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心甘情愿
蘇淺玥被氣走后,次日一大早,整個蘇府炸了鍋。
蘇淺璃一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看玉離閣的人,眼神說不出的古怪。
蘇淺璃不再發(fā)熱,整個人還蔫蔫的。
整日斜倚在榻上,沒有什么精氣神。
王嬤嬤紅著眼進了院子,想起屋子里的小姐,壓下心頭的擔(dān)憂,斂了神色,深吸口氣,勉強換上笑臉,才掀開簾子入內(nèi)。
她看著榻上的蘇淺璃,溫聲道:
“小姐,老夫人著人來傳話,三日后,英國公府嫡小姐及笄禮,邀您去觀禮。
依老奴看,我們平日里和英國公府沒有什么往來,小姐身子還沒有好利索,不去也罷!”
蘇淺璃看著王嬤嬤眼底的擔(dān)憂,便知道,她也聽見了外間的流言蜚語,這才變相勸說自己不要出府。
可她心里一清二楚,幕后之人既然開始對付自己,哪能半途而廢。
定然還有后招等著自己!
不等她想清楚,侍書卻走了進來,沖她屈身一禮,“小姐,老夫人著人來了,請您去松鶴堂!”
王嬤嬤一聽,瞬間變了臉色,一把拉住蘇淺璃,“老奴陪小姐過去!”
蘇淺璃心頭一暖,拍了拍她的手背,回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放心,不會有事兒!”
她衣裳都沒有換,直接越過王嬤嬤,同侍書走出了屋子。
入了松鶴堂院子,就聽見屋里傳出蘇老夫人的說話聲,蘇淺璃步子一頓,定了定心神,轉(zhuǎn)過花鳥富貴屏風(fēng)。
只見聞弦一身石青色錦袍,坐在客位,側(cè)身正同蘇老夫人說著什么。
他姿態(tài)謙和,側(cè)臉俊美如玉,另一側(cè)陪坐的蘇淺珠、蘇淺玥忍不住羞紅了臉。
蘇淺璃怔在原地,半天緩不過神。
半年前,聞弦第一次到訪,也坐在那個位置,身側(cè)坐著候夫人田氏,當時的他,金嬌玉貴,玉人一個。
半年后,聞弦又一次登門,坐在他身側(cè)的,卻成了自己的兄長蘇洛昔,而他也變成了一棵青竹,正直、堅韌,不卑不亢。
短短半年時間,竟然發(fā)生了這么多事兒,改變了這么多人。
聞弦正同蘇老夫人聊著鸚鵡,余光發(fā)現(xiàn)蘇淺璃走了進來。
他回完話,忍不住站起身,直直對望著蘇淺璃。
她瞧著憔悴了不少,整個人猶如雨后的海棠,沒有了往日的嬌艷,卻多了一絲凄美和堅韌。
聞弦想起外間的傳言,下意識握緊了拳頭,斂了心神,面上綻出一絲笑意,沖蘇淺璃抱拳一揖。
蘇老夫人看著聞弦的神色,心里一嘆,笑著沖蘇淺璃招了招手,“璃丫頭,過來!”
蘇淺璃行完禮,挨著蘇老夫人坐了,目光轉(zhuǎn)向蘇洛昔,帶著疑惑,對聞弦的到訪,有些不解。
蘇洛昔壓根兒沒有解釋的意思,看向一側(cè)的蘇老夫人,笑著道:
“祖母,您是不知道,聞世子的文章特別出彩,好幾位韓林都稱贊不已呢!”
“喲,那感情好,模樣俊俏,家世顯赫,學(xué)問又好,人品貴重,這樣的才俊,放眼整個京城,都難得找到第二個!”
聞弦看了一眼蘇淺璃,起身朝蘇老夫人躬身一揖,姿態(tài)謙恭。
“老夫人過獎了,小生愧不敢當。蘇府才是人才輩出,蘇公子穩(wěn)重,知禮,蘇大小姐,才貌雙全,蘇三小姐寫得一手好字,恬淡、從容,是世家小姐的典范!”
蘇老夫人一聽,頓時笑瞇了眼,看了眼蘇洛昔,伸手拉過蘇淺璃的手,動容道:
“阿璃從小沒有了娘親,孤苦無依,孝順,知禮,最乖順不過的一個人。
唉,不知道這次遭了哪家的嫉妒,竟然這樣中傷她,可憐我的阿璃,白白受了這層氣……”
蘇老夫人再也說不下去,眼中含著薄怒,夾雜一絲心疼,一口郁氣堵在喉嚨里,整個人瞧著,竟比往日要凌厲許多。
蘇淺璃滿心內(nèi)疚,回握住蘇老夫人的手,柔聲勸道:
“祖母別氣,一切都是阿璃的錯,不怪任何人,我……”
“阿璃,你是堂堂蘇府嫡出小姐,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用暗自神傷!”蘇洛昔生怕蘇淺璃說出什么話來,立即打斷了她。
他深深看了一眼蘇淺璃,目光轉(zhuǎn)向一側(cè)的聞弦,出聲道:
“聞兄今日來,想和你切磋棋藝,不若去我的院子吧,阿璃是知道的,我的墨玉棋,連五殿下都稱贊不已!”
蘇淺璃一怔,不知道蘇洛昔此言何意,蘇老夫人笑著對蘇淺璃道:
“去罷,整日里窩在屋子里,沒病也憋出病了,還有二丫頭,三丫頭,五丫頭,你們也去!”
蘇淺珠一聽,喜滋滋起身,躬身應(yīng)是,拉起蘇淺璃,站在了蘇洛昔的一側(cè),神色雀躍。
蘇淺玥狠狠剜了一眼蘇淺珠,眸子癡癡望著聞弦的背影,神色怨憤。
眾人辭過蘇老夫人,去了蘇洛昔的院子。
跨入院子,一眼便看見了亭子里那方墨玉棋盤,蘇淺玖笑著跑上去,圍著棋盤,嘰嘰喳喳贊嘆個不止。
活似一只黃鶯,整個院子都變得熱鬧起來。
這時,明珠小跑著上前,沖蘇洛昔躬身一揖,“啟稟大少爺,府里來了位女客,老夫人吩咐奴婢請小姐們過去!”
蘇洛昔點點頭,“妹妹們?nèi)グ?!?p> 他的目光轉(zhuǎn)向明珠,溫和道:“替我稟告祖母,四妹妹陪我下盤棋再過去!”
明珠躬身應(yīng)是,站在一側(cè),等著其他三位小姐。
蘇淺珠看了眼聞弦,有些不舍。
蘇淺玥卻差點咬碎一口銀牙,對蘇洛昔故意安排聞弦和蘇淺璃獨處,恨得牙根兒癢癢。
這個喪門星,憑什么?
聞弦,秦王,大哥哥,為什么所有人都向著她?
蘇淺玖一聽有客人來,立即想到了待客的點心,滿心雀躍,順手拉住蘇淺玥,蹦蹦跳跳出了院子。
等眾人離去,蘇洛昔淡淡一笑,沖蘇淺璃、聞弦道:
“你們稍等,我去取棋子!”
話末,他轉(zhuǎn)瞬進了屋子,將亭子留給了聞弦和蘇淺璃。
至此,蘇淺璃明白了一切。
蘇洛昔和蘇老夫人打算用聞弦,代替流言里的男子,趁機幫她訂下親事。
這對聞弦來說,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蘇淺璃直直看著面前的聞弦,鄭重道:
“聞世子,你知道我的事兒,以后能避則避!放心,回頭我就告訴大哥哥,絕對不會牽扯到你!”
聞弦望著蘇淺璃,滿眼心疼,“如果能幫到四小姐,蘇兄所請,在下一定會……”
“聞世子,你怎么就不明白?”蘇淺璃徑直打斷了她,拔高了音量。
“這不是什么好事情,你何必要淌這趟渾水?以后見了我,聞世子裝作不認識就好!”
聞弦直直看著蘇淺璃,滿眼心疼,不假思索道:
“如果我說我是心甘情愿,四小姐愿意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