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凝霞聽得出杜凝云的拒絕之意,但想起華美絕倫的蓮花冠。杜凝霞就不受控制的幻想出自己一身華服,戴著堂堂皇皇的蓮花冠在宮宴上盛裝亮相的畫面。
杜凝霞只是想想,仿佛就感受到來自別家女子的羨慕眼神。這感覺,太讓人心動(dòng)。
“可是云兒。”杜凝霞深吸了一口氣,終究是忍不住說道:“可是你過幾天就過完生辰了。宮宴在你生辰后,你過完生辰借我戴一戴不行么?我可是你的姐姐,難道你不想看我在宮宴上大放異彩嗎?”
杜凝云有被氣到,當(dāng)即冷笑道:“當(dāng)姐姐的惦記妹妹的東西,你哪來的臉面這樣理直氣壯的和我說這樣的話?!?p> “我是把你當(dāng)親妹妹才說這樣的話,若換一個(gè)人,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提這樣是要求的。云兒,你要幫我,只有你能幫我了,我除了能求你還能求誰?你不幫我,我可怎么辦呢?!?p> 杜凝云聽見這些話心中冷風(fēng)颼颼的。
這些話她聽了太多次了。
也真心覺得杜凝霞可憐,更是在心底把幫杜凝霞視做不能拒絕的責(zé)任。
可結(jié)果呢?
看似柔弱的以弱凌強(qiáng),胃口越來越大,到最后愣是要她自退后位。若非六皇子命短暴斃身亡,只怕她上輩子即便可以憑家世坐穩(wěn)皇后之位,也要被杜凝霞和六皇子硬生生逼死。
杜凝云想想就臉色發(fā)黑,渾身殺氣騰騰。
她不是智者,不然也不會千百年都沒個(gè)參悟??伤膊皇巧祁悾霃乃砩蠐坪锰?,就做好被拔掉一層皮的準(zhǔn)備。
杜凝云想著,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命人將杜凝霞強(qiáng)行推出錦璋閣。
而帶杜凝霞出去的待墨嘴皮子更是半點(diǎn)情面都不留,站在錦璋閣門前就大喊:“大小姐把你當(dāng)親姐姐,你卻連她的生辰禮都想要,杜二小姐,你做人怎么就這么貪!”
“我沒有!”眾目睽睽之下,杜凝霞聽見待墨的話實(shí)在羞憤欲死。這些話若是傳出去,她還能不能嫁出去了。
“我便是貧了,但我曾經(jīng)什么沒有過,難道我會眼皮子淺到連妹妹的東西都要搶嗎?”
杜凝云在廂房內(nèi)聽見杜凝霞的話,當(dāng)即隔著窗子怒道:“是,你不是搶,你是借。多年以來你借走我多少東西要我給你算一算嗎?”
杜凝霞的臉頓時(shí)僵住了。
待墨臉上的嘲諷之意也越發(fā)的濃。杜凝霞環(huán)顧四周,只見人人眼中都寫著鄙夷之色。
偏杜凝雪這個(gè)時(shí)候走了出來,她的兩個(gè)大丫鬟一人抱著一個(gè)小匣子跟在她身后,見杜凝霞狼狽的站著。就笑吟吟的說:“霞姐姐,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參加宮宴的首飾都已經(jīng)備好了你為什么不要?眼里就只有我長姐的生辰禮么?”
杜凝雪的話讓底下的小丫鬟們臉上嘲弄之色更濃。
杜凝霞臉都綠了,偏她還一心想在宮宴上艷壓群芳。想穿最美的,戴最貴的,管叫人一眼就要看見她,看一眼就移不開眼。
杜凝霞想著,終是不肯改口說不要,只低頭做落寞狀,兩行清淚說著便流了下來:
“云兒,你不喜歡我直說便是,何必這樣羞辱與我呢,我到底也是你的姐姐,你怎能……”
杜凝霞說著,站在院中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她本就容貌過人,哭起來也格外招人憐。
但杜凝云早不吃她這一套了。
走出來看見杜凝霞這等做派,杜凝云當(dāng)即冷笑道:“我怎的?”
說著,杜凝云走到杜凝霞跟前,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怎能不聽你的話?”
“我怎能不按你說的做?”
“我怎能不給你首飾?”
杜凝云的語氣太過冷冽,讓杜凝霞忍不住后退兩步,卻又招來杜凝云的不屑冷笑。
“自己立身不正還覺得別人欠了你的。杜凝霞,你覺得我臉上寫著一個(gè)蠢字,活該被你騙么?”
“我!”杜凝霞不想認(rèn)下這話。但想到香菩寺的事情已經(jīng)敗露,她終究辨無可辯。
只能聽杜凝云冷笑道:“我以往是把你當(dāng)親姐姐才事事順著你,可你何曾把我當(dāng)親妹妹看待了?你利用我還想害我,你可有半點(diǎn)悔過之心?!?p> 杜凝霞聞言,想起杜凝云的天真重情,便哭倒在地,悲戚的喊道:
“云兒你真的誤會我了,我那日是只想帶你去上香的,我沒想到會有那么多事發(fā)生,我若早知道,我豈會帶你去呢。姐妹只中從來都是你我最為要好,我從來都把你當(dāng)做唯一的親妹妹,我怎會有害你的心呢?!?p> 杜凝霞一面哭,一面悄悄去看杜凝云的反應(yīng),見杜凝云站在原地一時(shí)不言語,就接著痛哭說:
“云兒你要信我,咱們姐妹這么多年的情意你都忘了嗎?我怎么可能害你,我怎么舍得?若那日真有什么危險(xiǎn),我可是情愿替你去死的,你是我最疼愛的妹妹了。何況那日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
杜凝云心中冷意更甚,對杜凝霞這聲淚俱下的話半點(diǎn)不信。卻在杜凝霞的等待著故意做出動(dòng)容的神色,蹲下身去拉住了杜凝霞的手,說:
“真的么?”
杜凝霞一瞬間都要在心中笑出聲了。
杜凝云還是那個(gè)好騙的杜凝云,早知道她隨便哭兩句就信了,她那日做什么絕望到把自己曬昏。
“真的?!倍拍嘉兆《拍频氖?,豆大的淚珠子從她臉上滾落下來,一雙被淚水浸潤過的鳳眼越發(fā)水亮動(dòng)人,看起來無比真摯。
“你還記得前些日子我曬昏么?我原本也不知道香菩寺會有人包藏禍心,偏你還誤會了我,我實(shí)在是心中郁郁不能忍,才終究昏了過去。好云兒,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害你。”
杜凝云聞言,心知自己若是順著杜凝霞的戲演下去,可以情意騙得杜凝霞的信任,從而各種一不小心把杜凝霞坑的要死要活。
可是。杜凝云眼睛忽然彎了起來,直起身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杜凝霞,冷冷的說道:
“這世間有一個(gè)詞叫:證據(jù)確鑿。杜凝霞,我才說了不要把我當(dāng)傻子看,你就把我當(dāng)傻子糊弄了?你們母女包藏禍心,只是你們沒有害到我,才饒了你們,你就覺得自己沒錯(cuò)了?”
杜凝云說著,忽然柔柔的笑了起來,說出的話卻半點(diǎn)不柔弱:“看來是沒有懲罰讓霞姐姐有了誤解。呵,是我不該想著你病了多日,就讓母親饒了你,從今日起,霞姐姐還是在梅香小筑禁足吧。宮宴之前,不必出來走動(dòng)了?!?p> 言罷,杜凝云看了眼錦璋閣的幾個(gè)婆子,幾個(gè)婆子立即上前架住了杜凝霞,不由分說的把杜凝霞抬了起來,抬豬一樣抬出了錦璋閣。
這一幕落到杜凝雪眼中,讓杜凝雪的眼皮子忍不住跳了跳。
她似乎把自己這長姐的脾氣想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