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林清淵二人聽言,順著流云非的目光望去,果真見到視線盡頭處,還存在有道道巨大石階!
那里的石階不似下方青石,而是呈枯黃色,透露著種種蒼涼與蠻荒,其上充斥著歲月的氣息,顯然長存已久。
幾人傻眼,難不成這座石臺只是暫時給他們休息用的?
望望四周,這座干凈的玉臺上好像的確沒有半點迎接新人的意思……
三人如同傻子般,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懵逼兩字就差寫在臉上了。
尤其是胖子,當他發(fā)現(xiàn)兩人的目光已經(jīng)聚集在他身上了,他更是慌張。
“啊?別看我??!我也是溜出來的,我怎么會知道坤元宗入宗測試是什么鬼?看你們跑這么快,我還以為你們知道呢?!?p> 林清淵扶額,早知道昨日就應該先向趙玉竹打探清楚了。
慢慢退回青石古階旁,向下望去,只能依稀瞅見幾個黑點,等他們上來恐怕還要幾個時辰。
現(xiàn)在這要是直接問這種問題,會不會有挑釁的嫌疑啊?!
“試試?”
林清淵頭皮發(fā)麻,看向二人道。
二人點頭,皆是后退一步,看得他直翻白眼。
林清淵只得先行,一腳踏上石階。
頓時,熟悉的壓力撲面而來。
不過這次并沒有顯化出實質(zhì)化的山峰,取而代之的,是道道無孔不入的強悍壓力!
林清淵渾身骨頭,都在這股壓力下吱吱作響!險些被就此逼退!
好在他有所防備,體內(nèi)元精飛速運轉(zhuǎn),在拼命化解著這股壓力,這才沒有出糗。
數(shù)分鐘后,他才總算是堪堪站穩(wěn)這一層,準備繼續(xù)朝前摸索……
與此同時。
廣場上,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
那正盤坐在石階旁的青年突然站起,他放下富貴,整個人都化作一道虛影,以奔雷之勢急速上階!沒人能夠看得清他的身形!
其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jié)舌!
這令得正在考核的弟子皆是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
還不待林清淵再次踏上一階,只聞“茲拉”一聲,他背上的包袱被這股強悍壓力給扯斷。
甚至就連里面的衣服也沒幸免,直接被扯成碎片!
林清淵急忙退了回來,整張小臉皺在一起。
雖說只是一些普通的衣裳,承受不住這么大的壓力是必然的,但他心底免不得有些小難過。
這好歹是他母親一針一線給織起來的,就這么損壞也太可惜了!跟何況這些衣物他從家里帶出來還沒換過呢!
一想到這,林清淵下意識的揪住自己身上的衣物。雖說他身上這件衣裳也是如此,但好在他體內(nèi)有元精可以分擔一下,不會太過輕易就碎裂。
“等等!”
“嘭!”
“……”
恰在這時。
不遠處,突然有聲聲怪響傳出,吸引三人注意。
————
時間倒退些許。
登靈臺旁,昨日那名燒雞男子,正蹲在這里。
因為霧氣原因,三人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小團黑影的異常。
男子也不出聲,手中又捧著一只不知從哪兒弄來的燒雞,一邊吃得不亦樂乎,一邊饒有興致的盯著,還準備繼續(xù)上階的三人。
瞧見他們還有要跨上第二層古階的意思,男子扯下一個雞腿,啃得干干凈凈。
準備出手,砸在那個小子頭上。
“等等!”
可還不待他扔出骨頭,突然傳出一聲暴喝,嚇得男子一激靈。
下方石階中,李修元應聲竄出,以飛身之勢與他扭打在一起。
“嘭!……”
……
“誰?”
異響傳來,三人只能收起其他心思,緩步上前。
少時,二人的爭斗便是分出了勝負。
透過云霧,便見那位修元師兄正一手捧著只燒雞,一腳踩在男子的屁股上。
“沒事,這人臭不要臉,偷燒雞不給錢,被我抓住了。”
面對眾人目光,李修元惡狠狠的瞪了眼趴在地上的人兒,而后訕訕一笑,扯著后者的耳朵就要離去。
見到知情人,流云連忙非攔住其去路,拱手抱拳,“修元師兄,敢問這可是登靈臺?”
“不不不,上面才是。”
李修元抿了抿嘴,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手上的力道愈發(fā)加重。
說罷,他又化作一陣虛影,飛速離去。
留下一臉無奈繼續(xù)登階的三人。
不過,青年馬上復折了回來,特意留下這樣一句話后,方才再度飄然離去:
“對了,忘記告訴你們了。你們要是想帶著那條狗進坤元宗,那就必須是外門弟子的身份喔?!?p> 流云非嘴角一抽,“大爺?shù)??!?p> ……
“李修元!快放手!耳朵要掉了!”
直到遠去已經(jīng)看不到登靈臺,那被扯著耳朵的男子這才呲牙裂嘴哀嚎出聲。
李修元隨意將手撒開,單手扣著指甲,神情玩味的盯著男子,“叫你在登靈臺上好好等著,結(jié)果跑去買燒雞!玩忽職守是吧?李胡,你說……我要是把這事告訴長老……”
沒等到下文,李胡也知道他在說什么。
他想了想,最終露出一副忍痛模樣,伸出根手指,“一壺地黃釀?!?p> 李修元毫不猶豫的將手指拍到一邊,獅子大開口,“十壺!”
“你擱著打劫呢?!”
李胡懵了一小會兒,隨即眼睛瞪得老大,差點罵娘。
這地黃釀可不比尋常酒釀。
它乃是李胡自己照著祖?zhèn)麽劸频姆椒ǎ肀脔鑿结劤鰜淼拿谰?,光是沉淀就得需要?shù)年的時間!這還不算其他的制作過程,珍貴無比,僅此一家,其他想買還買不到。
關鍵是他自己都沒多少存貨!
就算是平常時分鬧酒蟲,他也舍不得拿出來喝多少。也就一些特殊日子會拿出來一壺,與朋友一起對酌幾杯。
現(xiàn)在李修元一開口就是十壺,還不如把他殺了。
不對!
感情他這是已經(jīng)算好了時間,在惦記著自家院子里,那一缸未開封的酒釀呢!
他娘的!下次釀酒得瞞著點了!回院子就把那些酒缸全給搬走!
李胡有些牙癢癢,越想越氣的他最終顫顫巍巍伸出三根手指,肉疼道,“三壺!”
瞧見這般,李修元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他自然清楚李胡愿意拿出三壺地黃釀的分量。不過他又很快恢復那吝色不羈的模樣,伸手將那三根手指盡數(shù)壓下。
“五壺!不能再少了!”
李胡臉上寫滿了肉疼,還想繼續(xù)討價還價。
不過當他看見李修元那不懷好意的眼神,便只得作罷,連連點頭,“五壺就五壺!別動手啊,打人不打臉,打臉傷自尊啊!”
聽聞,李修元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扯下燒雞另一個雞腿啃了起來。
嗯,肉質(zhì)不錯,少說也活了兩年半……
“對了,話說你為啥讓他們繼續(xù)蹬那兩百道階?有危險怎么辦?”
“嗐,你沒看見他們還沒到極限嗎?更何況,要是有危險,這不還有你嘛?”
“三壺!”
“成交!……喔,有件正事!你快去拖人叫醒趙丫頭,再不來,她這次考核又要錯過了。”
“兩……”
“欠揍?”
……
登靈臺上。
三人依次踏上了多出來的二百層枯黃石階。
許久,等到第四個人上來之時,領頭的林清淵也不過才走過小半數(shù)石階。
不過那也已經(jīng)到達了極限。
他身上的穴位都因為元精運轉(zhuǎn)過度而發(fā)出點點撕裂般的痛感,甚至連腦袋都昏昏沉沉的。
林清淵半跪于石階上。
偏過頭,流云非正好踏上一步,其壓力之大居然直接將他壓趴!
齊蚰也是在后方渾身通紅,死活邁不出下一步。
林清淵無力的搖搖頭,這場考核……
似乎以他們失敗而結(jié)束了。
流云非握緊拳頭,死死咬緊牙關,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讓他無法思考更多東西。
他腦子里現(xiàn)在只有踏上這兩百來層石階!
猶豫許久,最終像是下定了某個決心,流云非順勢滾下幾階,半跪于石階之上,大口喘著粗氣。
這般大動作將其余二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只見,流云非將食指放于齒縫,狠狠將其咬破,強撐著壓力,以血作畫于石階之上。
林清淵皺眉,心一橫,干脆連退幾步,來到流云非附近,想要看看這廝想干嘛。
反正他也已經(jīng)黔驢技窮,要是實在不行,也只能放棄。
下方的流云非單手不停,小臉上極其認真。
每一道筆畫都是如行云流水般順暢,道道繚亂血痕交織,那模樣非常能唬人!
至少看得他和齊蚰是一愣愣的。
只不過,當他畫到大半,流云非的手指突然一頓,來到了半空。
他好似突然幡然醒悟,忍不住抱頭哀嚎,滿臉懊悔模樣。
“你大爺?shù)?!這誰建的臺階?當初修長點會死嗎!”
林清淵連忙瞥了眼,其下的東西顯得極其繁瑣和古怪,像是一個……陣法?
“我來!”
下方,胖子停步在他下面一格,面色沉吟,以他的見識還是能夠看出此番殘缺陣法的不凡的。
一咬牙,齊蚰干脆直接撲倒在石階上,意示流云非在他身上繼續(xù)畫。
反正他也上不去了,不如賭一把,看看這廝到底要干嘛。
流云非一愣,隨即破涕而笑,拍了拍齊蚰的肩頭,又將中指咬破繼續(xù)畫著,大聲道,“林清淵,待會把我們送上去!”
聞言,林清淵連忙點點頭。
這家伙秘密極多,一定不會無的放矢,他照做便是。
不過七八個呼吸間的功夫,他身下的陣法便被加急趕完,剩余的殘紋幾乎是一氣呵成。
流云非突然站起,眼眸散發(fā)出異樣神采。
“可能會有點痛,但胖子不要動??!清淵你準備好,我能讓這壓力暫時消失十個呼吸間!開始了!”
不等二人答應,流云非手掐法訣,雙手快速變化間,不知從哪捏出一張黃符。
黃符皺皺巴巴的,似乎存在了很久,上面還篆畫著一些亂糟糟的東西。
流云非怒目橫眉,隨著手中結(jié)出最后一印,他驟然咬破舌尖,吐出一口精血。
黃符沾血自燃,被前者丟入陣法之中。
緊隨著他大喝一聲,通體開始有著蒙蒙紫茵亮起,在這一刻將他映照得如同仙人臨凡!
“心神丹元,令我通真,煉神筑陣,道氣常存!急急如律令!”
言如天音,如幻如夢。
話畢,一縷精純至極的白色光澤,忽然至流云非眉心急速射入他腳底的血陣之中。
后者身體隨之狠狠一顫,居然就這么直接暈了過去!
嚇得林清淵趕忙扶住。
與此同時,那血陣開始悄然運轉(zhuǎn),鮮紅的靈光妖艷無比,將燃燒中的黃符憑空托起。
妖光閃爍間,胖子慘叫一聲,整個人似乎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周圍的蒙蒙霧氣與元精也在這一刻紛紛避讓,好似被一股更為恐怖強大的力量給排擠出去,甚至恨不得一口氣退出這百層古階!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古階之下彌漫而出的玄妙氣息被盡數(shù)壓下,被迫回到其下各處道紋之內(nèi),無法升騰。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微弱而精純,近法則的力量!
盡管這股力量尚不完整,但暫時壓制這些絲絲縷縷的道紋,還是不成問題。
齊蚰死死咬著牙,不敢妄動,直至背上血陣自動懸浮,他才徹底脫力,同樣暈死過去。
而在血陣浮起的一瞬間,林清淵就已眼疾手快,扛著胖子和流云非就飛奔而上!
果然如后者所言,此地再也沒有半點壓力阻攔他。
百層石階的距離,以林清淵全力奔跑的速度,才五個呼吸間他便來到了上方平臺。
可當他一只腳剛踩上去,本是燃燒至半數(shù)的黃符,倏地怦然炸裂!
沒了壓勝之物,血陣也在頃刻間支離破碎!
道紋反撲!
極其強烈的壓力突然爆發(fā)!
林清淵腦袋一空,雙腿一軟,甚至連沒反應的時間都沒有,被瞬間震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