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帝心里明白,上上下下看著呢,就算是他心里再不舒服也要忍著,這個位子剛做了沒有幾年,怎么能就這么放下了,是萬萬做不出的:“行了,你找人安排下去,太子也該歷練歷練了,不然以后總不能廢在那家里的溫柔鄉(xiāng)里面?!?p> “奴才明白,可是要給個什么差事才好?!?p> 云景帝細(xì)細(xì)思量了一番:“戶部便是不錯的,他進(jìn)去了,還能了解了解國情,身為太子怎么能連這個也不懂吧?!?p> 戶部就是說出去好聽,實際上,說是管著錢袋子,哪比得上其他五部和官員交際深厚呢:“那奴才這就把旨意傳了下去,相信太子爺聽見了定然高興的?!?p> “他高不高興的我是不在乎了,只求得這天下,我那幾個兒子太平就好?!?p> 圣旨傳過去時,郁峋川正好在皇后宮里坐著,聽見心里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他這個父皇終究是懷疑上他了:“母后覺得呢。”
皇后既然是皇后也不能隨意說云景帝的不是,心里是萬般看不上眼的,這么多年圣賢書,怕是也都喂了狗了:“你管他作甚,既然給你了,那你就踏踏實實的坐著,左右也是做給他看的?!?p> 郁峋川吃了一口皇后這里的九轉(zhuǎn)糕,入口有些甜膩了,只是一口也就放下了,皇后看的明白:“這可是湘兒在我這喜歡吃的,怎么你吃不慣,我還以為只要是湘兒喜歡的我們家太子爺都不在乎呢。”
郁峋川拱手:“母親不要笑話兒臣了,還是母親在因為湘兒的一些話生氣?!?p> 自己這個兒子,自從娶了親之后倒是比平時愛笑了不少,這孩子自幼過的比尋常人家孩子清苦一些,因此有時候就算是他偏寵萬南湘一些皇后也不介意了:“怎么會,這件事情湘兒做的很好,沒有露怯,看的也通透,這件事情就該這么處理才不為過,如果不是湘兒提醒,我們真的往前進(jìn)了一步,那才叫滿盤皆輸?!?p> “兒臣明白?!?p> “你如今大了,很多事情母后也說不了你了,總之你記著,你身后有母后呢,無論如何,誰也別想奪了我兒太子的位子?!?p> “兒臣明白,今日時候也不早了,兒臣先行告退?!?p> 皇后老了,孩子總要離開自己的臂膀之下這以后,大抵她也真的插不上話了。
秋嬤嬤走了過來:“娘娘,后面兩位已經(jīng)鬧起來了,您看我們要不要插手?!?p> “為什么要插手,那個小妖精難得有吃癟的時候,本后高興還來不及呢,再說了,我哪有這個時間同他們鬧,布局還在后面,我要的,可不是那個人的寵愛了?!?p> 這些日子,鄭貴妃得了郡主娘娘做兒媳,心里不知道多得意,有了云南王府的幫襯,還愁什么大事不得。
就是安王那個性子,想想就犯愁,福樂郡主,千金貴胄,身份尊貴,有些傲氣也難免,偏生她那個兒子不給面子:“你就聽我一回哄哄她這事不就過去了,成親之前增進(jìn)一下感情這有何不對啊?!?p> 如果不是有云南王府這個家世,郁峋禪就連一眼也不想要看見她,那個女人刁蠻任性,根本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不過應(yīng)該很快,他親愛的母妃也就沒有這個精力操心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了才對:“兒子明白了,會按照母妃所說的去做?!?p> 難得兒子沒有和自己硬著來,鄭貴妃心里難免安心了幾分:“好了,母妃心里還是疼你的,也明白你的苦處,等人嫁進(jìn)來了,母妃多多補(bǔ)償你,可好?!?p> “母后已經(jīng)如此為兒子打算了,兒子心里自然是寬慰的?!?p> 伺候在鄭貴妃身邊的嬤嬤慌慌張張跑了進(jìn)來,哪里還有功夫顧忌?。骸澳锬?,靖王殿下出事了?!?p> “嘭!”
“你就是這么對待朕給你的栽培,朕將鹽運之事交給你,你竟然如此不忠不義,惹出了這天大的亂子,來人,給朕拖下去,打,朕不開口誰也不準(zhǔn)停?!?p> 天子大怒,誰敢這個關(guān)頭上前勸啊,李寧趕緊使了個眼色把人給拖了下去,也不管靖王殿下如何喊冤了。
今日,奏疏剛送上來,便是說江蘇一帶有流民作亂,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派兵鎮(zhèn)壓就可以了,誰知道竟然還牽扯出了這么大一樁案子。
靖王隨意抬高鹽價縱容私鹽,貪污之所得都不知道用在了何處!
先前靖王被爆出賣官售爵,為了平衡,云景帝還能幫著瞞了過去,可如今事情鬧得如此之大,如何能瞞,如今外面都是叫罵聲,百官上書,云景帝直接在龍椅上沒起來,眼前都是一黑,暈死了過去。
李寧眼見著事情不好,連忙把皇后娘娘請了過來,這個時候中宮坐鎮(zhèn)才是萬全之策啊。
天子出事還是被生生氣病的,無論怎樣說出去也不好聽,若是自己親生兒子也罷,皇后巴不得世人都知道靖王是個什么嘴臉,也不會刻意封鎖消息。
這外面跪了一群妃嬪也都被皇后攔了下來。
鄭貴妃如今就是熱鍋上的螞蟻,如何能受這個氣:“娘娘執(zhí)意不讓我們進(jìn)去侍疾難不成是心里有鬼?!?p> 皇后整理了一下身上裙衫,一個巴掌直接甩了過去,聲音清脆:“陛下龍體欠安,是因為誰惹出來的亂子,如今貴妃要闖殿到底存著什么心思?!?p> 一時間整個殿外皆是鴉雀無聲,皇后久久不發(fā)威,他們還真當(dāng)自己能惹得起了。
“太后娘娘駕到。”
皇后親自撐了簾子迎了出去,這太后在宮中常年禮佛,雖然平日里也不插手宮闈之事,可只要她老人家出來了,必是大事。
當(dāng)今太后那是陛下親娘,自也是前朝皇后,出身大家,就算當(dāng)初宮中那樣艱難,也是坐上了這個位子,手里自然也是個有成算的。
太后本就對陛下親庶子而輕中宮這事不滿,她是從中宮這個位子上下來的,知道這里面的難處,如果當(dāng)初先皇沒有寵那個賤人,她也不會將尊嚴(yán)埋進(jìn)了土里,一國之母反而朝不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