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去吧!我們的任務下來了。”一名個頭一米九以上,留著大胡子的軍官對嚴冰說道。那是嚴冰的教官,叫作弗拉列,很早就參加了革命,現(xiàn)在是一名上尉,負責剛剛嚴冰這一屆學員的戰(zhàn)術訓練,練兵非常嚴格,正是他兩天前在訓練步炮協(xié)同時,提高了炮兵的“精度”,導致了嚴冰的受傷住院,也讓來自未來的嚴冰擁有了這具身體。
弗拉列教官雖然嚴厲卻也是個外粗內細的漢子,與他那粗礦的長相一點也不相符,嚴冰記得醒來第一眼就看見教官伏在病床旁睡著了,據護士說教官一天一夜都沒有離開一步,讓嚴冰心中流過一絲絲暖意。
“是,教官!”
弗拉列奇怪地看了嚴冰一眼,不知道嚴冰是什么想法,為何從醫(yī)院出來之后性格大變,就好像是變成另一個人一樣,也許是經歷過鬼門關,讓他成長了?打死弗拉列也想不到現(xiàn)在的嚴冰就真的是另一個人了。
回到學校后,弗拉列將學員們從教室?guī)У搅瞬賵錾希骸巴瑢W們,我們的祖國正在被背信棄義的德寇侵略,已經到了最為危險的時刻,敵人已經進犯到列寧格勒和莫斯科的門前,敵人指望用一次迅猛的打擊逼迫我們立即屈膝投降,就如同他們在法國那樣。你們會讓他們得逞嗎?”
“不會??!”“把他們揍回去?!薄皩Γ覀円虻桨亓秩?!”
“我們的陸軍和海軍雖然遭到暫時的失利,但仍然在全部戰(zhàn)線上英勇戰(zhàn)斗。我們曾經暫時失去了烏克蘭高加索、中亞細亞、烏拉爾、西伯利亞和遠東等地區(qū),被至少十四個國家圍攻,沒有聯(lián)盟者,糧食不足,武器不夠,被服缺少,紅軍還沒有建立,可是我們不曾灰心,不曾喪氣,我們最終把他們都趕出了我們的國土?,F(xiàn)在,你們說我們能投降嗎?”
“不能,不能!”
“就在不久前,卡圖科夫上校狠狠挫敗了德軍裝甲部隊的進攻,令他們損失慘重。而現(xiàn)在他們急需援軍,偉大的領袖號召我們拿起武器,勇敢地保衛(wèi)我們的祖國。同學們,蘇聯(lián)雖大,但我們的腳下就是莫斯科,我們已經無路可退!現(xiàn)在我命令,全員領取裝備,明天早上八點,我們準時出發(fā),去前線,解散。嚴冰,你留一下!”
“嚴冰,由于你是中國派來的留學生,并不是蘇聯(lián)人,也不是蘇軍在職人員,你現(xiàn)在可以選擇留下或者回到中國去,這完全取決于你?!备ダ泻苷\懇地向嚴冰說道,以前弗拉列一定認為嚴冰會趕緊逃回中國,躲避那血腥殘酷的戰(zhàn)爭,但不知道為什么,嚴冰最近的反常讓弗拉列覺得有些額外的期待。
“作為一名軍人,怎么能臨陣退縮,我選擇與我的同學、戰(zhàn)友一起戰(zhàn)斗?!眹辣⒉皇窍胝娴牧粝聟?zhàn),但他又能去哪兒呢,送回中國?嚴冰現(xiàn)在根本不敢回在這個時空的家,如何面時“爸媽”,告訴他們他們的兒子已經死了,現(xiàn)在用他的兒子身體的人來自未來?而且在這戰(zhàn)火紛飛的時代,哪里沒有戰(zhàn)爭?起碼在嚴冰的印象中,蘇聯(lián)在莫斯科戰(zhàn)役之后就逐漸挽回頹勢,并最后一路攻入柏林,留在蘇軍里應該可以抱條大粗腿,活到戰(zhàn)爭結束。
“好樣的,嚴冰,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弗拉列一把拍在了嚴冰的胳膊上,把嚴冰單薄的身體打了個趔趄?!翱上魈煳覀円蠎?zhàn)場了,不然我們今晚就可以去好好喝一頓了!”
嚴冰回到宿舍時,大家都在寫信給家里,嚴冰也被發(fā)了一個信封和幾張信紙。但嚴冰也沒法讓信件穿超時空,送回到自己爸媽身邊,而嚴冰也不知道和這個世界的“爸媽”說些啥,只好將信紙塞進信封,送給了其他人。當晚嚴冰失眠了,不知過了多久,才在遠方的隆隆炮火聲中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嚴冰就被哨子聲吵醒了,嚴冰睜開眼一看,大家基本都已經快準備好了,趕緊起床整備,嚴冰緊趕慢趕終于準時到達了操場。
“上車!”弗拉列淡淡地掃了一眼嚴冰,確認人齊了,也不多說,直接命令登車出發(fā)。
“嚴冰,聽說你沒給家里寫信,要不要現(xiàn)在寫一封?現(xiàn)在還來得及,要不到前線部隊里,可能就沒這么好的條件了?!备ダ凶詈笊宪嚕诹藝辣膶γ?。
“不用了,我也不知道寫些什么,索性不寫了吧!”嚴冰不斷地搓著手、捂耳朵,車廂不時吹進的冷風將嚴冰這個無論今生還是前世都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凍得受不了,再看其他人都還好。
“冷吧,今年的冬天比以前的還冷得多。”弗拉列看著車外皚皚白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冒出來這么一句。
“教官,你都在信里寫啥了啊?”嚴冰也想知道教官在信里寫了什么,會不會在信里寫情話,老外們不都是很開朗外向嗎?嚴冰覺得自己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燒。
“空襲,隱蔽!”空中傳來了尖銳的哨子聲,司機一個急轉彎拐進了旁邊的小樹林,后面那輛車躲閃不及被德軍飛機掃射到,當場就成了一團火球,德軍飛行員仍然不放棄,往小樹林掃射了好幾輪,不少下車隱蔽的戰(zhàn)士被擊中,離嚴冰最近的一名戰(zhàn)士就中招了,嘴里吐著血沫,看著嚴冰的眼神浙漸黯淡。
嚴冰被鮮血濺了一臉,整個人都蒙了,原來死亡是如此之近,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么魂歸天堂。
“以后你會習慣的!”嚴冰和弗拉列把犧牲的戰(zhàn)士都抬上了車,看著躺在車廂中間戰(zhàn)友的遺體,一路無話。
“我們在哪兒?”一個小時后,汽車停在了一片平地上的樹林前,樹林前扎著很多帳篷。
“我們在圖拉,由于軍官奇缺,學員們都被臨時任命為指揮官,分配到了各個部隊中,你跟我一起。我們負責協(xié)助防守圖拉,保護莫斯科的南部安全,不能讓卡圖科夫上校在姆岑斯克的努力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