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收，豈不是我以身份壓你，迫你拿銀子出來？”

　　“這是兒媳心甘情愿的，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情愿?！?p>　　“好一個心甘情愿，一個時辰之前，你的心甘情愿在哪里？！”趙氏厲喝。

　　小莊氏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糟”。

　　她知道，趙氏的目的不是為了銀子。而當銀子也不能消災時，就是最恐怖的時候。

　　趙氏坐回首位，視線落在一旁低眉垂目、一副游離模樣的吳氏身上。

　　“老大媳婦，你弟媳不愿意借錢，你可愿意？”

　　吳氏屈身行了一禮，語調(diào)平和，“母親說笑了，玉妹妹若能在結(jié)業(yè)禮上得貴人青眼，那是定國公府的榮耀，兒媳同是定國公府的人，對此事只有樂見，沒有阻攔的。玉妹妹所需的銀子，兒媳全力支持，還請母親和玉妹妹不要將我當外人，不要再提借了?！?p>　　“這就是嫡女和庶女的區(qū)別，小妾生的就是眼皮子淺，難登大雅之堂?！壁w氏諷刺道。

　　小莊氏只有暗暗咬牙，一個字也不敢反駁。許玉顏得到夢寐以求的衣衫，甚至顧不得是在討厭的顧霜筠的院子，便立刻將新衣?lián)Q上。

　　顧霜筠友情出借橙子，為許玉顏挽了一個宮中最流行的飛燕發(fā)式，再佩戴上清雅而華貴的首飾，妝容亦屬于淡雅，但卻都恰到好處地凸顯許玉顏的優(yōu)點，令她反而比平常濃妝之時更顯得美麗嬌俏。

　　許玉顏看著鏡中的自己，被迷住了。

　　“霜筠妹妹，你的丫鬟果然不一般，我身邊的人和她一比，一個比一個笨拙?！?p>　　“玉姐姐喜歡就好?！鳖櫵拚驹谒砗?，“玉姐姐讓我賺了這么大一比，這次妝扮就當是給玉姐姐的福利?！?p>　　“太好了，結(jié)業(yè)禮那天……”

　　“玉姐姐誤會了吧，只是今天，不是結(jié)業(yè)禮哦，結(jié)業(yè)禮那天我也要去參加，橙子得為我梳妝呢，忙不過來。”

　　“我身邊的丫鬟，霜筠妹妹看上哪個都行，那天就讓她們伺候霜筠妹妹，把橙子借給我一天?！痹S玉顏拉起顧霜筠的手，語帶哀求，“霜筠妹妹，你是聰明人，那一天對姐姐的重要你知道的，日后姐姐得了好，肯定不忘你今日的恩情?！?p>　　顧霜筠推開她的手，“以后的事誰說得清楚呢，我向來看當下?！?p>　　她笑著繼續(xù)說，“玉姐姐要橙子那天為你梳妝打扮也不是不行，我們店里新推出琉璃飾品，原本是要我佩戴，以便當天在各家夫人姑娘面前展示?？赡切┝鹆э椘范驾^為華貴，而我如今年紀尚小，佩戴那些飾品只顯出小孩子強裝大人的可笑。所以，如果玉姐姐愿意當天全身上下的飾品都是我店里的琉璃，且在各家夫人姑娘面前為我店里說幾句好話，橙子就可以借給你?！?p>　　許玉顏有一絲猶豫，琉璃素來用作器物，雖然玲瓏剔透十分美麗，但與金玉相比終究差了點，且以往從沒有琉璃做飾品的。

　　顧霜筠一個眼神遞給橙子，她會意地將那整套琉璃飾品取出。

　　許玉顏眉頭微蹙，這琉璃飾品看著倒也算美麗，卻并不十分亮眼，不如金玉珠寶一般奢華。

　　“玉姐姐，煩請移步院內(nèi)?！?p>　　許玉顏跟著顧霜筠來到屋外，隨即，感覺一陣亮光，她順著看去，頓時瞪大了眼眸。

　　方才在屋里并不驚艷的琉璃，此時在陽光下竟如同驚世珍寶一般閃耀著七彩光芒。

　　“結(jié)業(yè)禮選在五月初五，那必然是經(jīng)過欽天監(jiān)測算的晴好天氣。”

　　剩下的話不用顧霜筠說，許玉顏已經(jīng)懂了，當天她佩戴在身上的琉璃飾品，會如同如今這琉璃一般綻放光芒，成為所有人矚目的焦點。

　　許玉顏心動了。

　　“我可以戴琉璃飾品，但若那天是陰天，我就還戴我自己的首飾?！?p>　　“可以。”顧霜筠爽快答應。

　　妝扮得如此美麗，許玉顏自然不愿只在顧霜筠這小院子，只與這少少的四個人分享，在談妥條件后，許玉顏便往趙氏的院子去，讓趙氏也瞧瞧她的美麗。

　　許玉顏前腳剛走，顧霜筠便拉著橙子進屋，給她看一張粗淺線條繪就的畫，畫上是一個沒有五官的女子。

　　“結(jié)業(yè)禮那天，你給玉姐姐梳這個發(fā)式，還有飾品，按照這上面的，簡約淡雅為好?！?p>　　橙子觀察這那幅畫，“這是曾經(jīng)很流行的朝云近香髻，配以簡約淡雅的飾品，與玉姑娘的衣衫相符，只是玉姑娘的額頭偏寬，屆時兩側(cè)發(fā)絲會更濃厚一點，垂掛在臉的兩側(cè)遮擋一些，讓臉看起來更加小巧精致?！?p>　　“這些細節(jié)你到時候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只是記得，大體上她的妝扮與這圖上的一般就行。”

　　橙子點頭，“奴婢知道了?！比滩蛔『闷妫肮媚餅楹我o玉姑娘做這樣的打扮？朝云近香髻在多年前曾流行過一陣，但現(xiàn)在流行的是靈蛇髻、飛燕髻這樣更加繁復的發(fā)式。”

　　“流行的發(fā)式固然好，但人人都愛流行，人人都是一樣的發(fā)髻，此時，突然有一個不一樣的映入眼簾，是你，你會如何？”顧霜筠笑問。

　　“奴婢定然會覺得新奇，忍不住多看……”橙子歡喜地拍手，“奴婢知道了，姑娘是要讓玉姑娘與眾不同?！?p>　　顧霜筠笑著點了點頭，認下橙子的猜測。

　　靈蛇髻、飛燕髻是流行，不流行除了朝云近香髻還有很多，為何獨獨選上它？顧霜筠真正黑暗的小心思不會告訴任何人，朝云近香髻是顧霜筠記憶中那幅畫，畫上女子的發(fā)髻，而她畫出的飾品，也是記憶中的飾品模樣。

　　她不止要讓許玉顏穿的衣服像，發(fā)飾也要像，若非不能做得太明顯，她連許玉顏的妝容，也想讓橙子按照珍妃的習慣去裝飾。

　　恰好這時，蕭虛懷提拔的總管事來定國公府送上一季的賬簿，顧霜筠便讓橙子同總管事跑一趟琉璃鋪子，讓那鋪子里的所有飾品隨橙子挑選，若是鋪子里沒有，就安排工匠定做。

　　此外，顧霜筠另給了橙子一筆銀子，讓她為她自己和翠黛、紅鸞也選一個飾物。

　　橙子歡天喜地地謝恩，迫不及待地和那總管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