原來現(xiàn)在的人都喜歡剛才那樣的二貨和傻子么。
不過盡管如此,他也并不打算回去找那個二貨綠毛了,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了更好的素材。
“前面竟然是京都電視臺的記者!”
要知道,能被京都電視臺采訪的人,可都不是什么普通人物。
將自己的發(fā)現(xiàn)及時地告知了直播間里的兄弟們后,他往前擠去,想要離采訪現(xiàn)場更近一點。
可惜的是,在京都電視臺采訪的區(qū)域,有崇山安全局的警員以人墻的形式將整個采訪現(xiàn)場嚴密保護著。他試著頭鐵往里鉆,可被人毫不留情地推了出來。
沒辦法,他只好找了一個相對來說還不錯的角度,將這場采訪呈現(xiàn)在了他的直播間。
這場采訪很明顯已經(jīng)進行有一段時間了,只聽到記者再次發(fā)問:“您的出現(xiàn),是否代表著整個特種作戰(zhàn)營的立場?”
那被采訪的人看上去三十歲不到,面目方正,一臉嚴肅,兩只眼睛里射出的目光也很是犀利,給人一種寶劍出鞘、利刃開鋒的尖銳感。
他簡單答道:“不止我來了,四大特戰(zhàn)隊也都來了?!?p>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在他身后的四百號人突然齊齊立正,鞋跟的摩擦聲尤為響亮,頓時吸引了大部分視線。
京都電視臺的攝像機不由自主地對準了那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只見他們挺如標槍站如松,雖不言不語不動作,但不可避免地營造出一種肅穆的氛圍。
這些都是四大特戰(zhàn)隊的大好男兒啊,是民族的脊梁,是驊夏國的未來!
攝像機不免在他們身上停留了許久許久,直到記者的下一個問題問出:“特戰(zhàn)營傾巢而出,這是不是意味著官方全盤認可華星文化的山人計劃?官方允許山人計劃開展至今,這背后是否還有公眾所不知曉的內(nèi)幕消息?眾所周知,山人計劃,乃是修仙計劃,是什么原因促使特戰(zhàn)營摒棄現(xiàn)有的科技而轉(zhuǎn)投修仙的行列?”
京都電視臺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核心都直指山人計劃。
特戰(zhàn)營首領(lǐng),也就是李天健,答說:“特戰(zhàn)營并未摒棄科技,而是擁抱多一種可能。我們肩負著整個驊夏國的興亡安危,沉重的擔子讓我們對任何一種可能性都必須擁有戰(zhàn)略儲備?!?p> 這番回答,通過京都電視臺、網(wǎng)絡(luò)直播、華星文化的官方播報等諸多途徑,迅速地傳到了家家戶戶的耳中。
心思敏捷的人們,已經(jīng)能夠從這番回答中領(lǐng)悟到,官方正式承認了修仙的存在!
這是不是意味著,時代要變了?
正如京都電視臺的發(fā)問一樣,是什么情況讓當今的科技無法處理,促使驊夏國上層擁立那已然崩塌了數(shù)百年的渺渺仙道?
……
……
燕云站在華星文化大廈的高層,視線穿過巨幕般的落地窗,看著廣場上繁華熱鬧的景象。
作為山人計劃正式推出來的“修仙教父”,這時他本該在廣場上接受各大媒體的采訪,接著像任何一個領(lǐng)導(dǎo)人那樣發(fā)表一通慷慨激昂的講話。
可現(xiàn)在,這一切都交給了他的大徒弟李秋蟬。
而他,有著更重要的事情。
身后的長桌上,是一堆散亂的照片,照片上能夠拼湊出的,是昨天夜里在崇山萬江火車站突發(fā)的超自然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