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那一扇破門,大伯看到了二柱子,他被吊在房梁上,一根兒臂粗的黑色繩子穿過了他的胸口,他低著頭,試圖拿手去揪那根繩子,揪不動,便又拿雙手在自己胸口撓起來,血肉一塊塊被他撓下來,連著肋骨都被折斷,發(fā)出“嘎巴嘎巴”的聲響。
大伯徹底嚇壞了,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驚動了對面吊在房梁上的二柱子,可人一受驚嚇,身體便不受自己控制,手一松,
“咚!”
水壺掉在了地上,大伯呆了,低頭看著掉在地上的水壺,再看對面的二柱子,他已經(jīng)停止了撓自己胸口,緩緩抬起了頭,臉上血肉模糊,下巴還耷拉著一塊碎肉。大伯與對面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二柱子對視了一眼,
“啊~~”
刺耳的長嘯聲,一陣惡風(fēng)朝著大伯襲來,惡臭味,血腥味,還有一股說不清的腐朽味道,大伯感覺自己被車撞了一般,瞬間窒息,身子不受控制的朝著后方飛了出去,砸在了墻邊的柜子上,破柜子被砸的粉碎,一堆殘骸中,大伯還想掙扎著起來,胸口一疼,整個人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大伯做了一個夢,夢中的場景正是下河村這個小村子。
某一天,寧靜的小村子里來了一個騎馬的外鄉(xiāng)人,這個外鄉(xiāng)人穿著講究,看起來是來自富貴人家,但他那張臉卻屬實叫人不忍直視,像是被大火燒過一般,臉上溝溝壑壑,一道道疤痕橫豎交錯扭曲在一起,看起來猙獰到了極點。好在他并未村子造成任何的其他影響,拿隨身帶的的錢財與村里人置換了一些生活用品,一人一馬就在村子外的石廟里安了家。
時間久了,村里人也就接受了這個外來人,村長心軟,還給他劃了一塊地,勻了一些種子給他,讓他自己耕種,自給自足,這人欣然接受了村長的好意并表示感謝,問起他的來歷,這人說自己來自南方,家境殷實,也是大戶人家,誰知遭了土匪,家里人都被土匪殺死了,土匪走時一把大火燒了他家宅子,他命大逃過一劫,得好心人救助,治好了身上的燒傷,親戚朋友接濟了他一些錢財,讓他重新開始生活,只是至親全部慘死,家也沒了,他心灰意冷便一個人四處流浪,輾轉(zhuǎn)來到下河村,見這里民風(fēng)淳樸,寧靜而又祥和,便想著暫時定居下來,老村長聽了他的話唏噓不已,暗嘆世事無常,不在懷疑什么。
春去秋來,日子一天天過去,村里人漸漸也忽略了這個外來人的存在,畢竟那個年代,生存才是第一要事,誰沒事那么多好奇心。
每天早上,這個外來人都會騎著馬上山,到中午回來,村里人早就見怪不怪,聽說了他以前的事,更多的是對他的同情,至于他騎馬上山的事,也沒人在意。
這樣的日子過了好些年,直到有一天,他騎馬上山之后便沒有再回來,兩天之后村里人發(fā)現(xiàn)了這一情況,村長擔(dān)心他一個人在山上出了什么意外,帶了村子里幾個年輕小伙就上山去尋找,最后在一處斷崖下找到了他,找到時這人已經(jīng)只剩一口氣了,那匹馬就在這人旁邊,早已死去,許是騎馬摔下了山崖,村長連忙招呼眾人將他抬回石廟,正準(zhǔn)備叫人去請大夫卻被這人阻止了,他告訴村長自己不行了,命不久矣,他死后就將他的尸體放在破廟中,會有人來處理,說完便咽了氣。村長覺得奇怪但也沒多想,應(yīng)了他的遺愿,整理好他的衣服便將他躺著放在炕上,嘆了口氣便走了。
就在這人死去的第二天,村子里來了一大堆人,這些人清一色黑色中山服,人群中簇?fù)碇粋€年近七旬的老者,老者鶴發(fā)銀須,看起來威嚴(yán)不凡,他指揮著眾人將尸體抬出,換好了喪服,又讓他們在破廟門前挖了一個大坑,老者上前看了看點了點頭,眾人將尸體放入后,又往坑了扔了一根點著的火把,霎時間大火沖天而起,燒了足足有一個時辰,黑煙滾滾,火滅之后這老者獨自一人走到坑前,往坑里扔了什么東西后又不知道說了些啥便轉(zhuǎn)身離去,那些黑衣人上前將大坑填平之后也跟著離開了。
村里人遠(yuǎn)遠(yuǎn)的看熱鬧,卻沒人敢上前,這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農(nóng)村里生活了一輩子的人,面朝黃土背朝天,哪見過這種陣仗。
然而,村民這邊,人群最前方那人,赫然是二柱子,他眼睛滴溜滴溜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晚,二柱子家,他邀來自己的兩位好友,很奢侈的拿出一瓶酒,在那個吃飽都成問題的年代,酒可是難得一見的奢侈品,三人就著一盤土豆絲喝了起來,酒已下了一大半,卻見二柱子起身好了門窗,將二位好友招呼在自己身旁,二人心領(lǐng)神會,附耳過去,二柱子不知道說了什么,二人從剛開始的一臉驚訝到最后的兩眼放光,三人思考了一會一拍桌子,像是達(dá)成了什么協(xié)議。
原來,白天那會,二柱子站在人群最前面,在那老者最后往坑里扔?xùn)|西時二柱子分明看到一絲金光閃過,二柱子這個人,不學(xué)無術(shù)但卻心思活絡(luò),懷疑那老者扔進(jìn)去了不得的寶貝,對那東西起了心思,但畢竟是埋了死人的地方,自己一個人去拿有確實點膽怯,于是乎便請來自己兩位好友,共商大業(yè),寶貝一起拿,發(fā)財一起發(fā)。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二柱子的好友,和他也差不到哪兒去,三人興高采烈將剩下的半瓶酒喝完,借著酒勁拿著鋤頭便出了門。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三人將東西挖出后火速填平地上的坑,很是細(xì)心的清理了腳印便急急忙忙跑回了家。
二柱子家,三人小心翼翼的把東西掏出來擺在桌子上,卻是一口金黃色的小鐘,二柱子顧不得忌諱急忙抱著小鐘狠狠咬了一口,看著小鐘上那個清晰的牙印,三人的眼鏡登時都冒出了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