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繼續(xù)話療
伊特萊克見康納斯被說得動心了,和自己有了共情,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繼續(xù)道:
“康納斯,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這樣做的動機——”
伊特萊克猜出了康納斯的動機,他做出的所有錯事,都是源自于內(nèi)心的自卑,而自卑來自于斷臂造成的與其他人不同。
康納斯害怕別人異樣的眼光,這也是他為什么執(zhí)著于植入蜥蜴基因修復(fù)自身。
可事與愿違的是,在變成大蜥蜴后,他與別人的“不同”非但沒被縮小,反而被放大了。
所以康納斯生出一個簡單的邏輯,讓其他人都變成和自己一樣的蜥蜴不就好了?
這種違背其他人意愿的強盜邏輯,被康納斯的潛意識用一層冠冕堂皇的理由遮蓋,這理由就是“幫助全人類進化成更強壯的生物”。
伊特萊克當然不會撕開康納斯的那層理由,因為這會激怒康納斯;反之,重復(fù)康納斯的理由,讓他在現(xiàn)實中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口中得到驗證,會讓他獲得放松和安全感。
這和告訴憎惡,沙人不是沙人而是液態(tài)的綠巨人,是同一個道理。
“你的動機是讓全人類進化,讓他們都變成更強壯的人,這點我是極其認可的。”
蜘蛛俠的認可讓康納斯很驚訝,蜘蛛俠解釋道:
“人們總是討厭變化,因為他們不知道變化之后是好是壞,但是我們知道。
如果讓我在被毒蜘蛛叮咬之前選擇是做人類還是做蜘蛛怪人,我毫無疑問選擇前者;但是如果讓現(xiàn)在的我進行選擇,我會選擇后者。”
伊特萊克也知道自己純屬胡扯,畢竟讓毒蜘蛛叮入身體,就是自己一手策劃的,不過話療重要的是煽動性,而非真實性,事實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康納斯愿意相信什么。
聽完蜘蛛俠的話,康納斯就像是在炎熱的夏天“噸噸噸”喝了一瓶冰鎮(zhèn)可樂一樣舒服,蜥蜴的大嘴巴裂開一個開心的弧度,道:
“那你的意思是你認可我,來這里是為了幫助我實行我的計劃是嗎?”
蜘蛛俠點點頭,又搖搖頭,康納斯皺眉不解,蜘蛛俠解釋道:
“你計劃的初衷是好的,結(jié)果也是好的,它對全世界的所有人都有利,唯獨對一個人有害?!?p> “對誰有害?”
“對你?!?p> 蜘蛛俠的話讓康納斯一頭霧水,這怎么會對自己有害,明明全世界都一樣了,人們對自己的歧視消失了才對啊。
蜘蛛俠道:“人們在人類狀態(tài)時,懼怕變成蜥蜴狀態(tài),會阻止是釋放蜥蜴藥劑;真正變成蜥蜴狀態(tài)時,他們就會享受蜥蜴的形態(tài),這點我并不否認。
但是他們處于蜥蜴狀態(tài)后,就會安于蜥蜴狀態(tài),不想再被改造成其他狀態(tài),這點你認可嗎?”
大蜥蜴點點頭,蜘蛛俠繼續(xù)道:
“如果你認可了這點,那你想想看,人們?nèi)兂沈狎嬷?,你會得到怎樣的待遇??p> 大蜥蜴道:“那我就成了全人類的英雄了吧?”
蜘蛛俠搖搖頭,道:“你會成為全人類的罪人——
雖然是你讓全人類進化,人們也都享受這次進化,但是人們還是會視你為罪人,因為是你發(fā)動了全人類形態(tài)的改變。
試想,人類狀態(tài)下,一個叫康納斯的人散播蜥蜴藥劑,讓全世界變成了蜥蜴狀態(tài),他得到了贊許和擁躉;那么蜥蜴狀態(tài)下,其他的什么維納斯、杰維斯之類的蜥蜴再散播人類藥劑,讓大家都變回去了可怎么半?
所以于情于理,人類都不可能將你視為英雄的,因為這相當于將他們所討厭的‘變化’變成推崇的事物,那不知道會出現(xiàn)多少類似的基因藥劑。
如今你擁有強壯的蜥蜴身體,在肉體方面相對于人類還有優(yōu)勢;一旦全世界都變成了蜥蜴,并且大家都視你為敵,那時候一堆甚至比你還強壯的大蜥蜴圍攻你,你怎么跑?”
康納斯緊皺眉頭,他總感覺蜘蛛俠說的話中有漏洞,但是被繞的有點暈,又找不出矛盾的地方在哪里,只是搖頭說著“不不不”。
蜘蛛俠笑道:“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你想問的是人們既然享受蜥蜴的狀態(tài),那就會感激你,怎么可能將你視為罪人?”
“沒錯沒錯!”康納斯終于找到了反駁的點:
“于理上來說,他們?yōu)榱朔乐瓜乱淮斡惺裁雌渌嗽诟愠鰝€其他基因藥劑,可能會采取措施防止這類事情再次發(fā)生;但是于情上,大家所享受的進化都是帶來的,輿論的風向應(yīng)該感激我才對!
我是他們的英雄,應(yīng)該得到特赦的!”
伊特萊克又搖搖頭,沒有直接解釋,反倒問道:“康納斯博士,你交過女朋友嗎?”
康納斯有點懵:“交過啊,我已經(jīng)結(jié)過兩次婚了,不過都沒什么結(jié)果,怎么了?”
蜘蛛俠問道:“當你把你的老婆抱到床上,壓住她的身體,馬上要行魚水之歡時,她會說什么?”
康納斯臉上有點泛綠,尷尬地看著蜘蛛俠,后者卻一臉嚴肅道:
“康納斯博士,你不要誤會,我也無意冒犯,我只是在和你討論人性。
我可以給你兩個選項,由你來選擇:
A選項是‘不要’,B選項是‘干我’。”
康納斯想了想,回顧過往的經(jīng)驗,道:“應(yīng)該不會是B選項,因為那時在最后的階段,雙方都完全投入感情時才會出現(xiàn)的話。
你的題目是在剛剛開始時,那應(yīng)該是A選項。”
蜘蛛俠又問道:“那你老婆說A選項時,那她的意思是真的A選項嗎?”
康納斯搖頭:“當然不是,如果是真的那我不成犯罪了?女人嘛,你懂的,總愛口是心非?!?p> 蜘蛛俠道:“不光是女人,這是全人類的通病,口是心非,得了便宜賣乖。
在你幫他們變成蜥蜴之后,他們會大喊著‘不要’,并看似被動的接受這一現(xiàn)實,你非但不會成為人類的英雄,反而會變成罪人。
當人們漸漸適應(yīng)自己的蜥蜴身體之后,他們會感動于自己對于困境的事情能力,那些得到的便利會被他們視作‘苦中作樂’。
而造成著‘困境’和‘苦’的罪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