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芳齋。
陶夭夭前所未有的忙碌。
她前一陣子如果叫混吃等死,現(xiàn)在就是熬油費火旰食宵衣。
非是她轉(zhuǎn)了性,變得勤奮好學。
只不過被逼的。
作為馬上要賜封的昭陽公主,皇上可不許她繼續(xù)爬樹翻墻的粗野下去,每天都有專門的訓導宮人前來給她上課,從宮廷禮儀到經(jīng)史子集,從琴棋書畫到烹茶調(diào)香女紅。
她自個夜里還要設計制作給皇上的見面禮——她承諾的冠絕古今的衣服。
痛苦了她,卻輕松了那些侍衛(wèi)。
她終于沒時間給他們添亂了。
這天。
趙玉瑾帶著玉郎去漱芳齋探望陶夭夭,老遠就聽到教習姑姑氣急敗壞的聲音:“不要這樣走!不要!不要!”
兩人趕緊沖到正殿,迎面看見一個火紅的人兒邁著不可一世的步伐,冷漠傲然地走了過來。
后面是追著叫的訓導姑姑。
“哥哥。師父?!?p> 陶夭夭看到他們,眼睛先是一亮,隨即漫上水霧,她停步,委屈地叫了一聲,眼睛紅紅地不說話了。
她頭上頂著水碗,穩(wěn)穩(wěn)當當毫無顛簸之態(tài),碗里的水竟一滴沒有濺灑出來。
趙玉瑾忍不住贊嘆:“厲害啊,夭夭。走得這么風風火火水也不灑?!?p> 昊天版玉郎沒說話,只是微笑看著陶夭夭。
他當真覺得夭夭走路真是好看得與眾不同,充滿了朝氣蓬勃的生命力。
以往穿男裝的她走路懶散灑脫。
偶爾幾次女裝步伐也算裊娜。
但卻不是當前看見的步伐令人眼前一亮。
那步子雖是大的,但上身極其端正,雙腳跨步時成一條直線,手臂有擺動的幅度,走得一副睥睨眾生的派頭。裙裾開開合合漾成了一朵歡快的浪花。
“宸王殿下。侯爺。你們來得正好,幫我說說公主吧?!苯塘暪霉孟裾业搅司缺?。
“說什么?”趙玉瑾笑瞇瞇地問。
教習姑姑知他故意護短,堆著笑臉道:“殿下,你知道貴女們行走坐臥講究貞靜嫻淑,昭陽公主此種步伐出現(xiàn)在賜封大典上,怕是要落人笑柄,損了皇室的臉面?!?p> 笑柄和臉面幾個字讓趙玉瑾躊躇了。
他溫聲問:“夭夭,姑姑教的步伐你學不會嗎?”
陶夭夭取了水碗下來,頹喪地坐到椅子上。
她耷拉著臉,無精打采道:“那有什么不會的,不就是踩死螞蟻的蛆步。只是不喜歡?!?p> 玉郎和趙玉瑾一愣,蛆步?
真是聞所未聞。
轉(zhuǎn)而問教習姑姑,才知道人家那叫蓮步。
“調(diào)皮?!壁w玉瑾道:“夭夭,既然會,走來看看,我說過關就行?!?p> 陶夭夭趕緊跳起來,把水碗又放頭上,脊梁挺得直直的,下巴微抬,嘴角掛了個似有若無的笑。這次她雙手乖乖交疊在小腹,一步一蓮花款款而行,步幅很小,步子很輕,裙裾只漾起微微漣漪,端的是貴氣典雅之極。
趙玉瑾眼前一亮,忍不住低聲對玉郎道:“這是以前夭夭的樣子?!?p> “嗯?!庇窭梢参⒙暤溃骸斑@是陶夭夭。不是玉夭。”
教習姑姑露出滿意的笑容,道:“公主,你明明走得挺好的,可謂是儀態(tài)萬芳。求你別再折騰奴婢了,以后就這樣好好的走路?!?p> 陶夭夭卻道:“姑姑,明明我的貓步比你的蓮步更好看更有氣勢,干什么連我走路都要按著你們的規(guī)矩來?”
“祖上的規(guī)矩就是這樣。再說女子以端莊嫻雅為美,你那啥貓步太招搖輕佻,不適合登大雅之堂?!苯塘暪霉没氐?。
切,不能登大雅之堂。
超模的貓步可不是人人都會走。
陶夭夭懶得跟她爭辯。
趙玉瑾燦爛地笑:“姑姑,這蓮步算夭夭過關了,讓她休息下吧?!?p> 姑姑道:“你們一來公主就會蓮步了,看來她只服你倆位哥哥。王爺、侯爺若得閑的話,你們不妨多來看看。”說完,她便退下了。
陶夭夭歡叫一聲,立馬卸掉了剛才偽裝的端莊之態(tài)。
“我要回家。我想回家?!?p> 她撲到昊天版玉郎跟前,祭出了那個一貫甜死人不償命的招牌笑容:“哥哥。哥哥…….”
她拉著玉郎袖子搖晃,竟是在嗲聲撒嬌。
“玉郎”眸中帶笑,嘴角隨之彎了彎,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道:“你現(xiàn)在功課這么緊,皇上興許不會準許你回家?!?p> 自從陶夭夭這次溺水醒來,玉郎身為“親哥”,對她親昵的表示就變成了摸頭殺。
因為別的地方也不適合摸。
以往那種親親抱抱舉高高做夢都不敢想了。
昊天每想到這里,都會把在靈臺的玉郎狠狠蹂躪一頓“憑什么親親抱抱舉高高的是你,我來了就得是親哥,要保持距離!”
玉郎真是有冤無處訴,有苦說不出,他的手腳,他的嘴都不再是他的,雪上加霜的是這昊天還要三五不時把氣撒在他頭上。
“哥哥,哥哥?!碧肇藏灿植涞接窭缮砗蠼o他捏肩捶背大獻殷勤,慫恿他去求趙淵,“你去跟皇上請個假嘛,就說回府你監(jiān)督我學習,不聽話可以揍?!?p> “過來給師傅捏捏。捏得滿意我去跟父皇說?!壁w玉瑾眼饞玉郎的待遇,立馬要求道。
陶夭夭趕緊過去討好師父。
師父的話自然在皇帝面前要比哥哥的管用。
在玉郎和趙玉瑾的努力下,陶夭夭終于被獲準回府學習,只是麻煩各科老師每天要去侯府教學。
這次侯府的歡迎儀式搞得有點盛大,全府出動不說,玉郎把妙香樓那家人連同顧鶴影秋蟬都叫來了。
這是玉夭溺水后第一次回府,府里每個臉孔在她眼里都是生面孔。
妙香樓她原先那家人,玉郎和趙玉瑾帶她去玩時倒也見過,只說是她曾經(jīng)的故人,她雖不再面生,卻也并不熟悉。
出這府時她是玉夭,再回來已經(jīng)是昭陽公主。
眾人雖與有榮焉,卻也不勝唏噓。
大家按照禮節(jié)拜迎了她,接著舉行了熱熱鬧鬧的家宴。
陶夭夭還是一貫的性子,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直呼回家真好,說每個毛孔都自在。
但第二天,她不再說自在了。
因為除了宮里頭那些要上的課外,玉郎還給她添加了一門新課:挨打訓練。
她黛湖溺水醒來又把曾經(jīng)學的武功盡數(shù)忘了。
“玉郎”不便親自動手,委托了莫邪當這個惡人。
這件事對莫邪來說輕車熟路。
陳陳剛穿越過來那陣,被她可是折磨了整整一年。
直到陶夭夭恢復曾經(jīng)的身手才罷了手。
每次玉郎喊一聲“莫邪”,那俏麗冷臉女人就會手執(zhí)一把木劍向陶夭夭劈頭蓋臉掃去。
玉郎總是不忍心看,每次都背過身去,但卻聽得見陶夭夭哭喊哥哥的聲音。
他堅忍著不轉(zhuǎn)身,不答話,只是凝神聽著身后的動靜。
那動靜從起初的哭爹叫娘求哥哥,到最后的鬼哭狼嚎罵莫邪。
再到后來便接受了殘酷的現(xiàn)實悶聲挨打。
挨著挨著她還是摸索出了些竅門,躲的水平直線上升。
這樣成天躲著逃著她也有了些總結(jié)。
這樣一天天過去,她的身手還真是一點點在恢復。
就像很多身體的本能,原先被什么東西壓制和禁錮著,卻在這殘忍的打擊下本能地蹦出來護主。
玉郎每天會關心一下陶夭夭的傷情,送點跌打損傷藥,詢問下莫邪是怎么打她的,再教她一些破解招式,然后讓她去繼續(xù)接受錘煉。
每天早上天剛蒙蒙亮,玉郎就在陶夭夭門外等著她了。
有這么個積石如玉列松如翠的美男子做私教,陶夭夭起床實在是動力滿滿。
對整個侯府的感情陶夭夭都不甚濃烈,并沒有從心底溢出多少本能的親切,包括面對她那個母親,都無法產(chǎn)生血濃于水的親情,卻獨獨對玉郎的依戀依賴感極強。
她其實也有想過自己會不會陷入楚門的世界,沒有記憶的她,人家可以隨意糊弄,包括給她一個全新的身份。
但是為什么人家一說“這位是你的哥哥”,她就全然相信。
無外乎玉郎給她的第一感覺很親切,自己這個身體本能選擇靠近。
但若根據(jù)本能就認個哥哥也太草率,她也有理智的判斷。
玉郎手腕上那串散發(fā)出香味的珠子,她后來在自己貼身的衣服下也看見,一顆散發(fā)著同樣香氣的珠子安放在鎖骨那里。
那線那結(jié)很熟悉,這是她在現(xiàn)代獨門編織打結(jié)手法。
這就說明這珠子不是后來別人故意設計給套上的,那么自己和玉郎就是真的有關系。
她迂回地問過玉郎那手串的來歷,得知那是老侯爺?shù)倪z物,于是她再不疑自己身份有假。
這種東西,留給兒女是再正常不過。
自己的珠子少,僅一顆,大約是女兒的緣故。
在玉郎的親自傳授下,陶夭夭的武力值飛速提升,再跟莫邪過招時,莫邪便也討不著多大便宜。
這天。
陶夭夭問“玉郎”:“哥哥,你為什么非要讓我練武?做公主很危險嗎?我看靜安清安平安……她們那些公主都沒練過啊。”
玉郎卻摸了摸她的頭,溫聲道:“不是公主一定要習武,而是我定北侯府世代武將,焉有子女不會功夫之理。你不但要習武,而且要成為最厲害的高手。莫邪會跟著你進宮保護你督促你練功,我也會定期過來教你,我玉郎的妹妹決不能是等閑人可以欺負得了的?!?p> 其實“玉郎”逼陶夭夭練武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她有自保的能力。
她以這樣一個外來戶身份入住皇宮備受恩寵,必然招人嫉恨。
別的公主不忿在所難免。
就是那如今身為宸王妃的陶清婉也不得不防。
陶夭夭一聽練武就頭疼,可得知練武哥哥就會來教,又頓時釋懷。
她當真覺得在這異世的親人就玉郎一個,很有些不舍分離,巴不得永遠在一塊。
離府的日子一天少似一天,陶夭夭的心充滿了難受和眷戀。
當什么狗屁公主,她只想跟在哥哥身邊。
就算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做,靜靜呆一塊也覺得幸福極了。
玉郎每次靜靜看她的時候,都像一尊靜美的雕像。
那眉,那眼,那唇邊的淺笑,都酷似她心底的神靈。
“真像憐憐”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思維往前世繞。
玉郎的手還在陶夭夭的頭上,那柔軟的觸感令昊天思維也開了小差。
仿佛陶夭夭還是抱著他小腿、大腿純純戀慕她的姑娘。
陶夭夭本能蹭著親哥的手,饜足得像個得寵的小貓。
“有哥哥真好。”她暗暗慶幸著。
誰知她還沒慶幸完,親哥又發(fā)話了:“當下趁著天氣還好,水溫也不涼,你回宮后要馬上學游泳?!?p> 才要求完武術的段位,這會就開始規(guī)定下一個技能。
陶夭夭茫然涌出一個念頭:果然是親哥。
人家秉承著“嚴是愛,松是害”的古訓,打算把妹妹培養(yǎng)成十項全能選手。
陶夭夭數(shù)度吃了不會游泳的大虧,導致生理心理都極度畏懼水。
一聽這話她立馬不裝小貓了,退后一步錯開“玉郎”的手,一臉緊張恐懼。
“哥哥,這個就算了,我怕水怕得要命!”
玉郎則上前一步,板起臉,道:“怕也要學。就在宮里那黛湖學。”
陶夭夭一聽黛湖心里顫抖了一下,誰都說她是從黛湖里撈上來的!
她可憐兮兮央求:“哥哥,我不學,好不好?我不去湖邊玩,好不好…….”
“不好?!庇窭苫卮鸷芨纱?。
“哥!”陶夭夭不解地問:“你讓我練功,你要我學游泳,你是覺得宮里很危險,我隨時會有生命危險?我上次掉進黛湖是有人把我扔進去的?”
“玉郎”沉默了會,道:“沒有的事。只是覺得我玉郎的妹妹必然什么都要會?!?p> “內(nèi)芯”是陳陳的陶夭夭當即心一沉:我這樣的,他是不是很失望。
作為現(xiàn)代貧女的她可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于是試試探探地問:“???……這樣啊......可是我啥都不會啊,會給哥哥丟臉嗎?”
“誰說你啥都不會?”昊天頭疼這個人的抑郁癥怕還是困擾著她,換了個世界,換了人身,乃至身份已經(jīng)如此顯赫,她那股子里的自卑自賤依然甩不掉。
他已不滿的表情和語氣強調(diào):“你什么都做得很好……除了寫字?!?p> 陶夭夭還奇了:“那你說說我什么做得好了,我真不知道。”
“你以前玩得就很好,你師父教你那些,蹴鞠、捶丸、酒令、斗雞、投壺等?!?p> 陶夭夭的臉瞬間紅了,以為玉郎在嘲諷她,道:“哥哥,這些……不算?!?p> 這算什么本事啊,不就是富貴閑人的消遣嗎。
“玉郎”微微一笑,瑞鳳眼里涌起一團霞光,身體里的兩個人都由衷贊道:“你舞跳得極好,飯菜也做得好吃,釀酒也不錯,詩詞歌賦當世你說第二沒人敢稱第一,你還出過兩本震動文壇的詩詞集。你還會寫小說,黛湖那事故之前你正在寫一本神鬼小說,還說寫完讓我謄寫呢。你還有一個未完成的創(chuàng)業(yè)計劃,你要做成一個面對普羅大眾的娛樂產(chǎn)業(yè),你想掙很多錢很多錢……”
陶夭夭眼睛瞪得大大的,心道,看來自己來這個世界時日不短啊。
關鍵聽著她混得還不錯。
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自己那些詩集一準是剽竊前人的。
我還能寫小說?
那多半是是抄襲自己喜歡又最熟悉那些網(wǎng)絡小說。
還要做個娛樂產(chǎn)業(yè),這膽也真肥…….
她仿若被自己的光輝事跡震得暈頭轉(zhuǎn)向,愣愣問:“我想掙很多錢?為什么?我們侯府很窮嗎?”
玉郎的思索被一根看不見的線拉扯回到了當日,他仿佛又看見了那個一臉哀切,嘴角掛一絲苦澀的陶夭夭。
他循著記憶里的聲音,還原著當日:“你說是為了尊嚴的活著。為了保護想保護的人。還想傾你心,盡你力,拉一把泡在苦水里的人?!?p> “……”
陶夭夭呆若木雞。
自己竟然還有這么個志向?
一定是因為爺爺當年是無錢醫(yī)治而病死,父親為了保住錢財不退彩禮而氣死,因為母親和妹妹的窘困無依,和自己在現(xiàn)代最后段時間的貧病交集…..
那個時候的她深深地感悟:貧窮是原罪。
她想,為什么自己這陣子,竟然沒有陷入前世的痛苦回憶不能自拔,安然地過著富貴尊榮的生活,毫無志向,毫無目標,應該是太忙碌,新的東西應接不暇,根本沒來得及規(guī)劃自己的人生,就被現(xiàn)實的浪潮裹挾推擠著往前走了。
她終于誠懇地說:“謝謝哥哥。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賜封大典后我會去做未完成的事。我也不想混吃等死。做公主像個養(yǎng)在金籠子的鳥,我不會喜歡的,我想要自由地飛翔。”
玉郎很滿意她的答復似,滿臉是欣慰,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頭,笑道:“我們夭夭最厲害了,是個有志向的才女。你去見見妙香樓那群人吧,都是曾經(jīng)跟著你的人,她們屬于你,你也把她們當做你的家人。我想她們會給你看你擬定的創(chuàng)業(yè)計劃和未完成的小說。至于以后你要怎么安置她們,你可以好好想想,若你不方便可以讓哥哥代為照拂她們。”
每次玉郎摸她頭的時候,陶夭夭都像個小貓咪一樣很享受,直想閉了眼睛,窩到他懷里去。
然而不行,就算是親哥哥,到底是長大了啊。
她折中抱了“玉郎”的手臂就把臉蹭了上去,暈乎乎道:“哥哥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玉郎”寵溺地由著她撒嬌,逗她:“哥哥讓你做不喜歡的事也做嗎?”
陶夭夭一點不含糊,斷然道:“做。”
“那哥哥讓你死,難不成你就去死?”昊天版玉郎也是故意刁難她玩。
誰知那人果斷道:“死?!?p> “……”
“傻乎乎的?!?p> 昊天忍住心底的悸動,有一種情緒糖一樣的融化在心里,他故作無謂道:“真是沒原則。”
陶夭夭則揚起那張泛著幸福光澤的小臉,杏眼黑曜石般看住玉郎的臉,道:“我相信哥哥不會害我。如果哥哥讓我去死,一定是我死了更好。哥哥也一定有不得已的理由?!?p> 無論是昊天,還是被困住的玉郎,再也說不出話來,心底翻騰起欣喜苦澀感動戀慕無奈等等龐雜的浪潮,以至于撐得心胸都要爆炸了。
“玉郎”再不敢多停留,生怕自己一不小心,露了點不是親哥該有的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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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里,趙玉瑾登侯府簡直到了頻頻造訪的地步。
本來陶夭夭在府里已經(jīng)搞得雞飛狗跳的熱鬧,再加一個分外寵溺她又不太講原則的宸王,那真是要星星不給月亮,直把陶夭夭無法無天到上房揭瓦。
當然,趙玉瑾也陪著陶夭夭去了妙香樓“尋夢”。
這個詞是陶夭夭提出來的,她始終記掛著玉郎說的那群人是她的人,可以給她看未完成的創(chuàng)業(yè)計劃和小說。特別是后來趙玉瑾也說確有其事,并傲嬌地宣稱他本人就是她的創(chuàng)業(yè)伙伴兼投資人。
妙香樓轉(zhuǎn)了一圈,又跟那幾個小女子臥談了一回,這次聽她們講了陶夭夭曾經(jīng)很多光輝事跡,例如掙錢不要命那事,在花園烤魚,被一箭摜下樓而沒死,救了完大哥并保護在此,10天一本詩集等等……
最重要的她還有未完成的第一計劃,即將到來的兩個少男少女團體的首秀,原定是年底。
馬上要入秋了,她又在皇宮和侯府耽擱了2個月之久,這計劃還來得及完成嗎?
誰知風鈴卻道:“小姐,別擔心,我們每天都有苦練,我們都約定,就算你不再記得我們,不再記得這個創(chuàng)業(yè)計劃,我們也要為曾經(jīng)的你去完成,你說過那是你的心愿?!?p> 陶夭夭感動地看風鈴,這女孩兒有小巧的臉型,肉嘟嘟的,透出一股嬰兒肥,膚色牛奶般,天然的野生眉下大眼睛明亮而有神,眼尾微微有些朝下,眼距稍寬,天然一派清新的初戀臉。
她深切地感覺自己是如此喜歡這個妹妹。心道,哥哥說得沒錯,這些一定是我的人,家人一般。
她伸出雙臂擁抱了風鈴。那幾個女孩也擁了過來抱成一團。
她突然說:“跟我進宮吧,你們?!?p> 眾人皆是一愣,紛紛急切地問:“小姐記起我們了?”
陶夭夭老實回答:“……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