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一句話結(jié)論,南漢皇室是無可爭議的漢人;懶得看后面論證過程的可以劃走去看正文了。
好,現(xiàn)在開始擺事實,講道理。
首先上史料:
其先彭城人,祖仁安,仕唐為潮州長史,因家?guī)X表?!杜f五代史》
前漢劉陟,其先彭城人,仕唐為潮州長史,因家?guī)X表?!秲愿敗?p> 劉知謙,壽州上蔡人。避亂客封州。——《新唐書》
劉隱,其祖安仁,上蔡人也,后徙閩中,商賈南海,因家焉?!缎挛宕贰?p> 南漢劉鋹,五世祖仁安,唐潮州刺史,其子孫因家?guī)X南?!堵∑郊?p> 初,上蔡人劉謙(劉隱劉陟父親)為嶺南小校,節(jié)度使韋宙奇之其器,以兄女妻之?!顿Y治通鑒》
劉鋹,其先蔡州上蔡人也,五世祖安仁,唐潮州刺史,其子孫因家?guī)X南?!稏|都事略》
偽漢先主名巖(劉陟原名劉巖),后名龔。其先上蔡人,徙閩之仙游,復遷番禺,因家焉。——《五國故事》
這些文獻雖然對于劉陟祖父的姓名(劉安仁/劉仁安)和劉陟祖父的官職有出入之處,但是與籍貫地只有兩處——上蔡、彭城,這兩個地方一個河南,一個江淮,都是傳統(tǒng)的漢人聚居地,民族屬性不言而喻。
說句題外話:我個人認為,這兩個并不矛盾,因為天下劉氏多出于彭城,上蔡可能是其籍貫,而彭城劉氏則是郡望。如《高祖天皇大帝(劉龑的廟號、謚號)哀冊文》中提道的“符卯金而葉運,紹斬蛇之開基”,就可以算是南漢皇室攀附劉邦的一個佐證。
好了,話歸正題。
在近代以前,南漢統(tǒng)治者的民族屬性基本沒有疑問,直到一個日本學者藤田豐八在《北夢瑣言》中發(fā)現(xiàn)一段話:
“丞相韋公宙出鎮(zhèn)南海,有小將劉謙者職級甚卑,氣宇殊異,乃以從猶女妻之。其內(nèi)以非我族類,慮招物議,諷諸幕僚請諫止之?!?p> “非我族類”四個字,就成了他認為劉謙不是漢人的根據(jù),然后藤田先生又因為《南漢金石志·跋》中南漢后主劉鋹鑄造鐵像“狀豪惡可憎,俗稱番鬼”的記載,以及“劉”為“阿拉伯”的音譯,即Ala、Ali之對譯,來推斷南漢皇族為阿拉伯人。
這個邏輯怎么說呢,我做個類比推理:
你家里有路飛的手辦,再加上姓盧/陸/鹿/魯/路,你就是路飛的后代了!
這個結(jié)論另一個的漏洞則在于信仰——南漢是崇佛的,說他是大食人,難以令人信服。涉及到某教,我就不展開了,懂的都懂。
那這個“非我族類”怎么解釋呢?
主流觀點,比如唐森認為,“非我族類”的族類是“士族”、“寒門”之差,是為了表明韋宙的獨具慧眼,不礙于門第之見。
另一種觀點,則是劉美崧提出的,他認為劉謙乃是嶺南漢化的俚僚,這倒是最符合《北夢瑣言》這句話的推測。
但是劉美崧觀點有個重要漏洞——幾乎所有史料,都是將南漢皇族的源頭劉安仁祖籍指向了上蔡或彭城,難道劉安仁是從上蔡或彭城遷徙來的俚僚?
這種可能性可以忽略不計。
那么還有最后一種可能,就是其他史料都錯了,如果以上史料都那么巧的錯了,那就有一個更值得深思的問題了,這是不是意味著那段歷史有著成規(guī)模的刪改呢,這可是要對五代十國歷史研究產(chǎn)生大的顛覆啊。
當然這“成規(guī)模的刪改”是我的推測,就如同藤田豐八和劉美崧做出的合理推測一樣~
綜上所述,唯一能在南漢皇族民族屬性上打上問號的《北夢瑣言》,推導出來的結(jié)論都很難站得住腳;所以在沒有其他有價值的史料提供更有利的證據(jù)之前,南漢皇族是漢人這一觀點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