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7年一月十六日,笑士乘坐的指揮車內。
“依舊沒有任何跡象嗎?”笑士對著屏幕說,同時十分悠閑地接過副官遞來的一杯咖啡,喝了一口。
屏幕上的正是已經(jīng)和笑士這一行人達成了合作協(xié)議的‘死眼’,經(jīng)過他們整整一周的追蹤,‘死眼’在剛剛終于宣布,‘詭面’應該已經(jīng)逃出了他們所設下的包圍圈。
“我在你所給出的范圍內無法感應到他的存在,相反,就在此時,他給我一種正在不斷遠離的感覺?!彼姥壅f。
“是這樣……”笑士倒也沒沮喪,顯然詭面已經(jīng)掌握了比以往更多的能力,‘夢界’的移動速度也已經(jīng)遠超他們的想象。但這一切并沒有超出笑士的預期,針對眼前這種情況,他依舊有應對的辦法。
“那么,發(fā)揮您特別顧問效果的時候就該到了,‘死眼’閣下,我們需要您給出具體的方向來對那個家伙進行追蹤?!毙κ恳贿吅戎Х龋贿呂⑿Φ?。
死眼點點頭,回道,“這我明白,但你的部下們似乎并不信任我,所以只能通過你來通知。”
“這你得理解一下。”
“我明白?!?p> 笑士站起了身,將剛剛的事情傳遞給了副官,讓其傳達解除包圍圈并做好長距離追擊的準備。做完這些,他放下咖啡杯,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車外,正站著負責今日護衛(wèi)工作的溫莎。
“德蘭克呢?”笑士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一直呆在周圍的德蘭克。
溫莎開口回復道,“德蘭克先生去餐車用午餐了,指揮官閣下,您最近的作息不太規(guī)律,所以經(jīng)常錯過用餐時間?!?p> 笑士抬手摸了摸下巴,他最近因為被夾在了肯斯坦、蒂斯和軍部之間,多了很多工作,所以經(jīng)常得熬夜趕工,作息確實沒有以往那么規(guī)律。
本想找德蘭克再敲打一番的笑士隨即決定過一會再說,他瞥了眼溫莎,隨即好奇問道,“容我問個私人的問題,為什么要離開親衛(wèi)隊加入特別行動組?”
溫莎也沒藏著掖著,很直率地回復道,“如果指揮官您了解我的話,就應該知道我早些年是作為研究所的被實驗人員而留在‘彼岸’的。”
“呃,這我確實不清楚?!毙κ繘]有打斷對方答非所問的回答,而是順著對方如此說道。
研究所確實每年都會暗中尋找一些特殊的天生異能者并將其帶入‘彼岸’進行針對性的研究,其中一些極其特殊的個體甚至會遭到非人的折磨。
“我過去是個異類,天生就是個失明者,也因此被親生父母拋棄。后來,我被帶進了一間孤兒院,卻因為無法抑制異能而造成了不少麻煩,研究所也就是在這個時間段找到我的。
“我還算幸運,他們并沒有對我進行人體實驗之類的研究,只是每天逼迫我不斷操縱念力并記錄數(shù)據(jù),在那時我學會了借助異能來‘看’到這個世界,念力可以讓我在腦海內模擬出周圍一切的形狀,也因為這個,我并不怨恨研究所的那些家伙?!?p> “但據(jù)我所知,研究所的被實驗異能者中,像你這樣的幸運兒并不多,大多數(shù)都落得非常悲慘的下場,老實說,我還以為你的失明是……“笑士沒有往下說,意思不言而喻。
溫莎點點頭,回道,“您有這種想法非常正常,當時我的周圍確實有不少同齡者遭遇了不測……但我對此沒什么感覺,能‘看’到就很幸運了,別人怎么樣和我又有什么關系呢?
“您可能覺得這樣的想法很冷血,但在那里,和我一樣麻木的人不在少數(shù)。后來,我因為失去了研究價值而被加里院長送交給了議會,并順理成章的加入了親衛(wèi)隊,因此而收獲了一定自由的我并沒有什么意見?!?p> “所以,跟隨德蘭克一起加入特別行動組,也是因為這樣可以得到更多的‘自由’?”笑士臉上的笑意不知何時淡了不少。
“是的,我是個從‘負數(shù)’一步一步走到正常人行列的人,追求‘自由’這種常人所理所應當擁有的東西就是我一生為之奮斗的夢想,對我這種早已經(jīng)麻木的人,這樣就好。”溫莎的語氣非常平靜,和平時沒有一點區(qū)別。
笑士沉默了幾秒,隨后他對溫莎言道,“謝謝你陪我聊了這么多,你讓我對聯(lián)邦的另一個側面有了更多了解。”
“不必道謝,指揮官閣下,我這種麻木的人不需要任何感謝。如您剛剛聽到的,這一番話同樣是我為了‘夢想’而說出的,而您也已經(jīng)付出報酬了。”溫莎回道。
“那好吧?!毙κ枯p笑了一聲,隨后離開了這里,朝著餐車方向前去。
他其實對溫莎所描述的那些事情也有一些了解,他非常清楚研究所內那些‘被實驗者’們的命運,其中的大部分都會在非人的研究后留下終身殘疾或直接失去生命,隨后像垃圾一樣被丟出‘彼岸’,另外極少一部分‘有價值’的則會被送入‘議會大廈’的地底,繼續(xù)進行絕密的研究,而像溫莎那樣能全身而退的被實驗者非常稀少,所以笑士今日也是第一次從當事人口中聽到這一切。
冰冷的資料和當事人的口述終歸還是有很大不同,這讓笑士對內心的信念又多了幾分堅持。
“聯(lián)邦實際上就是一個以肯斯坦為中心的極端帝國,這種情況在他以特里斯議員歸來的如今變得更加嚴重??v使他的決定通常非常準確,但他本身的存在就已經(jīng)是聯(lián)邦不斷走向腐朽的禍根。他并不覺得自己是聯(lián)邦的領導人,而是覺得聯(lián)邦是他的一件道具,理應為他服務……”笑士的內心泛起了波濤,通過研究所向肯斯坦的‘超脫’研究輸送‘實驗品’一事,他更清楚的認識到了肯斯坦的存在對這個逐漸走向極端的聯(lián)邦有多大危害。
而這時,他的臉上泛起了微笑,身子也微微有些顫抖。
笑士有些激動地望向天空中的太陽,自言自語道,“你自詡聯(lián)邦的太陽,卻終有一日會將聯(lián)邦徹底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