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以后還打不打我了?
這么想著,也就不再猶豫,一路順著聲響撿過去,不一會兒就抱了滿滿一懷。
五十……一百……一百五十……二百……
正細細數(shù)著,就覺得頭頂上方的日光淡了下去,籠下的陰影中,送來一陣檀香陣陣的微風。
姜綰綰數(shù)銀子的動作僵了一僵,抬頭就看到多日不見的攝政王站在自己面前,手中一錠銀子拋上拋下:“本王就說這銀子怎么玩著玩著丟了這么多,原是叫小賊偷了去?!?p> 月骨站在他身后,低著頭也不知在憋什么。
姜綰綰抱著銀子的手緊了緊,淡定道:“殿下是丟,綰綰是撿,何來偷一說?”
容卿薄冷笑:“那可不好說,王妃人都偷了,偷個銀子又何妨?”
姜綰綰盯著他,又是平平靜靜的四個字:“你要挨打。”
容卿薄像是被嗆到了似的連連咳了幾聲,咳的同時不動聲色的往后退了一步,拉開了點距離,轉移話題:“要那么多銀子做什么?”
不再給她繼續(xù)氣下去的機會。
“還能做什么?自然是丟著叫人撿著玩兒,說不定還能賴上人家說幾句話?!?p> 姜綰綰丟下這句話,連銀子一并丟到了他腳下,轉身就走。
容卿薄一口氣噎在胸口里,險些沒提上來。
撇下月骨,自己幾個大步追上去:“你們三伏的人都這么猖狂的么?本王是攝政王,這里是皇城腳下,若不是本王保著你,就憑你那一掌,足以定你們三伏抄家滅族之罪?!?p> 竟隱隱生出幾分委屈。
姜綰綰頭也不回,腳下不停,云淡風輕道:“那可真是要叩謝殿下的抬愛了,叫我這個侍奉榻前的工具好生感動。”
容卿?。骸啊?p> 他挨了一頓打后冷靜下來就后悔了,這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從未有過那樣不受控制的時候。
或許是容卿禮跟他那個皇子妃的話刺激到了他,叫他心中那個早已隱隱不安了許久的猜忌擴大了,一想到她趁亂跑掉,一想到他滿城的找卻找不到人,一想到或許她就會趁此機會消失不見再也不回來……
自然,不是舍不得她,是怕她消失后,他這前前后后那么多的努力都白費了。
對,就是因為這個,一定不是因為舍不得她。
沉默的跟了一路,眼看著她進了寢殿門口,自己剛要跟進去,那兩扇門就在眼前合了上來。
若不是他退的快了些,怕是要夾上他鼻梁。
容卿薄背在后腰的手緩緩收攏,按捺著怒火:“姜綰綰,你開門?!?p> 他鮮少這樣連名帶姓的叫她,是真的怒了。
哪怕他說了極過分的話,挨的那一掌也還夠了,她難不成還要他堂堂一個王爺去跟她卑躬屈膝的道歉?
屋里沒動靜。
鏤花的木門算不得多結實,甚至連他一掌都撐不住,容卿薄一只手都貼上了,只要稍稍運力,怕是整扇門都要碎裂開來。
可愣是僵在那里半天沒動作。
因為很清楚強行闖入不會叫兩人如今的關系有半點緩和,她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惹急了,出來又是一頓打。
這么想著,便站在門外虛弱的咳了幾聲,這才離開。
到了夜里,月骨來敲門,姜綰綰聽到動靜,剛剛把門打開,外面就打起來了,剛剛熬好的魚湯撒了一地。
以往月骨跟寒詩就是打個平手的存在,眼下寒詩元氣大傷,饒是一腔怒氣加持,仍舊不敵,漸漸敗下陣來。
月骨也是心有愧疚,只做抵抗,并不下死手,耗的他氣喘吁吁停了下來,就收了手。
寒詩在院子里累的哼哧哼哧的喘大氣兒,沒力氣打了,卻不忘拿眼睛狠狠剜他。
月骨在門外,一臉可惜道:“是月骨做事不周,殿下親自給王妃熬的魚湯,就這樣撒了?!?p> 姜綰綰聽得微怔:“殿下熬的?”
“是,殿下頭一次下廚,生疏了些,費了不少力,不過廚房里還有一些,屬下這就給王妃另送一份過來。”
姜綰綰窒了窒,叫住他,遲疑著問:“我白日里聽他好像咳了幾聲,是病了么?”
這話問的有些心虛。
果然,就聽月骨恭敬道:“那日殿下受了王妃一掌,回樓上便咳了兩口血出來,落了病根,白日里又忙于朝政之事,藥也喝的斷斷續(xù)續(xù),便一直咳著沒怎么好?!?p> 姜綰綰就不說話了。
那夜她是真的怒了,一掌用了七八成的力道,也不知是自己怒急之下出手快了,還是他反應慢了,一掌竟結結實實的落在了他胸口。
越想越心虛,道:“我隨你去看看吧?!?p> ……
宣德殿。
遠遠的就看到素染端了個托盤站在樓下,也不知守在樓下的護衛(wèi)跟她說了句什么,她就站在那里,幾次抬頭看向樓上,徘徊許久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殿下是不是歇息了?”她問。
看那護衛(wèi)的口型,像是在說殿下歇息了,不便上去叨擾。
月骨只管引路,道:“不曾,殿下近日忙于朝政,每每都要寅時才能入睡,休息片刻便要趕去宮內。”
“圣上身體很不好嗎?”
“聽說是,積勞成疾,近日來大有臥床不起的征兆了?!?p> 姜綰綰點頭,不再多說。
上個樓的功夫,就聽著樓上傳來一聲接一聲的咳,聽著都覺得肺疼。
她忽地站住,猶豫道:“要不我不進去了吧,你也知道我說不出什么好聽的話?!?p> 月骨低頭,忍著笑將帶來的藥遞了過去:“來都來了,王妃就進去瞧一瞧吧,殿下惦記著您,那夜說的話過分了些,他其實心里很后悔,只是礙于面子不好跟您道歉,還請王妃多多包容。”
姜綰綰沒辦法,硬著頭皮接了過來。
敲了敲門,那咳聲才停了片刻,傳來容卿薄略顯沙啞疲憊的聲音:“進?!?p> 她攥了攥手心,這才推開門,正巧跟里面正挑燈批閱奏章的男人對視上了。
容卿薄的眼神有些冷,臉色也有些蒼白,只冷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又低頭繼續(xù)忙他的了。
姜綰綰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到底還是走進去,單手關了門,走過去將藥碗放到他手邊:“趁熱喝了吧?!?p> 容卿薄又掩唇咳了聲,才道:“難得你還知道關心一下你的夫君,也多虧如今我身子康健,若換了小時候,挨了那一掌,這會兒怕是頭七都過了?!?p> 姜綰綰手指貼著那滾燙的碗沿,沒吭聲。
燭光柔和,她本就好看,低眉順眼起來更是叫人恨不得把心肝都掏出來給她,容卿薄就擱了朱筆,故意板著臉問:“以后還打不打我了?”
畫鵲兆喜
瞧瞧,挨了一頓打,這不乖巧多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