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宮宴注定很熱鬧。
四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都要選妃。
但如衛(wèi)國公府、忠意伯府等勛貴之家的女兒,嫡出女孩要么年歲太小,要么已經(jīng)許人。要么只余庶出。
偏秦天重宗法,妾庶低嫁為妻尚可,想嫁為皇子正妃無異于癡人說夢。
也使本來門第不如各家勛貴的大戶嫡女紛紛將目光投向皇子正妃之位。
杜凝云想到這里,悠閑的抿了口酸甜可口的果茶。
說起來,上輩子杜凝霞也參加了宮宴,卻也沒人瞧上她呢。
杜凝云想著,心中盤算怎么把杜凝霞打扮的好些,好讓六皇子誤以為杜凝霞在忠意伯府地位很高,娶了杜凝霞也能得到忠意伯府的助力。
偏才開始想,就聽小丫鬟說:“前院的昭兒求見。”
杜凝云知道昭兒是自己父親身邊的長隨,趕忙命他進來,讓他隔著屏風回話。聽他說:“伯爺讓您去書房?!?p> 杜凝云趕忙思索自己進來做過的事情。
讓人公然架著杜凝霞,讓杜凝霞一點面子都沒有的被架回梅香小筑。還禁足了杜凝霞。
除此之外,好像什么事都沒做過。
杜凝云想著,便帶上二夫人和杜凝霞的罪證,趕忙和昭兒去了前院。
忠意伯也是心思奇巧之人,旁人書房慣愛種梅蘭竹菊等以示風雅。偏忠意伯在書房外堂堂皇皇的種著十多株美人蕉。
杜凝云路過時忍不住看了兩眼,才進入書房,
忠意伯和二老爺一同坐在書房中。
杜凝云見狀趕忙上前行禮,說:“見過父親,二叔父?!?p> “免了?!敝乙獠當[擺手,笑容溫和。
二老爺卻冷哼了一聲,說:“你還向我行禮呢,一言不合就禁足霞兒,原來你還知道我是你叔父。”
杜凝云笑容柔柔的,卻很自然的從袖中拿出四張紙,命待墨遞給忠意伯和二老爺。
不多時便聽忠意伯說:“是真是假?”
杜凝云便收斂了笑容,沉聲說:“在香菩寺遇到了戚將軍,這是戚將軍將那幾個登徒子帶走后審出來的?!?p> 言罷,杜凝云便見忠意伯臉上的平靜瞬間消失:“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告訴我?!?p> 杜凝云聲音依舊柔柔的,撇了眼二老爺,見他臉色難看的緊,便說:“女兒以為,這等丑事若能無人知道才是最好的?!?p> 言罷。忠意伯只平靜的說:“這等事情日后莫要瞞著我?!?p> 而二老爺就不平靜了。原本瞧著還帶著幾分文雅氣的二老爺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瞪著眼睛氣急敗壞的吼道:“我竟不知她們兩個背地里敢做這樣的事,虧我還想著她女兒受了委屈。這還罰什么禁足?趕緊剪了她的頭發(fā)送她做姑子去吧!”說著,二老爺就要出去,口中直嚷:
“我才不要這等黑心爛肝的崽子,絞了她們的頭發(fā)大家清凈?!?p> 忠意伯也不攔,和杜凝云一起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看著他氣急敗壞的走到門前,又看著他出門不過三秒就折返回來,說:
“大哥,我就這么一個嫡出女兒,您饒了她吧。她還小,不懂事呢?!?p> 忠意伯挑眉,眼神卻落在杜凝云的身上,眼神的含義顯而易見。
二老爺臉色越發(fā)難看。
是了。
杜凝霞是姐姐。妹妹都懂事知道遮住家丑,偏當姐姐不知道,還想毀了妹妹。
但二老爺還是說:“大哥你也知道霞兒長得好,咱只要好好教,她總能出人頭地不是,您剛才還答應了我的?!?p> 忠意伯眼中帶著幾分諷意。
杜凝云低著頭看地板,低聲說:
“女兒往日待她千般要好,她尚能不顧骨肉之情害我,若她日后得勢,又那里能想起伯府來?!?p> “你小女孩子家家懂什么?我和你父親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
二老爺一臉的兇神惡煞。卻在看向忠意伯時又堆滿了笑容:“她只是小兒一時糊涂,何況這都是我那瘋婆娘教的?;厝ノ揖桶涯钳偲拍镪P起來,找?guī)讉€嬤嬤好好教她,她一定能學好?!?p> 忠意伯卻不理他,只看向杜凝云,說:“我瞧你現(xiàn)在也有自己的主意了,但你更該知道凡事杜家為先的道理。云兒,你已經(jīng)長大了,今后你該做什么,你已經(jīng)知道了?!?p> 杜凝云心中無語。面上卻做出懵懂之色,一臉乖巧的搖頭說:“女兒猜不出來?!?p> 忠意伯盯著杜凝云看了片刻,卻也沒有揭穿之意,只說:“猜不出沒關系。你餓了吧,一會兒昭兒帶你去天然居吃些東西,然后送你去小梁山莊避一避暑氣。”
杜凝云頓覺不妙,趕忙說:
“父親,我不餓。錦璋閣鄰水,十分涼爽,不必特意避暑?!?p> 忠意伯笑吟吟的看著她,掏出三張一千兩的銀票,說:“你餓了嗎?”
杜凝云盯著銀票看了兩眼,想到自己總共只有兩千兩銀子的私庫,果斷搖了搖頭。
世事出常必有妖,能讓忠意伯這老狐貍掏三千兩銀子的事,絕對不是好事。
偏忠意伯半點不覺得自己這舉動有什么不妥,還有些洋洋自得的說:
“你怕什么?我可是你親爹,何況我堂堂忠意伯,怎么也不會賣女兒不是?”
杜凝云兩眼望天,并不接話。
忠意伯便又說:“你不去,我就只能封了你的私庫。”
“你封吧?!倍拍茰喨徊粦郑踔吝€挑釁道:“總歸母親會接濟我。”
忠意伯嘴角一抽,以前是不想做就又哭又鬧又撒嬌,鬧得他沒轍。
可現(xiàn)在……
忠意伯看著面前面無表情眼神還帶著挑釁意味的杜凝云。他嘴角一耷拉,心中暗道:
這還不如哭鬧撒嬌呢。
果斷又摸出兩張銀票摔在桌上,忠意伯仍舊端著沉著穩(wěn)重的姿態(tài),說道:
“五千兩,去不去?!?p> “去?!倍拍坪軟]原則的將桌上的銀票全塞進自己的腰包,一口答應下來,順便把手塞到忠意伯掏銀票的小匣子里,抓了一把便跑。
留下忠意伯坐在原地冷笑道:“越大越不像話。”
旁邊的二老爺也眼饞匣子里的銀票,見杜凝云抓了一把就跑,也盯著匣子躍躍欲試。
忠意伯直接把匣子打開,可匣子內(nèi)那里是銀票,不過是一堆銀票大小的白紙條子罷了。讓二老爺瞬間移開了視線。
“誰會把銀票放在這等地方。”擺這么個匣子不過是逗這幾個饞銀子小崽子罷了。忠意伯淡然一笑。
沒想到第一個中計的竟然是云兒這個小傻子。
三月三日天氣新,長安水邊多麗人。
如今不是三月三,不在長安還缺麗人。
杜凝云坐在忠意伯安排的馬車上,低頭看著手中的一沓子白紙,表情有些崩。
雖然她早知道忠意伯看似嚴肅的外表下藏了一顆愛鬧騰的心,可她真沒想到那個匣子里竟然是白紙。
明明過年的時候,她和哥哥們的大額壓歲錢都是從那個匣子里拿出來的,讓幼時她們總想直接搶匣子。
杜凝云想著,兩眼望天,將白紙隨手丟到一旁,又看五章銀票,卻發(fā)現(xiàn)只有上面的兩張是千兩的面額,余者皆是百兩。
杜凝云無語之余,忍不住伸手在車廂上撓了起來。
“親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