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藥丸
這邊,許二郎在暗自想著要待小莊氏好一些,籠絡(luò)她的心。
另一邊,小莊氏在梳妝臺前,看似在取下釵環(huán),做睡覺前的準備。但她的視線,時不時地瞥向梳妝臺前的小盒子,那里面,放置著她從顧霜筠那里收到的賀儀。
猶豫半晌,她還是不忍放棄這一個好機會,將那瓶子取出,走向床前。
“這是什么?”許二郎不解地瞪著面前的白嫩小掌。
“這是成親的時候霜筠表妹送的賀儀,可以補身子。方才母親提點我和大嫂,要盡快為定國公府開枝散葉,所以……”
剩下的話她沒敢說,實在是許二郎的臉色已經(jīng)黑得可以直接加水做墨汁了。
“這種骯臟玩意兒,不許拿到我面前!”他厲聲叱喝,就要下床穿鞋走人。
“不,不,相公,我錯了,我以后不敢了,你別走,你若是走了,我……我沒臉見人,只能……只能……”小莊氏又是著急又是害怕,抱著許二郎的腿,跪伏著哭泣。
父親的告誡在耳邊想起,再加上小莊氏哭泣認錯,許二郎的憤怒淡了。
“這一次念在你初犯,我不同你計較。你得記住,你是我許二郎的正妻,是定國公府的二少夫人,要是再做出這種敗德之事,我休了你!”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毙∏f氏抬起淚眼望著許二郎,連連搖頭保證。
許二郎單手將她拉起來,嫌棄地別開眼,“去把臉洗了?!?p> 別的女人哭起來是梨花帶雨,自己家這一個眼淚糊一臉,忒丑。
小莊氏羞愧地抬起袖子遮住臉,道一句“是”,趕緊退出去。
很快,小莊氏再次回到房間,正要重新上妝,手中的粉盒被一只大手拿走。
她輕“啊”一聲,伸手想取回粉盒,下巴下多了一根手指,抬起她的臉。
“這素凈的模樣挺好,為何你每次都要刷墻似的將這些白的紅的糊一臉?”疑惑的語句出自許二郎,他是真的好奇,感覺這一次才真的瞧清楚自家夫人的模樣,且出乎他預料的順眼。
小莊氏正忐忑呢,聽見他的話,頓時一絲欣喜浮現(xiàn)心底。
“相公真覺得我這模樣好嗎?嬤嬤說我的臉太胖,需得脂粉妝點才能漂亮,才能得相公喜歡?!?p> “哪個嬤嬤胡說八道?”許二郎叱喝。
“嬤嬤是為了我好,相公別生氣?!毙∏f氏的手柔順地拉著許二郎,“相公不喜歡,以后我就不上妝了。”
許二郎“嗯”了一聲,回握住她的手。
小莊氏心里甜甜的,唇角揚起笑容。
夜半,許二郎睜開眼,先看一下旁邊熟睡的小莊氏,然后起身下床。
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藥丸,他在鼻下聞了一下,隨即,將那藥丸放入睡前取下后放在矮凳上的荷包。
從清晨醒來,小莊氏便一直保持著好心情,直到丫鬟通報莊姨娘到。
此時莊氏來,肯定是說中饋的事,小莊氏不想見她,可對方是自己的姑母,不能不見。
莊氏不樂意地環(huán)視一下四周,對這待客的環(huán)境不滿意。
“侄女兒,現(xiàn)如今快到五月,外面日照強烈,我們?nèi)ノ堇镒f話?!?p> “正是因為在春末夏初,這院子里花兒開得多美,看著讓人心情好,才正適合在院子里說說話?!毙∏f氏裝傻,提起茶壺為莊氏倒水。
“你嫁過來這么久,姑姑一直忙著府里的事,沒能與你好好說說話,你不會怪姑姑吧?”
“不會,我知道姑姑很忙。”
“那就好,要知道在這府里,咱們姑侄兩個是一家人,彼此提攜著才能過得好?!?p> 小莊氏笑而不語。
莊氏眉頭微蹙,清了清嗓子,向周圍道:“我與二少夫人說說話,你們暫且退下?!?p> 伺候的下人聞言,正要走避,小莊氏開口了。
“姑姑要說什么就直接說吧,別把下人遣走。”
一時,下人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莊氏的臉上則變得難看。
她不信小莊氏不懂她的意圖,如今這舉動,明顯的是認為自己已經(jīng)失勢,不愿與自己扯上關(guān)系。
“人說女生外向,果然不錯,成了親便忘了自己姓什么。”
“姑姑,成親之后冠夫姓,姑姑如今在外,人人稱呼一句,也是許莊氏。”
莊氏噎住,繼而氣憤站起身,“很好,你便記得你是許姓,以后糟了罪,不要才想起自己姓莊?!?p> 話落,氣沖沖地帶著人走了。
小莊氏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
她如今已經(jīng)是許家媳婦,是許二郎的妻子,做女人的,只有丈夫好,自己才能好,她已經(jīng)沒有選擇。
從小莊氏處離開,莊氏命人套車回了趟輔國公府,可很快她便回來,陰沉的臉色顯示她這趟出行不如意。
“夫人,還有葉姨娘呢?夫人不如去找她商量商量?!币慌缘难诀咝⌒奶岢鼋ㄗh。
“那女人就是個沒脾氣的,找她更不濟事?!鼻f氏怒道,她膝下沒有一兒半女,一旦失去掌家權(quán),就會淪落到和這后院里那些失寵的女人一樣。
不!她決不允許自己變成那樣。
眼神變得瘋狂,莊氏知道還有一個人可以去談一談。
許彤顏。
葉姨娘沒脾氣、好拿捏,許彤顏卻不然。這些年她與顧霜筠走得近,莊氏認定同為庶女,她也如同自己一般,不愿認命。
“姨娘找錯了人,無論誰掌中饋,我和我姨娘的日子都是這樣過?!痹S彤顏直接拒絕了莊氏。
說得真好聽,聯(lián)手將定國公府的中饋掌握在手里。她是女兒,還是庶女,無論如何中饋都輪不到她。若是維持現(xiàn)狀,名義上莊姨娘和自己娘親掌中饋,她不信莊姨娘真會將手中的權(quán)利分出,最后,得利的只有莊姨娘。若是不幸失敗,自己還要擔起罪名。
“我記得彤姑娘和玉姑娘同年,今年都十五了。若無意外,玉姑娘將嫁給皇子做王妃,彤姑娘卻還不知道良人在哪里,你就不想為自己的未來搏一搏?就寧愿被拿捏在夫人手上?這么多年來,彤姑娘應(yīng)該也知道夫人的為人,她會為你選一個好人家?”數(shù)個反問,句句問到許彤顏心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