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潔趕緊迎上來熱情地問了一句：“您想做衣服嗎？”媒人用帽子外面滿腦袋地擦著，并說：“我不做衣服，是來找你的?！?p>　　話也說完了，腦袋也擦完了。這大概是一種默契的配合，不好意思直面姑娘說話，不由的引用的動作吧。任潔一聽心里很亂，不答應(yīng)吧是來了，答應(yīng)吧，整天地應(yīng)對這個，成也不成白浪費(fèi)時間。特別是這些上了歲數(shù)的人你更得有禮貌地去搭理。

　　他向媒人讓了坐，又給倒了水。這樣一來，工人們不由地自責(zé)了：原來是主人家的親戚，真不該那樣笑話人家。

　　媒人接過水邊往桌子上放邊對任潔說：“行了，姑娘你坐下吧，看你忙忙兒的，我和你說兩句話就走了。”任潔沒有坐，就靠著她的布案站著，微笑著并帶著不希望地說：“您說吧，我聽著?！?p>　　媒人喝了一口水抿了抿他那干而發(fā)粘的嘴，說：“你是不是給一個外地軍人做過一套衣服？”不等他繼續(xù)說，任潔就接上了，說：“做過，可是還沒有做好今天不能拿?！?p>　　“我不是來拿衣服的?！?p>　　“那是來退衣服的？”

　　“不是?！?p>　　“是不是要往走拿了，不做了。”

　　媒人總也引不出這個話題來，有點(diǎn)急了，忙說：“哎呀，姑娘你聽我說完?！比螡嵰幌伦忧逍蚜耍喝思艺f是找我本人的，干嗎問那么多廢話，剛才還懷疑那種事，一下子又回到衣服上了，真是的，有職業(yè)病了。她清醒了，他不是來替軍人提親的吧。她悄悄地回想著那個來做衣服的軍人，可是怎么也想不起他的面目來。就知道盤算著做一套衣服掙多少錢，她正在怪自己媒人說話了，道：“那天那個軍人是來看你的，不是有意來做衣服的。他看上你了，又無法向你提議就托我找你問問。我正在發(fā)愁，你哥托人倒找他，托的那個人就正好找我了。今天我是來給你報喜的。順便看你們怎樣聯(lián)系好，是定個日子誰到誰家看呢！”

　　任潔有點(diǎn)奇怪，難道哥哥們說的那個軍人正好是他嗎。任潔不知所措中，瞎說了一句：“那就等來年正月初六到我家吧！”

　　媒人說：“我看還是年前相看一下吧，過完年沒幾天他就要走了，那樣你們不是少見幾面嗎。”

　　媒人逗著任潔。任潔又說：“相親總得讓父母親看看，可是我這忙的又走不開?！?p>　　媒人好像想出了什么好辦法，急著說：“那讓他來你這兒你先看看，不好意思自己拿注意，把你的姐和哥叫來一個不就行了。其實(shí)，父母看還不是個樣子，主要說你們兩個了?！比螡崨]有作聲，媒人趁機(jī)而上，說：“你就定個日子吧，到時我讓他來就行了。”

　　“最近的日子就是臘月二十六了。”

　　“行！”媒人很干脆。說完起來就張羅走。

　　從得知媒人到女方家那里，軍人就開始盼望回來。內(nèi)心暗自進(jìn)入了倒記時。等接近預(yù)計(jì)的時間，他的眼睛不由地總要向街門口瞟上一眼，衷心希望媒人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擅棵慷际鞘屡c愿違。他又期望又害怕，期望早些得到好消息，害怕任潔被別人先于他而奪走。他再也不愿意呆在家里了，自己出去在街上站了一會兒，又到二哥家呆一會兒來消磨這段難以度過的時光。為了能一回到大哥家就看到媒人坐在炕上，就留在二哥家吃飯了。吃完飯稍停了一會兒就趕緊回大哥家了。

　　他希望的那一幕沒有出現(xiàn)于眼前。于是安慰自己還是睡一會兒吧，那樣自己能從急切中解脫出來。

　　在迷迷糊糊中，一位亮麗的女子出現(xiàn)在他面前，女子上前來和他握手，可當(dāng)他伸手去握時，女子向后縮了一下，沒有握上。女子好像故意和他開玩笑又伸出來和他握手，他又一次伸過去，這次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握住了女子的手。只覺的手背被那女子的手指尖使勁兒掐了一下，一陣刺痛，他被驚醒。原來他握住了小貓的一只前爪，小貓被握痛了，用另一只前爪上來自衛(wèi)性地抓他的手背。

　　其實(shí)，在他睡下后好暖的小貓就臥在他的胳肢窩，當(dāng)他第一次握手抽動時，頑皮的小貓就探頭來觀察動向。當(dāng)他因沒有握住松開時，小貓以為和它逗玩呢，鬼鬼祟祟地爬過來遞上一只前爪來抓摸他的手心，當(dāng)他緊緊地握住時，小貓由于痛給了他一抓子。

　　他抬手一看被抓出了兩條細(xì)細(xì)的血痕。他趕緊到廚房來清理留毒，這時他才不在想媒人了?？墒嵌淅锫牭搅送饷娲蟾缭谡f話，他住手靜聽，媒人的聲音出現(xiàn)了?；貋砹耍≮s緊擦干了手迎將出來。

　　全家人熱情地把媒人讓到了炕上，自己也就各自找位就坐了。媒人首先拿一把，他不先開口，單等他們問，軍人有點(diǎn)裝出不急于此事，沒有問。大哥是又遞煙來又沏茶，還顧不上問了。到底是女人，大嫂等不到急了，就先開口問了：“老哥，你找見女子了沒有？”

　　媒人有點(diǎn)得意洋洋，說：“就那么大個地方還能找不到。”

　　大嫂更急了，“那女子怎么答復(fù)的？”

　　“那肯定是同意唄。”

　　“那人家能相信你了?！?p>　　“咳，事在人為?！泵饺穗p手交叉著兩肘放在膝上驕傲地說：“不趁誰去提親，干什么都得有個方法，要不怎能讓人家相信呢！”

　　大嫂豎起了大拇指夸著：“真有你的?！彼麄z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交替說著，軍人是誰說看誰，希望她快提相關(guān)問題，希望他快點(diǎn)把答案揭曉。大哥沒有插嘴的空兒，就只能等他們停下來再問。終于有一個空，大哥很鄭重其事地問：“那怎樣讓他們見面呢？”

　　“安排好了，臘月二十六老三去女方那邊相看?！?p>　　臘月二十六這天，萬里無云，如果不是你因取暖排出的煙霧，城里必定也是很明亮的。任潔出去走了一趟，被那污染的空氣弄的心情特不好。其實(shí)她每天早上都要出去走一趟，大概是因忙于掙錢沒有在意這外面的環(huán)境。前天她把所有的活都完成了。昨天很輕松地大睡了一天，下午收拾好屋子，等待明日來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