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后視鏡里,在不那么亮的路燈下江嵐逐漸變遠變小的身影,凌岳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江嵐?”
“還能有哪個江嵐?”
凌岳點了點頭,正要說什么,就聽見手機響了,他拿起手機接通電話——
“我是凌岳?!?p> 電話那邊沒有人說話,只是放了一段滴滴答答的聲音。
凌岳從駕駛位的座椅后面扯出一個本子和一支筆,記錄著聽到的那段摩斯密碼。
第二天一大早,凌峰還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凌岳已晨跑結(jié)束吃完早點,拿了車鑰匙出門了。
凌岳剛啟動車子調(diào)整好了座椅,不經(jīng)意地看見副駕駛上有一個小玻璃瓶,上頭沒貼標簽,里頭有些油狀的東西。他把東西拿起來仔細打量了一番,發(fā)現(xiàn)從某個角度透光能看見類似鱗片的紋路。細想了想,他便循著記憶開車來到了江嵐家小區(qū)門口來。而當他拿起手機準備打電話時,才懊惱自己沒留江嵐的聯(lián)系方式。
“你找誰?”保安上前來詢問。
“我是江嵐的朋友,她昨天東西落我車上了。嗯……打電話沒通,估計還沒睡醒,麻煩你回頭交給她。”
“哦,好的。”保安從凌岳手上拿過了那個玻璃瓶,煞有介事地回到門衛(wèi)室里,打開電腦查起小區(qū)內(nèi)的居民通訊錄來。
凌岳沒時間繼續(xù)在這等,便驅(qū)車離開。
江嵐此時正昏昏沉沉地任自己浸泡在浴缸里,一邊的藍牙音箱中傳來的音樂是肖邦的《降b小調(diào)夜曲(1)》。
難得的周末,她不想浪費在無聊的書上。
“你泡個澡泡了一早上了!”
“你讓她自己靜一會吧,昨晚……”
“都是你慣著她,下次再這么晚還不回家,打斷腿算了!”
“你少說兩句吧,難怪她昨晚回來只是哭,一個字都不敢說。要不是凌峰那會剛好離得不遠,還不知道……”
江嵐在浴缸里,聽到外面的話不禁皺了皺眉,伸手去把音響的聲音調(diào)大了些,便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讓水沒過了自己的頭頂。當然,不一會,她又重新坐了起來。
出浴,護理,略作收拾,然后吹頭發(fā)換衣服化妝,一切如常,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沒發(fā)生過。
她只是收拾換下來的衣服時,對那條裙子多看了一眼。把衣服扔進洗衣機,她就關(guān)了音響,回到琴房去打開了鋼琴,還沒來得及找琴譜,就聽見外頭媽媽的聲音——
“嵐嵐,剛保安打電話,你有東西在門衛(wèi)室。”
“我最近沒買東西。”
“說是你同學開車送過來的,一小個玻璃瓶?!?p> 江嵐聽了這話略作思索,這才繼續(xù)一邊用平板找琴譜,一邊應(yīng)付著媽媽:“哦,你下去幫我拿一下吧。”
那件東西嗎,還不如丟了的好,說不定徹底切斷和那個世界的聯(lián)系,就可以不用繼續(xù)這么辛苦了。
不知是不是最近都在琢磨古琴、阮等樂器而太久沒彈鋼琴的原因,只覺得有些地方不那么流暢,即便是之前演出的曲子彈起來也感覺很不舒服。
“我看你彈琴,是越彈越回去了。”
“還不是你這個老騙子說,讓我研究研究民樂,說什么觸類旁通,通了個寂寞。”江嵐一邊埋怨老爸,一邊關(guān)上鋼琴拿了平板走出來,不依不饒地補了一句,“可見男人的嘴,騙人的鬼?!?p> 看著江嵐若無其事還能繼續(xù)跟自己犟嘴的樣子,爸爸似乎放心了許多,只深深嘆了口氣:“我只說觸類旁通,沒讓你不顧節(jié)奏音調(diào)地亂彈一氣?!?p> “說得好像學了這么多年樂器的人是你不是我?!苯瓖共⒉话寻职值脑挿旁谛纳?,只是回到沙發(fā)上窩著,和老爸討論起最近琢磨民樂的心得來。
不多會,江嵐的媽媽回來了:“你這是買的什么東西?”
“哦,上個月柳霏霏的香水我說好聞,她就給了我個小樣?!?p> “你不是說沐浴露和洗發(fā)水的香味就夠了嗎,之前想給你買香水都不讓……”媽媽說著話換了鞋進來,還不忘隨手擰開了玻璃瓶要聞,“這味道也不……”
也就在媽媽打開玻璃瓶的一瞬間,一切都停了下來,甚至空氣都不再流動。
從玻璃瓶里升起一道縹色中微帶金閃的光,幻化出一個與江嵐面貌一模一樣,但金色頭發(fā),水藍色眼睛,一襲縹色衣裳的女孩。
江嵐也不得動彈,只好翻了個白眼:“回去?!?p> “我還以為有什么新的進展,白高興一場?!?p> “昨天我見到凌峰那個傳說中的哥哥了,叫凌岳。”江嵐緩緩開口,“這算進展嗎?”
“凌岳?難道是他?他……果然……他有分身的……”
江嵐不想再多說什么,只是皺著眉頭極不耐煩地開了口:“趕緊給我回去!”
那個從瓶子里出來的女孩先是閉上雙眼嘴里念念有詞,瞬時變成光回到了瓶子里。
對于這一切,江嵐的父母并沒有察覺,江嵐媽媽還將那瓶子放到鼻子前聞了一下,然后開了口:“有一股海水的味道,我記得你之前喜歡的是木質(zhì)香薰,怎么最近品味改了方向了?”
“你天天吃米飯偶爾還得改一頓面條,吃個牛排什么的,香水小樣而已,糾結(jié)這么多?!?p> “我看你最近是越來越不成樣子了,一天天都怎么跟你媽說話的?”
“難道都像你一天到晚板著臉,動不動上綱上線的才好啊?”江嵐一邊說著,一邊從已坐上沙發(fā)的媽媽手上拿過了那個玻璃瓶,“兩點十分了,我該走了,左裴還等我呢!”
“誒,你先給人凌峰打個電話,謝謝人家把東西給你送過來?。 ?p> “知道了!”江嵐起身到門口拿了包,換鞋時隨口應(yīng)著,便出了門。
來到了電影院,江嵐走了一圈沒看見左裴的蹤影,正拿出手機要打電話給他。而事實上,左裴已走到了她的背后。
他蒙上了她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
“多大了,還玩這個?!?p> “你又嫌我幼稚了。”
“難道不是嗎?”
左裴并沒有接著說下去,而是遞給江嵐電影票:“我去買爆米花,你等我一下?!?p> “我……”江嵐沒來得及說“不吃爆米花”,低頭看了一眼電影票——動漫電影?
動漫電影一直都不是她的心頭好,即便是經(jīng)典也如此??粗笈崤抨犢I爆米花的身影,江嵐忍不住皺了皺眉,深吸一口氣忍住不與他計較,心說:柳霏霏,這就是你跟我說的,感情可以培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