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又咳出一口黑血,陶夭夭才猛然意識(shí)到,這酒和白毛怪的不一樣,那酒只是讓她暫失靈力,這人卻是真用的毒酒害命!
急怒攻心中她迸出了渾身氣機(jī),電閃雷鳴千萬刀劍外加司命的蠱心咒都朝徐百萬招呼過去,她已經(jīng)顧不得百萬叔的肉身了,她殺紅了眼睛。
“停!你不要解藥救火鳳的命了?!”徐百萬狂叫,他完全被殺紅眼的陶夭夭碾壓,全身已血跡斑斑。
他那話如醍醐灌頂,陶夭夭猛然清醒過來,“解藥拿來,不然我今天就要你魂飛魄散,再入不得輪回!”
徐百萬高聲道:“好,你撤了電閃雷鳴刀光劍影蠱心咒!”這人竟然很有見識(shí),知道自家遇見了什么可怕的對(duì)手,急急謀求著活路。
陶夭夭收了那一通法陣,等著“徐百萬”獻(xiàn)上解藥。
那人卻又鎮(zhèn)定地開口:“咱們做個(gè)交易,用你身上的肉換解藥。我這解藥組方當(dāng)世罕有,需要三千六百種才能合成一顆解藥,一刀肉算一種組方,三千六百刀換他的命,你干就干,不干你就殺了我,然后看著火鳳死!”
陶夭夭怒不可遏:“你威脅我!”張口噴出一道火焰直撲徐百萬。
這道烈焰直接逼出了徐百萬的原型,一只巨大的蒼鷹揮舞著巨翅一把將烈焰扇向那些趴著的村民。
陶夭夭趕緊把轉(zhuǎn)向的大火盡數(shù)吸入肚里。
鳳九奄奄一息間還不忘表揚(yáng)陶夭夭:“娘子,你好厲害?!庇帜ㄖ爝叺难溃澳镒?,幫我滅了這扁毛畜生,這鳥人從小就欺負(fù)我?!?p> 他這一聲“娘子”叫出了陶夭夭的眼淚。
她算哪門子的娘子,明明是合法夫妻,鳳九卻像個(gè)被她藏著掖著忽視冷落的冷宮駙馬,婚后連她的床都沒挨過,可他依然不離不棄巴心巴肝地對(duì)她好,甚至為了讓玉郎心里好受,不惜出主意讓她露出胳膊的守宮砂。
她突然就崩潰了,冷卻了要把那蒼鷹剁成碎片的心,萬一那人真是條漢子寧死不屈,她殺死的便是鳳九。
陶夭夭從靴子里抽出匕首,淚眼望著那現(xiàn)了人身落地的黑氅男人:“你說話可算話?”
“自然是算話,我受人之托本意只要你的命,火鳳的命我不稀罕,我和他也算是打小的交情了,只要你遵守諾言,我一定救他的命?!?p> 陶夭夭掌心收緊,陷入了糾結(jié)選擇,這種妖怪的承諾能信?
蒼鷹覷她臉色,冷硬的臉龐流出果決:“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你片一刀肉,我給你一顆藥,集齊叁仟陸佰顆,火鳳就死不了。”
“去尼瑪?shù)慕馑?!蒼鷹,你也活到受人挾制的地步,告訴我,要我娘子命的是誰?!”
鳳九被蒼鷹的話激怒了,三千六百刀!
每個(gè)字都像割在他心上,這他媽的是剮刑,他顫抖著撐住椅子站起來。
陶夭夭撲過去扶住他,淚眼婆娑:“小雞,我不會(huì)讓你死的,放心,三千六百刀我也死不了,我有九天玄女風(fēng)雨雷電司命幾大神尊的法力在身?!?p> 鳳九的臉說不出的灰敗,激動(dòng)之下血脈奔流過快,已然毒發(fā),他依靠著陶夭夭,渾身都在顫抖,體溫卻越來越低。
他吐字也不利索了:“娘.......子,不,不.......要,你會(huì).....死......”
陶夭夭把鳳九放到椅子里,上前向蒼鷹伸出手:“第一顆!”
蒼鷹翹起一邊嘴角,挑了一下濃眉,揚(yáng)手托起一顆藥丸向陶夭夭擲來。
陶夭夭接住,趕緊去往鳳九嘴里塞。
鳳九目眥欲裂,眼眶瞬間紅透,在陶夭夭的哀求下咽下了藥。
蒼鷹冷冷地看著這一切,低頭瞥了一眼地下徐百萬的身子,嫌礙眼,一腳踹飛出去。
陶夭夭余光瞥見,身影如鬼魅一般瞬移過去接住了徐百萬,把他輕輕放在了一旁。
“別磨蹭,下刀吧,不然火鳳來不及了!”蒼鷹生硬的催促。
陶夭夭手起刀落往左臂片下一刀肉,鮮血瞬間奔涌,汩汩地沿著手指滴了一地,她咬著牙把那片肉甩給蒼鷹,那人臉現(xiàn)狂喜,立即接肉放入嘴里嚼起來,口里叫著:“好吃!好吃!”隨手拋出了第二顆藥,陶夭夭迅速接了,過去喂鳳九。
目睹此情此景的鳳九又噴出了一口黑血,他牙齒咬得咯吱響,全身戰(zhàn)抖,淚水湖了一臉,瘋了一般拼盡全力吐出那顆藥,一把推開陶夭夭。
他吃力地站起來踉蹌走向空地,渾身突然冒出熊熊火光,頃刻間那刺眼得近乎白色的鳳凰涅槃之火就吞噬了他的身體。
“小妖!”陶夭夭心如刀絞,撲過去抱住那著火的身體,本能就運(yùn)用了雨神的法力,搬運(yùn)了附近的湖泊之水來滅火,然而沒有凡水能滅這涅槃神火。
“小雞,你不要丟下我!“陶夭夭撕心裂肺地哭,“夫君,要死我陪你!”,她緊緊抱著鳳九的身體不撒手,一門心思與他同死。
院子中央火光熊熊,大火借著風(fēng)勢燒得噼啪作響。
陶夭夭的心痛得要死了過去,涅槃之火平時(shí)自然不能燒死鳳九,可他如今奄奄一息真元盡失,還能抵御什么神火!
她拼力運(yùn)用法力幫他抵御,然而那火是從鳳九身體里而來,源源不斷不絕如縷。
他催動(dòng)的怕是鳳凰一族自盡之火,為的是毀身滅體斷了陶夭夭以血肉救他之舉。
蒼鷹愕然盯著那一堆大火,有一瞬的失神,片刻尖鳴一聲化為巨鳥沖天而去。
火光中鳳九看著陶夭夭徒然地耗損靈力,嘆息:“娘子,我終于等到了你,這一聲夫君,我死而無憾了?!?p> 他把成了火人的陶夭夭攬?jiān)趹牙?,在她耳邊低語:“娘子,鳳凰乃不死之身,我只是暫時(shí)離開,你以后身邊任何一個(gè)愛你的男人都可能是我。等我回來。”
“不要!小雞!小妖!”陶夭夭銘心慟肺痛哭,死死抱著鳳九,可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雙臂慢慢空了,身邊只有升騰的火焰,鳳九連一片衣角都沒留下。她保持著那個(gè)擁抱的姿勢,木然地僵立在那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知過了多久,陶夭夭突然抱頭慘叫,狀如瘋魔。
她跪伏在火里撕心裂肺地哭,感覺眼淚流光了,心也死了,自己成了具空殼。
大火還在燃燒,可她卻不死,被三昧真火煉過的她,再不能死在火里。
意識(shí)回流的時(shí)候,她驚出一身冷汗,這是農(nóng)家小院,周圍有昏睡的弟弟叔叔和村民啊,還有窮人家僅有的“火柴盒”房子。
陶夭夭跳起身來吞盡大火,還好,鳳九起火時(shí)是離開了桌椅和人群,大約還做了什么禁制,讓那火勢竟然不蔓延。
她奔過去看趴在桌上的長卿弟弟,又推又喊又掐間他迷糊地醒了過來,羞愧地說:“小姐姐,我喝醉了?!?p> 還好還好,蒼鷹并未對(duì)這些凡人下手。
在陶夭夭暗自輸送靈力下,徐百萬也醒了過來,不但如此,連他那身傷也痊愈了,他羞愧地看著自己血跡斑斑的衣服,說一定是喝多了摔的,還賠著笑臉低聲下氣的請(qǐng)求公主原諒。
村長也被陶夭夭救醒,只是頭腦受了震蕩,不太記得清事。
張清和武忠義揉著自己發(fā)酸的胳膊自責(zé),捶著暈脹的腦殼懺悔:“都醉了怎么保護(hù)公主,失職了失職了,咱以后說到做到,從今戒酒!”
“姐夫呢?”
徐長卿陡然問起鳳九,他與鳳九鳳凰臺(tái)合作演出后,對(duì)他的敵意早已消失,風(fēng)趣幽默又有本事的鳳九早收攬了他的心。此時(shí)不見鳳九,徐長卿是真的擔(dān)心。
張清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是呀,駙馬呢?別喝醉了跑出去黑燈瞎火的出事!”
陶夭夭哪里聽得“姐夫”和“駙馬”幾字,腳一軟,失魂落魄地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