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心疼的叫了一聲:“四小姐!”
“沒事兒,既然已經(jīng)上鎖了,那我也就死心了,算了!”
“姑娘,這屋子已經(jīng)鎖了有些日子了,奴婢知道有一個打掃屋子的嬤嬤有鑰匙,您要是想進去,奴婢去幫您要鑰匙來。”
惜春忙制止道:“不用了,我也不是非常想進去,咱們回去吧!以后怕是也不會再回來了?!?p> “四小姐,您不要太傷心,俗話說,千里搭長棚,沒有不散的筵席,我們姑娘這不也嫁出去了嗎?我們姑娘的屋子奴婢能守一天,姑娘回來就能有個家,要是有一天守不住了,也是要鎖了的?!?p> 惜春看著紅玉,道:“你留下來真的只是看屋子?”
紅玉笑著道:“姑娘也看出來了?當然不是,奴婢是幫著姑娘管理產(chǎn)業(yè)的,因為不知道陳府是個什么規(guī)矩,新嫁娘和陪嫁的人不知道能不能隨便出府,這才不敢都帶去的?!?p> 惜春笑著道:“二姐姐也有智謀了,知道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
紅玉道:“陳府要是規(guī)矩大,奴婢就留在府外,幫我們姑娘打里首飾鋪子的生意,以便我們姑娘用錢的時候不受制于人。姑娘說要是府里沒有什么要求,以后再帶奴婢進陳府?!?p> 惜春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你想進陳府嗎?”
紅玉一下子紅了臉,她哪里也不想去,她只想等著主子的恩典,能放自己出府去。出了府后幫迎春做事是最方便的,當然,出府對她自己也是最方便的。不知道怎么的,一想到賈蕓,她的臉就不受控制的紅透了。
惜春看著紅玉的臉,再一想到她前世的姻緣,此時也明白了八九分。于是不待紅玉回答,就繼續(xù)道:“我覺得,沒有比咱們府里規(guī)矩更大的了,在這么艱難的情況下,你都能把二姐姐的首飾鋪子打理的井井有條,實屬不易,你要是有朝一日能出府,做事定是與晴雯不相上下的?!?p> 紅玉忙道:“我可不敢與晴雯姑娘比,我聽說她在鋪子里,沒有人敢在她面前?;?。她教給鋪子里的記帳方法,讓她很快就能發(fā)現(xiàn)帳目上的漏洞,簡直是女中諸葛。”
惜春知道她說的是后世的阿拉伯計數(shù)法。這是她不喜歡看那些文字,覺得算起來麻煩,就教給晴雯的。讓晴雯教給鋪子里的掌柜,這樣她們看帳本能省去很多的時間。
惜春道:“這個簡單,回頭你讓晴雯把記帳方法教給你,你做事也能事半功倍?!?p> 迎春的花轎走在京都城的街道上,陳家的人早早就出來維持秩序,迎親隊伍所過之處,一路順暢,所有看熱鬧的人都在路的兩側(cè)。
就在看熱鬧的人群里,有一個身穿一身白衣的女子,細看之下,她的白衣不是平常穿的衣裳,而是……麻衣孝服。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失蹤了很久的司棋,王善保家的因為替邢夫人背鍋,三天前被問了斬。王善保一家做為邢夫人的陪嫁,都隨著主人去了邊關,此時除了流浪在外的司棋沒有人能給王善保家的收尸。
司棋因為手里的銀子有限,給王善保家的買了一口薄棺,葬在了城外,也不至于讓其曝尸荒野。
原來這司棋當初聽了王善保家的話,讓她有多遠走多遠,不要再出現(xiàn)在兩府人的面前,最主要的是不要讓邢夫人知道她還活著,司棋就什么都明白了,自己替人背了鍋還不算,還要被滅口。
她知道自己的姥姥一直跟著邢夫人,已經(jīng)不會反抗了,別說邢夫人讓自己死,就是讓姥姥去死,她都不會反抗。這就是當奴才的命。她改變不了自己的姥姥,但她要救自己。
她知道這一走,不管是父母,還是潘又安都不可能再見了。雖然潘又安膽小怕事,但也是她從小認準了的人,于是當晚冒險去找潘又安道別。
沒想到潘又安還算有擔當,不忍她一個人冒險離家,就在城北給她找了一處棲身之所,先把她藏了起來,想等著過了風聲再幫她離開。
司棋所有的積蓄都在家里,她要做出逃走后生死未卜的假像,就不能向母親要錢,她身上一無所有。賈家家大勢大,邢夫人要是想讓她死,她要是還活著,那就是她的不對了。自己出去也是九死一生,反正難逃一死,潘又安既然要幫她脫身,那就信他一回,沒想到在城北一住就是近一年,這么長時間以來,她不敢出門,不敢見人。
好在潘又安對她很是上心,總是偷偷給她送吃送穿,還把月錢和主子們賞的銀子東西都給司棋拿過來。司棋也是從他口中得知賈府的事。自從知道邢夫人再次離開京都后,她才開始帶著圍帽出行。
她得知今天是迎春大婚,她怎么也要出來看一看,她心里有很多的不平,自己家破人亡,迎春卻活的好好的。當年自己被邢夫人安排到迎春身邊,為的就是控制這個庶女。
邢夫人還承諾,只要自己聽她的,把事情做好了,自己就是副小姐,有她在,沒有人能對自己怎么樣。可是現(xiàn)在呢!自己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她賈迎春憑什么就能風光大嫁。
自己心里原來對迎春的那一點點愧疚,此刻全都煙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恨意。迎親隊伍漸行漸遠,司棋的手越攥越緊,眼里嫉妒的火焰愈燒愈烈。
轎子里的迎春渾然不知,自己的婚事會被人嫉妒成這樣。她只知道喜樂奏了一路,她頭上蓋了紅蓋頭,眼前只有紅色。她知道,這是屬于她的幸福。
惜春在迎春的屋子與紅玉說著話,小廚房里的柳嫂子給惜春送來了飯食。惜春見是她,想到了柳五兒,順口問道:“你家五兒怎么樣了?”
柳家媳婦笑著道:“蒙四小姐惦記,她的身體好的差不多了?!蓖瑫r心里犯起了嘀咕“四小姐怎么知道她家五兒的?”
惜春沒多說什么,只點了點頭。柳家媳婦退了出去,惜春邊用飯邊等前面的消息,前面宴會一結(jié)束,她就去隨南安郡王妃一起出府。這并不是她怕誰,而是不想在眾人面前討人嫌罷了,何況南安郡王妃對她充滿了善意,她沒有必要拂了她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