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知道,他們抵達了新世界;他們都知道,他們去不了新世界。
王實甫去了新世界,盡管他可能不再叫這個名字。
于是有了“新世界”,三千夢境匯聚于此,便有了“蘇武”。
“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給你。”
夏恒說道,
“財富、王冠和權杖,名望、幸?;蜷L生。
選擇吧?!?p> “我不要財富和名望,也不要權杖與王冠?!?p> 蘇武答道,
“我只要一匹漆黑如夜、迅疾如風的馬。
我要在黑夜駕著黑馬疾馳,去往新世界,那個全新全異的新世界。
我只想要這個?!?p> “我會給你一匹比夜晚更漆黑、比狂風更迅疾的馬?!?p> 仙子承諾道,
“但我們無法送你去新世界,你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去往那里。
你必須付出高昂的代價?!?p> “用什么付?
現在我一無所有。”
“你還有你自己?!?p> 眾所周知,世界的運行方式跟生命一樣,總是不停的循環(huán)往復。
前文說過,老王本身也是“舊世界”的一部分。
這就是為什么蘇武能夠進入全新全異新世界的原因。
但他只能靠自己。
于是便有了幾次跳躍,在這期間發(fā)生的故事里,蘇武似乎是一個優(yōu)秀的歌手。
但他沒有真正的進入新世界,他只是進入了一個名為新世界的游戲里。
老王很是雞賊的布置了這個陷阱,必須有人指引蘇武走出這個陷阱。
“在這循環(huán)當中有幾個固定的點,構成了完整的輪回,為便于紀元,乃在無窮延伸的時間中,取天地循環(huán)終始為一巡,稱為元。”
夏恒并沒有站在蘇武身前,蘇武只是在聽別人說民間故事。
“一元十二會十二萬九千六百年?!?p> 故天地循環(huán)一個完整的輪回,需要經歷十二萬九千六百年。
“后來,人們在河口登陸,又帶來了自己的太陰歷?!?p> 以月亮的盈虧為基準,將一年劃分為十二個月,從一月初開始,直到寒霜將泥土都凍結實為止,并以此規(guī)劃漁、林、牧、農周期。
而那幾個固定的點,從中誕生了魔法的力量。
在某些特殊的時日里,太陽的光芒都會異常強烈,而這已經不算是秘密了。
每年的這些日子,總會發(fā)生一些魔法現象和神秘事件。
所有人也都習慣了這些,很少會因之大驚小怪。
“唯獨天體交匯,與所有其他都有所不同?!?p> 夏恒推測,老王的遮眼法并不完美。
這個陷阱和真正的新世界有所勾連,在天體交匯的時候,兩個世界之間出現了存在時間非常短暫的通道。
“臨近午夜,刮起一場可怕的風暴?!?p> 狂風勁吹,風中傳來樹枝折斷的噼啪聲、木頭屋頂的嘎吱聲、窗戶的砰砰聲,以及鬼魅般的號叫、嘶吼與哀嚎聲。
天上的云朵變幻出奇妙的形狀,其中最多的是飛馳的鐵馬與空中的鐵鳥。
大概一個鐘頭后,狂風突然止息,但寂靜卻未降臨,因為蘇武又聽到數百只獅鷲的鳴叫與翅膀拍打聲。
按照他之前聽到的,這些神秘的鳥兒會聚在將死之人的住處周圍,唱起悲傷的喪歌。
就在這個夜晚,獅鷲們的合唱高亢而響亮,仿佛整個世界都將死去。
蘇武知道,自己該出發(fā)了。
“曾經有人試圖穿過那條通道,但他遇到了可怕的阻攔。
那些人跨騎在骷髏戰(zhàn)馬上,就像一群死靈幽魂,雙眼燃燒著熊熊鬼火。
他們的隊伍掠過天空,破破爛爛的披風隨風飄舞,宛如抖動的旗幟?!?p> 蘇武看到了那些人,他們也看到了蘇武。
“獅鷲群,”
一個男人看向籠罩自家花園的黑暗,小聲說著,
“恐怕有幾千只,它們在為某人之死尖聲鳴叫。
為了她,她快死了。”
“別胡說八道?!?p> 他的妻子猛地轉過身,揚起攥緊的拳頭,像是要推開丈夫,或朝他胸口來一拳似的,
“你當真相信如此愚蠢的故事嗎?!
九月結束了,鳥兒聚集起來只是為了遷徙。
這完全是自然現象~!”
“她快死了,我們的女兒快死了...”
“沒人會死~!”
女主人大吼道,臉氣得發(fā)白,
“沒人!
你聽明白沒有?!
別再說胡話了!”
蘇武看著那些人:
“你們的主人呢?
讓他來見我啊~!”
“他死了?!?p> 其中一個人拔出長劍指向蘇武,
“你沒聽到它們在為他送行嗎?
他在臨走前吩咐我們,讓我們阻止你去往新世界。
那里已經不是什么新世界了,那里混亂不堪,比那舊世界更為混亂。
我也勸你一句,不要再向前了?!?p> “我是為了新世界而來,這盡管不是我自身的想法。”
蘇武取出了自己的武器,兩把雙手劍,
“但我也想去看看新世界,那個真正的新世界?!?p> “你沒發(fā)現問題嗎?”
那個人忽然如此說道。
“什么?”
蘇武皺眉。
“算了,和你說了你也不會懂的?!?p> 那個人忽然意興闌珊的一揮手,示意其他人沖向蘇武,
“殺了他?!?p> 關于這場戰(zhàn)斗,沒有可以找到的記錄。
就好像所有記錄者都無視了這場戰(zhàn)斗,這場戰(zhàn)斗和其他的一些記錄一起,成了謎。
這時夏恒才發(fā)現,他寫了七卷,但完整的內容卻是連一個詞都沒能寫下。
他把筆尖壓到紙上,摸水已經干了,老人卻沒有察覺。
“這些也可以記一下?!?p> 他絮叨著,
“唔,記下這些是出于教學方面的考慮。”
半夢半醒間,蘇武大喊大叫,胡言亂語,直到引來了宿管阿姨。
夏恒的筆又開始沙沙作響,但為時甚短,遠不足以記下他想要記下的每一個字。
林東扯過那張紙,而后將這個故事做了總結:
“蘇武只希望,這里不要成為他的終點?!?p> 林易東看向新世界的方向,他看不到那里發(fā)生了什么,記錄者們也從來不和他說話。
“蘇武呢?
他現在在哪兒?”
林易東問林東。
給出答案的是夏恒:
“新世界,那個真正的全新全異的新世界?!?p> “沒有我們?”
林易東看向夏恒。
“有我,有你,有我們所有人。
但又沒有我們所有人。
連著王實甫一起,都不存在那里?!?p> 夏恒笑道,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蘇武在那里是唯一的,在這里也是。”
“其他的蘇武都死了?!?p> 林東補充道。
“可我記得你也是..”
林易東話還沒說完,林東便笑著道:
“我曾經的某個設定?!?p> 林易東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