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戌三十八年,十一月初六,一場比以往時候都要略微來得早一些的大雪,鋪天蓋地般地降臨。
漫天紛飛的大雪,猶如鵝毛般紛紛揚揚,毫無保留地覆蓋了整個世界。三省仿佛被一層純凈潔白的紗幔嚴嚴實實地籠罩起來,大地一片靜謐安寧,唯有那雪花紛紛揚揚地持續(xù)飄落著,帶著一種令人沉醉的靜謐而又莊重的獨特氣息。
遠處那山巒的輪廓在漫天飛雪之中變得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層朦朧的薄紗所遮掩,樹木也都披上了厚厚的銀裝,宛如一個個銀色的巨人矗立在那里。在這漫天飛雪的情境之中,時間仿佛也放慢了它匆匆前行的腳步,透出一種讓人從心底敬畏的強大力量。
這些日子對于晏新安而言,可謂是翻天覆地般的變化,然而對于三省乃至整個石國來說,這不過是在那悠久漫長歲月中的一個極其微小的漣漪罷了。
當一切都塵埃落定,時間宛如流水一般緩緩地在每個人的生命中流淌而過,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悄然無聲地流逝著。
距離晏新安來到這個世界差不多快十四年了,僅僅還有幾個月的時間。
而即將到來的,則是三省那備受矚目的大比。
在清晨時分,一道透明的淺藍色靈氣大幕緩緩升起,三省的學(xué)生們紛紛抬頭朝著天空望去,原本那漫天的飛雪被這靈氣大幕完全隔絕開來,整個三省學(xué)宮都被這靈氣大幕所包圍,從外面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無比龐大的水泡,令人驚嘆不已。
隨著這大幕的升起,學(xué)宮內(nèi)的溫度也逐漸開始升高,地面上的積雪以飛快的速度融化著,很快,大面積的積水便充斥著整個學(xué)宮。
“快看,那是什么!”有剛?cè)雽W(xué)的新生滿是驚奇地驚呼道。地面上無數(shù)的積水仿佛突然間靜止了一般,隨后,一滴、兩滴,無數(shù)滴水珠從地面緩緩飄起,懸浮在半空之中。
“大驚小怪!”有已經(jīng)見過這場面的學(xué)生帶著些許不屑地說道,“那是武道的趙老師,八品巨擘,身負頂級的心法《雨師經(jīng)》,收拾這點小小的積水又算得了什么,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面的!”
“聚”
眾人只聽見一聲甕沉的聲音響徹天際,這整個三省不知幾萬還是幾十萬噸的積水在天空中匯聚起來,形成一個遮天蔽日的空中湖泊,然而這個空中湖泊卻又安靜得仿佛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一般。
“去!”
又是一聲傳來。
之間那宛如空中湖泊一般的水團首先是伸出一條水柱,而后又是第二條、第三條,最后整整八條如宮殿梁柱般粗細的水柱激射而出,接入那將三省南北縱分開來的憐風(fēng)池之中。
不到片刻,這巨大的水泊便消失不見,更令人驚奇的是,這不知幾萬還是幾十萬噸的水流入,整個憐風(fēng)池的水面竟沒有增長一分一毫。
再看對面,干凈整潔得就如同剛出爐的大包子。
“三省大比,正式開始!”
沒有任何的前奏,也沒有任何的宣傳,仿佛那神乎其技的清理積水的過程就是開場秀一般,三省大比就這么毫無征兆地被宣布開始了。
甚至都不知道這是誰說的!
如同兒戲一般!
其實也怪不得會如此,明面上三省大比說的是十天,可實際上大家心里都清楚,就只有三天而已。
三星大比六年一次,自三省初建至今,已經(jīng)過去了九千年。
而三省的大比最大的特點,就是不公平。
不限年級的混戰(zhàn)!
一年級的學(xué)生可以對戰(zhàn)同年級的,也可以挑戰(zhàn)化龍班的那些怪物。
同理,化龍班的那些怪物,有些惡趣味的也會欺負低年級的小朋友。
當然,這種情況幾乎沒有發(fā)生過。
因為三省大比采用的是擂臺戰(zhàn),十天,一共九個擂臺,八個擂主守擂,贏了上輸了下,這是一場車輪戰(zhàn)!
幾乎沒有低年級的小朋友會傻乎乎地去當擂主,三省雖然允許出人命,但是被人當成沙袋打的道心破碎這種事,也沒幾個人愿意去嘗試。
至于說第一個當擂主的不公平.......
都說了三省的大比最大的特點,就是不公平!
可以說每一屆守擂成功的擂主,除了實力爆棚的能夠從一開始一直守到最后,剩下的大都是半路上車,還有那種極少數(shù)運氣逆天的。
因為如果要連打十天,對于擂主的體力、耐力,還有精神都是極大的考驗,畢竟在這天資云集的三省,這里面的學(xué)生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所以,即便是化龍班的那些怪物,也沒有幾個想一開場就登上擂臺的。
大比的時間是十天,可是縱觀三省歷年所有大比,除了剛開始那幾屆因為沒有經(jīng)驗,后面的大比在第一天就登臺的,屈指可數(shù)。
而最終守擂成功的八個人,則有資格進入三省學(xué)宮的秘境,所以為了進秘境,化龍班的怪物都會在第三天掐準時間上擂臺,至于前七天基本就是給學(xué)生們自由活動的時間。
這樣的形式其實很多年前就有人提出要更改,說這樣的賽制太過兒戲,但都被歷代大祭酒壓下了聲音,最終就成了這樣的傳統(tǒng)。
對于那八個擂臺,大家都心知肚明是給化龍班的那群即將結(jié)業(yè)的怪物準備的,為了讓他們最后還能享受一波學(xué)宮的福利。偶爾也有一兩個六年級的學(xué)生上擂臺,但那大都是幾百年才出一次的情況。
而前七天更多的只是低年級學(xué)生之間的比武交流。
這十天三省是沒有課的,而且門戶大開,很多名宿都會受邀來此觀戰(zhàn),就連一般的普通人也能自由進出,但是有沒有這個膽子就不確定了。
因此雖說前七天沒有什么高潮,但也還算熱鬧!
老好人白一升正好又碰到林解,正欲繼續(xù)上次的話題,人群卻突然騷動起來。
八卦之心瞬間啟動,白一升瞬間察覺到了問題。
伸手拉住一個身側(cè)掠過的學(xué)生。
“同學(xué),這是怎么了?”
那學(xué)生反手就拉住白一升的胳膊,直接將其整個人都拽飛,白一升整個人就如同一面旗幟一般這么飄在半空。
就,挺熱情的!
那人邊跑邊說,“有人守擂了,這才第一天,好幾個人呢!”
聞言白一升被氣流吹得有些猙獰的五官瞬間回歸原位,“什么東西?”
差點以為聽錯的白一升又聽到那人說道,“上一次第一天就守擂的聽說還是三百多年前呢,聽說當時守擂的是滅絕,這次一下冒出來好些個,我剛出門就聽說了!”
白一升懸著的心終于死了。
這勁爆程度,可能僅次于七殺宮那事了拂衣去的大兄弟了。
......
等到白一升被拽到現(xiàn)場時,發(fā)現(xiàn)幾乎已經(jīng)擠滿了人,要知道就三省的這個場地,容納個幾千人輕輕松松的,沒想到現(xiàn)在都擠不進去了。
見此白一升兩眼登時就瞪圓了,“來真的了!”
......
九座擂臺一座擂臺在中間,其他九個呈眾星環(huán)繞一般錯落包圍,除卻中間那座以外,其他八座大小都差不多,雖比不上七殺宮百戰(zhàn)臺那么豪氣,但也有半個足球場大小。
這九座擂臺自三省學(xué)宮成立以來便一直存在,可以說比三省現(xiàn)在大多數(shù)老師的年齡都要大,中間修繕過幾次,但依舊布滿歲月的斑駁。
現(xiàn)在鋪的是比青崗石還要堅硬幾分的金崗石,至少能夠撐住七品巔峰全力一擊。
而擂臺的周圍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人頭攢動,有學(xué)宮中的學(xué)生老師,也有從外界來的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
而吸引這些人的,便是四座擂臺下站著的四個人。
兩男兩女,皆是十七八歲的模樣,年輕得很。
站在那十米高,面積數(shù)千平方的擂臺前渺小宛若螻蟻。
而四名少年周圍,卻是圍滿了三省的學(xué)生,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
場下一名少年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屑,似乎是很久沒見過這種嘩眾取寵的人了。他輕輕活動了一下手腕,躍躍欲試!
而他身旁的另一名少年則顯得較為沉穩(wěn),目光平靜地掃視著四周,看不出他內(nèi)心的想法。他只是靜靜地站著,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有一名容貌秀麗少女中,面容冷峻,目光如冰,手中緊握著一把短劍,仿佛隨時都會出鞘。而她身邊的少年卻是神色一變,看到擂臺下的一人,“怎么是她!”
見到四人,場下窸窸窣窣,反倒是顯得擂臺中間極為安靜。
突然,擂臺下的一名臉上有道長長疤痕的少女甩了甩手,低聲說了句無趣,便直接躍身登上了十米高臺。
“丁三班,沈無憂,守擂!”
言罷,修長的身軀立身不動,只有束發(fā)的拿根紅色絲帶隨風(fēng)而動。
滿場皆驚!
還未等眾人驚詫結(jié)束,另一座擂臺下瞇著眼的俊秀少年微笑,隨后屈下雙腿,猛然一蹬,如同炮彈一般沖天而起,最后狠狠砸在擂臺上,揚起漫天灰塵。
“丁三班,鄭西覺,守擂!”
“丁三班,方知微,守擂!”
扎著丸子頭的少女輕輕落在擂臺上,明明有些娃娃臉的臉型卻有了些御姐般的誘惑。
“這又是誰?”
疑問未落!
最后一名少年吐了一口氣,嘟囔了兩聲,“急死你們?nèi)齻€!”說罷看了看不遠處階梯,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的走到擂臺之上!
登時驚起笑聲一片!
“笑毛線啊,裝杯的出場方式都被這三個選完了,我能怎么辦!”
“丁三班,晏新安,守擂!”
片刻寂靜之后,場下氣氛瞬間被點燃!
“沈無憂,她就是沈無憂!”
“三省第一?”
“又是丁三班?”
“怎么都是丁三班的!”
“你是丁三班的,這鄭西覺是誰,怎么從來沒聽過?”
“那個晏新安又是誰,還有這個方知微!”
“這,這是個軟柿子?。 ?p> 一時間,人群紛雜,吵鬧如菜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