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技比拼
像這樣和柳仁娜出去度假,黎濤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如果不算他開學去桃花島那一次,再往前翻一次的話,黎濤印象中應該是他的十六歲生日,那是他大概還在上高一。
那次柳仁娜開車,帶他自駕游去了國內南方的某個深山老林,那邊的景色委實原始的很,有野人出沒,他都不奇怪。
但那真不像是去享受生活的,潮濕,炎熱,又多蟲,反而像極了去荒野求生的。
放著南方那么多景色宜人的地方不去,她非挑那個地方自駕游,黎濤至今沒搞懂。
要說現在回憶起來,他印象最深的,就是蛇窟了,他從小就怕蛇,可那次經歷之后,他對蛇的懼怕已經抵達了精神層面上的巔峰。
偷偷用余光看了眼正干勁滿滿開著車的柳仁娜,黎濤組織了一下語言,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
“柳姨~”
“嗯?”
柳仁娜歪過小腦袋好奇的看向黎濤,嘴里依然哼著歌,看樣子心情確實很好。
可她越這樣,黎濤心里越沒底。
“看路,別看我?!崩铦讼卤羌獾?。
柳仁娜不滿的白了他一眼,轉回頭后發(fā)出可愛的鼻音:“哼!”
“安全重要嘛~”黎濤訕訕的說道。
柳姨沒好氣道:“是你叫的我?!?p> 黎濤苦笑道:“呃,確實是這樣,是這樣,柳姨啊,你還記得我們上一回的自駕游嗎?”
柳仁娜眼里滿是迷糊,有些莫名其妙道:“不記得了,怎么了?”
“就是……蛇窟。”
“噢~蛇窟啊,我記起來一丟丟~”
柳姨雖然故意用小女生嗲嗲的聲音來吸引黎濤注意,但他還是發(fā)現柳姨臉上一閃而過的懊悔了。
是柳姨愧疚了嘛?
其實自從那次之后,黎濤就對蛇害怕得見到就暈,雖然不至于是見形懼之,即沒到怕井繩的地步,可真見到扭動的蛇了,他大腦就會瞬間宕機。
兩眼一黑,任人宰割。
柳仁娜表現出自責內疚的神情,黎濤還是很感動的,他安慰道:“倒也都過去了,柳姨你也別自責,也是我不爭氣,大老爺們還怕蛇?!?p> 但這是腦回路反應,黎濤也羞愧,但無可奈何。
柳仁娜扎了眨眼睛,用復雜的余光瞄黎濤,看樣子她的小崽崽還是沒識破當年她的真實意圖。
“不過鑒于上一次柳姨帶我去熱帶原始森林體驗那種折……”
“我就想提前有個心理準備,今天去海邊,你不會又找那種都是蟲子的石頭縫……”
黎濤古怪的目光讓柳仁娜愣了一下,片刻后她琢磨出意味,抓狂的吼道:“我才沒有喜歡蟲子那種怪癖,你當我是秦可卿呢!”
“那你當時干嘛……”
提到當時,柳仁娜氣勢明顯矮了半截,她像做了什么虧心事一樣,底氣不足的說道:
“沒有啦,那個時候都是各種巧合之下的意外,寶兒你別想它了,還是解放你的大腦去暢想咱倆幸福的周末情人時光吧~”
黎濤癟癟嘴道:“總之你惦記我就算了,別整那些蟲子,蛇之類的。”
“那次也是惦記你啊……”
“那次什么?”
黎濤轉過頭看著柳姨側臉,對方老臉一紅,弱弱道:“沒什么沒什么?!?p> 關于那次自駕游,其實是柳仁娜設計的美女救英雄的橋段,她知道黎濤怕蛇,準備嚇唬他一下,然后出現拯救他,黎濤就會英雄惜美人,以身相許。
黎濤也確實被嚇得魂不守舍,跟個小鵪鶉一樣粘著她,任她宰割。
鋪地上的毛毯她都準備好了,結果湯伯的一個電話粉碎了她美夢,按照萬國市當天頒布的新規(guī),16歲不屬于成熟人,倘若柳仁娜懷孕了,黎濤就要背上沒|成|年就被睡了的恥名。
在這個世界,背上恥名可是很嚴重的,它誘導人對恥名者冷眼相待,甚至淪為過街老鼠。
其實從鹿馬大學的大一校規(guī)就知道,這個世界的思想還是保守的。
可惜那天柳仁娜沒戴...,萬一...,她肯定是不舍得打掉自己和黎濤的愛情結晶。
像是再找個擋箭牌,她肯定是不愿意的,思來想去,也只能把這個絕佳機會放棄了。
見柳姨確實不打算跟他把當年的事情說清楚,黎濤也無可奈何,他看著車窗倒退的灌木綠植,思緒也漸漸飄的很遠。
白淑珍,楚大豪,白慕貞亦或是阿茶,他究竟在想什么沒人知道……
從醫(yī)院所在的三環(huán)去六環(huán)路之外的西海岸,算上紅燈和堵車車程大概是兩個小時,柳姨開得很平穩(wěn),加上她本來就是個很有安全感的人,不知不覺黎濤就產生了淡淡的睡意。
他把腦袋輕輕右歪頂在了車窗玻璃上,左手則有些發(fā)酸,于是朝左伸直了,撥弄了會兒柳仁娜耳垂,惹得對方白眼連連。
不過困意襲來了,黎濤最后干脆把手直接壓在她小腦殼上了。
掌心的那種溫熱透露著他對柳姨的眷戀,這讓柳仁娜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揚,瞥了一眼腦殼上的咸豬手柔聲道:“干嘛?”
黎濤閉眼小憩著,慵懶的說道:“手不知道放哪?!?p> 柳仁娜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嬌嗔到:“那也不能壓我腦殼上啊,沒大沒小的?!?p> 呃……
她這句‘沒大沒小的’讓黎濤有些無所適從,甚至有些無語。
調戲他的時候沒見過柳仁娜多有年長者的穩(wěn)重,現在他摸下小腦殼又開始拿年齡壓人了。
黎濤干脆把手壓在她頭皮上,使勁蹂躪,讓柳仁娜早上捯飭了很久的頭發(fā)變成鳥窩一樣。
“臭小子,討打是吧?”柳仁娜風情萬種的白了他一眼,作勢就要抬手去報仇。
那車轱轆偏移發(fā)出的摩擦聲嚇的黎濤連忙求饒:“別別,我錯了,柳姨,安全重要啊,手握著方向盤點。”
“嗯哼~”
柳仁娜傲嬌的鼻音讓黎濤又情不自禁想要撫摸她小腦袋,不過看柳仁娜這車速,他實在是不敢在冒險了。
“手沒地方可以放我...,但不準壓我腦殼上,總感覺你想以下犯上?!绷誓染娴?。
黎濤打了個哈欠,他的胳膊只要抻直,感覺到筋被拉扯就會舒服,具體搭在哪倒是無所謂。
按她說的做了放在她腿上,黎濤自然有理由督促她了:“得,你說放哪我放哪了,我也不鬧你了,你腳別離開剎車那么遠,安全重要?!?p> “放心,我是老司機了?!绷痰讱馐愕恼f道。
“行,你技術好,那也別開太快,安全重要?!崩铦齽裾]道。
這是黎濤又一次重復那四個字,不知為何,他總感覺柳姨骨子里透著興奮,怕是在海邊安排了什么見不得人的齷齪勾當吧,反正她現在開車讓黎濤沒什么安全感
柳仁娜滿不在意的嗯聲答應,不過她也只是表面答應,那車速反而彪得賊快。
“柳姨,你慢點啊,前邊是紅燈,你該不會想闖紅燈吧?”黎濤嚇得都要用手去按剎車了。
“當然不會了,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醫(yī)生,我就等這下剎車……”
防不勝防,猝不及防。
臉漲成了豬肝色,良久黎濤才惆悵道:“柳姨你把你在我心中端莊高貴的形象,徹底粉碎了。”
“呼~”
柳仁娜長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變得神清氣爽起來。
她捏著黎濤的下巴轉了轉,撒嬌似得說道:“我怎么了嘛,天天給你洗衣做飯,暖被窩,哪點不賢惠了?”
“我沒給你洗過么?”
“就幾件貼身衣物唄,那是我專門給你褻|玩的還能算數?”
柳仁娜緊接著補充道:“至少做飯你沒給我做過吧,十八歲了連廚房都沒進過幾次?!?p> 黎濤有點委屈了,他歪著頭哭笑不得道:“是你不讓我進好么,小時候我一進廚房你就打我,你過生日我想給你做點東西,被你發(fā)現了還生氣呢。”
柳仁娜挑挑眉道:“本來嘛,男人去什么廚房,而且你去了顯得我不賢惠了。”
黎濤:“……”
“紅燈了柳姨,開車吧?!?p> “歐克,導航說還有十五分鐘路程,我三分鐘就開到!”
“不至于,安全重要啊……”
“坐穩(wěn)了,?!?p> “嗡——”
汽車如同脫韁野馬整個竄了出去,那暴躁的馬達聲彪悍至極。
排在柳仁娜車后的,是一輛很破舊的二手車,而且柳仁娜肯定很熟悉。
正是基友二人組,鄧磊和他的寬哥田志寬二人。
“我糙,這前邊那車太能裝逼了吧!”
田志寬坐在副駕駛,氣得差點沒把車玻璃錘下來。
鄧磊握著方向盤,表情也是很難看,他尖著嗓子道:“剛才要不是人家眼疾手快,及時死死踩住了剎車,就直接撞上去了?!?p> 田志寬咬牙切齒道:“剛才那還好說,現在她起步那么猛,噴這黑尾氣已經夠侮辱人了,而且還一直開這么快,這不就是告訴別人她車比咱這二手車好嘛,這不就是歧視咱窮嘛?。?!”
對于攻方人物田志寬來說,面子才是最重要的。
鄧磊舔了下嘴唇,有些拿捏不準:“寬哥,可今天咱倆是要去情人灘的,跟他們較勁是不是……”
“不行,追上他們,超過去之后,我搖下窗戶罵他們幾句,不這口氣下不去,整個周末我都過不好!”
既然田志寬表明態(tài)度了,鄧磊只能一咬牙,一腳油門轟到底:“那就超他們,我秋名山老司機迷你蕾,還沒怕過誰!”
“迷你蕾加油,寬哥相信你!啵一個!”
,鄧磊宛如天神降世。
“嗡——”
基友二人組雖然開著破車,但那速度就是方程式賽車也得靠邊站。
本來爽了一發(fā)的柳仁娜,開得正起勁了,突然就聽到身后發(fā)出了如此猖獗的聲音。
黎濤透過后視鏡看了一眼,很明顯看出對方是在跟他們這輛車較勁。
“柳姨,你開的太躁了,可能讓人不高興了?!?p> “這后面的小破車,我怎么覺得這么眼熟???”柳仁娜看著鏡子里倒影的車輛,臉上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啊,眼熟?我感覺他們不像是蓄意,就是想逞一時之快,飆車罷了。”
“算了,管他是誰的車,我柳仁娜拿駕照這么多年了,今天頭一回體驗車-的飄飄欲仙,豈容那種破車擾我心態(tài)?”
“你什么時候車-了,不要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黎濤抓狂道。
前邊已經是快到轉彎了,但柳姨還是沒有要減速的打算,甚至油門一直踩到底。
緊追不舍的鄧磊額頭上已經蒙上了一層汗珠,眼看到了彎道,他也心慌了。
田志寬顯然也感應到了這點,他用炯炯有神的’魅力大眼’注視著鄧磊的側臉:“my love,我相信你!”
田志寬這種大塊頭肌肉男,肉麻起來簡直天怒人怨,換個正常人要被他的口水惡心死了。
可鄧磊那是真愛啊,就猶如打了激素一般,他怒吼道:
“直線誰不會加速,彎道快才是快,我秋名山車神迷你蕾,就要在這個彎道,一舉證道?。?!”
“超過他們,我準備膜拜我家蕾蕾了~”田志寬適時的響應道。
另一邊,黎濤苦口婆心道:“前面是拐彎,你就是要漂移也不能把油門踩到底!”
“被這種小破車超了,我臉往哪擱!”柳仁娜完全沒有松油門的打算。
“你快點把腳松開,不然我以后不用幫你了,我大二之前你都自己!”
軟的不行,黎濤只能來硬的
“這么說,你愿意嘛?”
黎濤臉色一僵,突然有些后悔了,于是閉口不說話,當起了傻子。
但是柳仁娜在這個時候肯定已經松了油門,得到愛的力量注入后,彎道也全程踩死油門的鄧磊迎來了他的光輝時刻。
他的小破車,和柳仁娜并列了?。?!
“干得好,my love!”田志寬興奮的揮動手臂。
“是寬哥的功勞,沒有寬哥支持我,我沒有這么強!”
“打開窗戶,我已經準備了一喉嚨的垃圾話罵他們了!”田志寬躍躍欲試。
同一時間,柳仁娜也看到和自己并排的小破車了,不過鄧磊的車是靠近黎濤那一側,而且對方那種挑釁的樣子,也讓她準備了一嗓子垃圾話。
所以她強忍怒意,用幸存的理智溫柔的跟黎濤說道:“寶兒,把你那邊車窗按下來,待會柳姨可能會有些失態(tài),說些有失身份的話,寶兒呢就捂上耳朵就好了?!?p> “其實以和為貴,不至于……”
“你快點!”
“收到?。。 ?p> 黎濤打了個激靈,迅速把車窗搖了下來,這種極致車速下,外面的風直接如同匕首一樣捅了進來。
小破車駕駛座那側的玻璃也搖下去了,露出里面開車的鄧磊,還探著腦袋的大塊頭。
“死烏龜,開得這么慢,真垃圾,葬禮能趕得上嗎!”
田志寬的聲音飄到黎濤耳邊時,他已經預感到柳仁娜要爆炸了,不過更令他意外的是,怎么在這個時候遇到自己同學了。
“再嗶嗶一聲,老娘糙塌你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