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千雪靈經過檢查可以出院了。
出院前最后一天早上凌晨5點，陳周來到病房發(fā)藥，看到雪靈已經起來了，女警還合衣躺在沙發(fā)上睡。
“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睡不著嗎？”陳周輕聲問她。
雪靈搖了搖頭，小聲問他：“你能幫我剪頭發(fā)嗎？”
陳周一愣：“你要剪頭發(fā)？你頭發(fā)不長啊?！?p> “你幫我找個剪子，我想把頭發(fā)再剪短點?！毖╈`自顧自地說。
“恐怕警察蜀黍們不同意把尖銳的東西拿進來?！标愔芸戳艘谎叟癁殡y地說。
“不過要是推子倒有可能同意帶過來?！?p> “那你有嗎？”
“有！術前準備用的，可我只會剃光頭，你不怕我把你剃丑了？”他笑笑說。
“去弄過來吧，不怕?！?p> 他們盡管說話聲很小，還是把女警吵醒了，主要是睡在沙發(fā)上本身也不舒服，女警擔負著看守嫌疑人的任務也沒辦法睡安穩(wěn)。
陳周沖她歉意地笑笑，回頭對雪靈點了點頭：“那我真去取啦？”
“快去！”
陳周回來的時候帶來了剃頭用的圍布，一把電推子，小木梳、小刷子什么的，東西還挺全。
女警迷迷糊糊睜眼看他：“干嘛呢？誰要剃頭？”
“小姐姐要出院前剪個頭，可以嗎？”陳周乖巧地問。
女警看了看雪靈：“都這么短了還剪，行吧……”
她過去幫雪靈把手銬打開，看到這一陣雪靈的手腕被手銬磨出痕跡了，不由有些同情。但一想到，那邊還一個生死不明的人沒度過危險期呢，就把那股同情收回去了。
陳周把椅子搬到窗口，這樣雪靈可以看著外面免得無聊。
“我猜你想讓自己像個男人一樣……”陳周看了她一眼試探著說。
雪靈目光直愣愣地看著外面的天空幽幽地說：“破釜沉舟……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她問陳周：“你父母在你出生的時候生活狀況不太好嗎？”
“呵，這么明顯嗎？”陳周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姓名胸簽忍不住笑了，“被你猜中了，唉，我的名字呀，真是曝露隱私！不過現(xiàn)在好了，我是個幸運兒，給他們帶來好運了！”
雪靈笑了，其實他還滿可愛的，難怪與俊佑是朋友。
陳周看到她微笑的側影：“你笑起來真好看！你應該多笑笑。”
他的臉上也燦爛起來。
那邊正在活動四肢的女警聽著他們聊天，看到他們融洽的樣子若有所思。
她曾聽陳小可提起過千雪靈，說她是個可以看透人心的神秘女孩，最近的接觸確實有所感覺，所以她很少與她對視。
她感覺有必要私下提醒一下那個護理員，別被她操縱了。
圍布圍上后，陳周說：“推子推長發(fā)可能不太利索，你告訴我你要剪到哪里我才好下手?！?p> “跟你差不多就行?！?p> “喂！你真不怕我給你剪丑啦？我可不太會剪的，我只會剃光頭！”陳周又給她打預防針。
“少廢話，光頭也行！”雪靈不耐煩了。
女警在那邊沒忍住被他們倆的對話逗笑了，然后馬上掩飾地咳嗽了幾聲。
看到雪靈暴躁的樣子陳周也猝不及防被逗得嗤嗤地笑了。
盡管如此，他下手很謹慎，剛抬起腕，忽然想到什么把手機掏出來對女警說：“警察小姐姐能幫我們拍個照嗎？留個紀念！”
女警看了眼雪靈，雪靈扭頭皺著眉看陳周：“這有什么好紀念的？”
“你放心，我不會發(fā)什么朋友圈之類的，只是自己的生活紀錄，求你了！我這輩子能給幾個女孩子推頭發(fā)啊？萬一把你推丑了，可能今天就是我的忌……”
他看到雪靈瞪起了眼睛，連忙改了詞：“紀……念日！”
“幼稚……”
女警幫他們拍了幾張，別說還挺有味道的。
雪靈低著頭垂著眼，睫毛翹翹的全是故事的感覺，陳周在她的身后撩起她的頭發(fā)，他的手指修長好看，潔白的男式醫(yī)護制服和白色印著淺紫色淡雅小花的病號服看上去發(fā)著光一樣，倆個人都沒有看鏡頭。
千雪靈臉上的淡漠和陳周臉上透出的淡淡憂傷的反差顯得特別唯美。
女警拍完幾張呆了呆：“好看哎！”她忍不住說。
陳周看了照片也愣了一下，趕緊把手機收了起來。
雪靈頭上稍長點的頭發(fā)貼著木梳推的時候不太順利，陳周小心翼翼地操作，等長頭發(fā)都修剪掉，露出了她皮膚細致的頸部。他有些猶豫不決要不要繼續(xù)推得更短。
雪靈的注意力沒有在頭發(fā)上，始終低著頭好像在思考著什么，從側面看上去冷冷的，但十分好看。
陳周邊胡亂剪著頭發(fā)邊觀察她，心想難怪俊佑被她迷住，拋開顏值不說，她有股特別吸引人的寶藏感。
這就好比，你在玩一個尋寶游戲，而她就是游戲中那些神秘的閃閃發(fā)光之處，讓你忍不住要一探究竟。
陳周不太熟練地把雪靈的頭發(fā)剪短了好多，但是沒有章法，頭發(fā)又碎又凌亂，怎么修也修不好，他繞到雪靈前面去看她，愣了愣說：“我還真是個發(fā)型天才，盡管亂的一批，但現(xiàn)在你像漫畫中的人物黑執(zhí)事小男孩了！”
他點了點頭一幅默哀的表情弱弱地說：“姐姐，我已經盡力了！盡管這風格略顯暗黑，但還跟你滿搭的……”
女警好奇地走過來看，雪靈抬起頭挑眼看她，她一愣尷尬地干笑了一下趕緊去衛(wèi)生間洗漱去了。
雪靈將圍布拿掉走到衛(wèi)生間的鏡子前看，她不知道什么是黑執(zhí)事，聽著就像日漫，但她看過《死亡筆記》的真人版，她覺得像L。
“L。”她胡亂抓了一下頭發(fā)，似乎還挺滿意，“謝謝你，陳周，我欠你個人情，以后如果有機會的話再說吧……”
陳周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我去拍了這個你可能想看一下。”
他拿出手機將拍到的焦宇辰視頻點開給她看，雪靈看到愣了一下，她把手機拿過來仔細看焦宇辰的樣子。
“還是毫無意識嗎？”她輕輕問陳周，不想讓女警聽到。
陳周搖了搖頭，看到她失望的樣子，他補充說：“我同事說會恢復的，他求生欲滿強的，別太擔心?！?p> “謝謝你……但你別再管我的事，我理解你想幫千英保，但是你們都幫不了我，別添亂就行了?！?p> 什么叫“別添亂就行了”？！
陳周惱火地看著她說：“第一次遇見你這種女孩子，行吧，是我自以為是了，對不起！”
雪靈見他生氣了，沒理他，心想這樣也好。
女警洗漱完她也進去洗漱。
陳周看看時間不早了，趕緊收拾干凈出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