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轉(zhuǎn)扶桑斗轉(zhuǎn)星移,不知道過多少的寒暑,南陵澗的南陵山上已經(jīng)長滿了茂密的樹木,在高聳的南陵山旁又多了幾座小山頭,迎來無數(shù)的客人,有著跳澗的猛虎,有著乖順的小兔兒,亦有著人煙的到來。
可是高聳的南陵山依舊是沒有人敢要上去,畢竟上去的人就沒有一個回來的。
漸漸地,南陵山上有著吃人的怪獸,他們會用無數(shù)的金銀財寶,美夢連篇把人給留下來,上去了,就一定會找不到回家的路,就一定會回不來了,那座最茂盛的南陵山便成了一座無人山。
又是不知道過了多久,了無人煙的南陵山突然地焚燒起來一場地火,這場火,上來便是通天的火焰吞噬著山上的層層植被。
按說本來正是春雨最是豐富的十分,濕濕潤潤的一場雨水過去,天光破開陰翳的云層,帶著水汽的風講枝葉給吹得東搖西擺,每一口呼吸,都是濃的化不開的水汽,按說這個時候個本就不該起火的,可是在南陵山一個不起眼的地方,一場異常的火焰焚燒了起來。
無情的大火吞噬著山上的一切,還帶著雨滴的樹葉被烈火吞噬卷曲;本是張揚的枝丫被大火無情的吞噬枯敗;本是落在枝丫上小憩的飛鳥也被火焰驚飛;
這一場大火,一燒便是三天三夜,火焰越飛越高,火焰似乎都要連接到天邊的云彩,把潔白的云朵給沾染侵蝕到發(fā)烏發(fā)黑。
被烈火一同焚燒的還有在南陵澗周圍安家落戶的村民們,在火焰一始,就有人過來滅火,但是他們都被一道無形的屏障給阻擋在外,根本就靠進不了分毫。
第一天,外面跪下一片村民祈禱。
第二天,三牲貢品下哀嚎一片。
第三天,老老少少也好,年輕也罷,心都死了,看著被大火焚燒殆盡的山,哪怕他們根本就靠進不了,哪怕他們根本就不敢上山,但是一代代傳下來的,那里就是根啊。如今這條根被天罰大火焚燒殆盡,是不是老天爺給他們的責罰。
連那三歲的娃兒都禁聲了,唯唯諾諾的窩在自家阿娘的身側(cè),感受著大人的絕望,感受著大人們的肝膽俱裂,學著大人的模樣匍匐在地。
就在全都絕望之際,一點點冰涼砸在了外露的皮膚之上,一點點瑩色的冰晶,在眨眼之間便打了起來,莫名其妙下起來的冰晶趕走了大火的灼燒,似是寒與熱在比較誰更厲害一般,上空,是一片瑩色的冰晶,下方是火熱根本就滅不掉的火焰。
就那樣的僵持著,下落著。
一個孩童伸手接住一顆被風吹過來的冰晶。靈動的眼珠兒看著手心里久久不化的冰晶?!鞍?,下雪了嗎?為什么這個雪不是雪花兒?為什么它不化開?!?p> 老人慌忙的摁下稚童的腦袋,更加沉默的埋頭在地上。孩童緊緊地握著那枚不會化掉的冰晶,學著阿爺?shù)膭幼?,沉默的埋頭跪在地上。只是孩兒的眼角余光卻一直看向冰晶與火焰的交接之處。看著冰晶點點的向下壓著。
他看見了,在那個交界之處,有著一個紅色的身影,小小的他看見那個紅衣人手里拿著一把看不清顏色的東西,一下一下的扇著,不會融化的冰晶便是從那個紅色的身影之上蔓延出去的。
之見此人,一頭銀色的頭發(fā)披散在身后,隨著風上下的擺動,一身比火焰還要濃烈的紅,此時也因為風的吹動衣擺上下飛舞,腳上穿著一雙黑色金邊的靴子。
“這是神仙嗎?”小娃娃訥訥出聲。
火焰仍舊在反抗著,兩方交鋒一涼一熱,一上一下,各自爭著上風。
漸漸地,孩童被眼前的景色給吸引,他跪在地上踉蹌的向前移動幾步,跪坐在地上,看著前面的景色。一張小嘴巴張得大大的。
紅衣人最終還是戰(zhàn)勝了火焰,只剩下微微的一層火焰還在燃燒,當他腳踏在地上的時候,感覺到后面的注視,轉(zhuǎn)過身來,一張銀色的面具覆蓋了整張臉,只余下一張紅潤的唇,素白如玉的手中握著一把黑色的折扇,是了折扇,這個時候娃娃才發(fā)現(xiàn),紅衣人的手里拿著的只是一把折扇。
“哥哥,你是神仙嗎?”
沒想到自己會被看到,孤十三一步一步輕輕地走向了那個對著自己說話的人,薄唇微啟:“你看得見孤?”
“哥哥是神仙嗎?”聽見問話,聲音又活潑了一點兒,小奶音兒又問了一遍。
因為孩子的第三遍問話,這句話就像是重啟鍵一般,周圍的村民驚醒過來,這才發(fā)現(xiàn)異常,他們也都看見前面的人,那是一個腳不沾地的人。大人因為孩子的這一句問話嚇得更加的慌亂,孩子的爺爺想要拽回孩子,可是卻發(fā)現(xiàn)孩子早已經(jīng)離開他的范圍,抬手卻也只是撲了個空。
“神仙,呵,孤是殺神仙的?!惫率叩侥莻€孩童的面前,素白的手指捏住娃娃的臉,聽著一旁的大人們求饒的聲音,嘴角兒微微的挑了起來。
“哥哥才不是壞人呢,這場大火就是哥哥您滅掉的啊,阿爺你們?yōu)槭裁匆ε掳??!?p> 孩童懵懂的問話下,大人們更加的恐懼顫抖。
孤十三站了起來,嘴角兒帶著一抹輕蔑的笑,人轉(zhuǎn)過來身子,看著在大火之后被焚燒殆盡的山林,猛然間抬起手來“小鳳凰,看清了嗎,這就是你當初用生命保護下來的人類。依舊是那么的愚昧無知?!惫率_步輕抬,無聲的向前走了十幾步。“不過你可不能在鬧騰了,哪怕世間再怎么混亂紛爭,沒到時候出來,你的天命便不容你。”隨著孤十三的話語,僅剩的那點兒火焰跳躍的勁頭也小了很多很多。
“孤說過,給你一道機緣,那你便好好兒的沉睡吧。浪費了孤的心血,孤第一個弄死你。孤知道,這千百年來你睡得不平靜,外面又亂了,但是啊,那個不是你能操心的事,你連一個本體都沒有,你不覺得多余嗎?”紅衣人腳步慢慢地踩上了瑩色的一片冰晶。
最后的那一點火焰也終于是下去了,帶著所有的不甘,帶著所有的不忿,只能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再次沉眠進地下。
靴子踩在地上,沾染一片焚燒過后的黑色。不知道過了多久,孤十三終于是有了動靜。
突然的,反手一抓,那個娃娃就被孤十三拎在手里,看著絲毫不害怕,反而是對著自己笑的娃娃。孤十三改抓為拎,拎著小孩兒的衣領(lǐng),讓他和自己對視。“小孩兒,要不要做個神仙。”
一聲奶糯糯的要。孤十三笑了。“那就去好好兒的學習,三年后,有人來接你上山?!闭f完,手腕一甩,孩子飛回老人的旁邊兒的同時,一同飛過去的還有兩個紙人,在所有人驚愕恐怖的目光下,紙人化成了人形,行動呆滯的一男一女。對著背過去身子的孤十三跪拜下去。
孤十三手里折扇一晃,劃破了手指,幾滴亮銀色的血液低落在瑩色的冰晶之上,向著周遭蔓延開來。
只是轉(zhuǎn)瞬之間,枯敗的景色一點點的退去,從薄薄的冰晶層中冒出來的小草在微風之中晃晃嫩葉;花兒也同樣的伸展開身子,頂著各色的花兒爭相斗艷;已經(jīng)燒焦無形的大樹又長了出來,更加的高大粗壯,高木遮天。一條玉帶正好圍繞住整座南陵山。
在山的一角,一座白色主體的廟宅出現(xiàn),有那么大半個臺子懸空,亭子的外面,一條不知道通向哪里的白色鏈子橋連接著黑暗。
放眼望去,景色優(yōu)美,山巒高聳,水流和緩,陽光明媚,可是卻看起來都是那樣的霧蒙蒙,那薄薄的一層白霧,隨著微風的舞動。
漸漸地,熒熒的白霧逐漸的遮擋住了大山。同樣的也遮擋住了那抹耀眼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