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岳,你也在這???”
“戴萱學姐?”
“江嵐?”戴萱有意把尾音拖長,好像是在說“你怎么勾搭我男朋友”一樣。
“戴萱學姐啊,來,一起玩?”
在座有好幾個是和江嵐一起上專業(yè)培訓課的同學,也有兩個江嵐的大學同學,總之這位“戴萱學姐”什么貨色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
“學姐,聽說你音樂品鑒會的時候上趕著去找紀導,被人從休息室請出來了?”
“開什么玩笑,戴萱學姐是那種人嗎,人家一心為了藝術,怎么可能私下去找拍劇的導演呢?”
戴萱雖然把話聽進心里去了,但面上卻不能發(fā)作,只裝作不在乎的樣子,轉眼只看向凌岳:“凌岳,他們看見你在這邊,想認識認識?!?p> “誰想認識我們家凌岳?。俊苯瓖拐酒鹕碜叩酱鬏婧土柙乐g,“戴萱學姐,這里是酒吧,大家來圖玩?zhèn)€開心,不是商業(yè)應酬交際舞會,用不著玩引薦那套?!?p> “就是啊戴萱,他們想認識凌岳,讓他們過來唄,咱們也都認識認識不是?”
“戴萱學姐跟凌岳什么關系???”
“看不出來嗎,前任唄?”
“呀,戴萱學姐,蕭遙學長沒跟你一起來啊,怎么還有心思找凌岳呢?”
戴萱并不理會他們,目光只在凌岳身上。若是平時,江嵐不會有什么動作,可她今天喝了不少,酒精上頭:“戴萱,怎么我身邊有誰,手上有什么,你都要招惹招惹?”
“江嵐,你喝多了。那邊確是……”
“你的朋友想認識凌岳,你自己跟他約時間,犯不上來掃我的興?!苯瓖拐f著,都不等人反應過來,直往凌岳臉上印了個唇印,然后轉過頭看著戴萱,“凌岳今天是跟我來的,你,靠邊?!?p> 凌岳也有些意外,他并不清楚戴萱和江嵐之間有什么過節(jié),只是這下子,江嵐的朋友們開始起哄了。
戴萱碰了一鼻子灰,瞪了凌岳一眼,便轉身回去了。
玩的差不多了,大家覺著該散場了,凌岳護在江嵐身后,兩人一起走出了酒吧。
“對不起。”
“我今天本來就是你的,擋箭牌嘛!”
“你不問我跟戴萱……”
“你想說的話?!?p> 江嵐轉頭來看見凌岳臉上的口紅印,輕笑了一聲,然后從包里拿出濕巾,抬手就要幫他擦。
凌岳僵在原地,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江嵐的朋友們陸陸續(xù)續(xù)離開,偏這一幕剛好落在從酒吧出來的戴萱眼里。
“凌岳?!?p> “嗯?”
“為什么接近我?”
“我……”
“別告訴我一切都是巧合,我不是傻子?!苯瓖惯@么說著,看他臉上的口紅擦干凈了,便收回了手,轉身向路邊的垃圾桶走去。
江嵐走回來,看凌岳還在原地,也看見戴萱在酒吧門口不遠處。她剛微微一皺眉,凌岳像是收到什么指令一般,立馬把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
江嵐一時錯愕,見凌岳避開自己的目光,感受著他的沉默,心說:難道是我多心了?
“很晚了,代駕一會就到,我送你回去吧?!?p> 江嵐木訥地點了點頭,便被凌岳拉著走了。
上車,江嵐和凌岳一起坐在了后面。
“累了就休息會?!绷柙垒p聲說道。
江嵐現(xiàn)在酒已醒了許多,聽了凌岳這句話,自然地向窗邊靠了過去。
凌岳看著江嵐鬢邊夾著的那朵玫瑰夾,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嘴角。
“凌岳?!?p> “我在?!?p> “你和戴萱,到底是……”
“朋友?!?p> “只是朋友嗎?”
“對?!?p> 江嵐苦笑,心里直說:你明知道他不想說的,是問不到實話的。
到了小區(qū)門口,江嵐下車時讓師傅等一下,自己上樓去取了凌岳的那件外套下來還給他之后,才重新回到家里。
“嵐嵐,怎么好像不高興?”那時候,爸爸已經(jīng)睡著了,但媽媽還等著江嵐。
江嵐扯了扯嘴角:“沒有的事,有點累了,媽,你也早點睡?!?p> 說完,江嵐就自顧自地去洗漱了。收拾完一切回到臥室,江嵐躺在床上怔怔地看著因為關了燈、窗簾已經(jīng)拉上而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發(fā)呆許久,江嵐起身從掛在架上的包里找出了那個玻璃瓶打開來——
“出什么事了?”那個女孩周身似均勻地抹著一層如月光皎潔而溫柔的光。
“不知道,有點累。”
“凌岳?”
“或許吧?!?p> “他和戴萱沒有糾葛?!?p> 江嵐張了張嘴,卻沒有再繼續(xù)糾結于凌岳和戴萱,而是問她:“你什么時候讓我去你的世界里看看?!?p> “你想好了?”
“嗯。”
“只有三天,超過時間,你就回不來了。”
“一天同樣是二十四小時嗎?”
那個女孩聽了江嵐的話,一時不知該怎么告訴她,想了想,從袖子里取出三支香:“你到了那邊就一根一根地點上,第三根燃盡之前打開那個瓶子就好?!?p> 那個女孩廣袖一揚,江嵐便可以動作自如。
江嵐坐起身來,從那個女孩手里接過三支香。女孩問江嵐:“在這個世界裝作你的我,應該做什么?”
“手機關機,別出門。家里有好幾種樂器,應該足夠你過三天?!苯瓖拐f完這話,就開始研究這三支香。
女孩點了點頭,伸手去拉了江嵐拿著玻璃瓶的手。
過分明亮的光促使江嵐閉上雙眼,等到她嘗試睜開雙眼,周圍一切漸漸清晰起來的時候,她第一反應是找火來點燃香。
“姑娘,你在干嘛?”
“哦,這三支香……”
“一支一支點燃,第三支即將燃盡時告訴你?”
江嵐扯了扯嘴角,對這小童點了點頭,心說:看來她為這一天,準備了很久?。?p> 江嵐轉身欲要邁開步子,低頭理了理自己層層疊疊的衣裙一看,自己的腿變成了一條蛇尾。她幾乎忘記了情緒和語言,但放下裙子,在袖子里指甲與肌膚接觸時劇烈的疼痛感確是騙不了人的——她也想起,現(xiàn)在那真的是爪子。
江嵐閉上雙眼,這個世界的種種記憶涌入大腦——姒,祖龍長子囚牛與凡人的女兒,幻化為凡人時自名“姜忘憂”。
江嵐?jié)u漸意識到,這就是自己的那些夢,就是自己寫的那本《忘憂曲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