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妖?!”
也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護衛(wèi)們頓時一亂。
嗖!
嗖!
兩道鬼魅般的身影,疾速沖向了墜落下去的喬楚。
“妖孽!膽敢傷我兄弟!”
一聲厲呵!
也不知寧采臣從那里出現的,他一手托住喬楚,一手捏著法訣高呼,“天地法靈,斬妖除魔!天降...”
喬楚此刻的心頭,糾結的快要吐血了。
因為他看到,另一側托住自己的正是辛蝶舞!
他跳城墻就是為了給辛蝶舞爭取逃出去的機會。
卻沒料到,她竟然擔心自己被摔死,又折了過來接自己。
可她哪里知道,此時的喬楚早已不是她在密林中見過的喬楚了!
三人的身體在空中迅速下降。
“哥哥,你太傻了...”
一滴清淚,從辛蝶舞的嘴角滑落。
她根本沒去理會釋放法咒的寧采臣,而是癡癡的看著喬楚。
到了此時,要想接住喬楚,就得放棄抵抗。
這是她的選擇。
眼看著寧采臣的法咒就要念完。
喬楚一把拽出了青鋒劍。
手腕一抖。
一朵劍花乍現,青鋒劍刺了出去。
只不過刺的卻是寧采臣!
“喬兄!”
寧采臣大駭。
立即停止了吟唱,陰陽劍一橫,擋住了攻擊。
他是法道二重修為,武道一路只會簡單的劍法套路,根本未有武力。
可喬楚的玄天慧劍訣,卻是爛熟于心。
如此近距離的攻擊。
寧采臣直接就被逼落城下。
“辛姑娘,快走!”喬楚擋在寧采臣身前。
“哥哥,你...”
“走!”
喬楚頭也不回的,低聲呵斥。
“喬楚你瘋了!”
眼看著辛蝶舞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寧采臣大怒。
“當啷...”
喬楚丟下了青鋒劍,默不作聲的垂下了頭。
片刻之后,城頭之上有幾根繩索扔了下來,幾名守衛(wèi)弟子迅速滑下。
“你們無礙吧?”孫通第一個跳下來,問道,“那妖物呢?跑了?”
“跑了!”
寧采臣滿臉怒氣。
收起了陰陽劍,也不再理會喬楚,轉身順著繩索爬上了城墻。
“人沒事就好...”
孫通他們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在他們的眼中,只看到了喬楚跌落。
隨后寧采臣驟然而至。
城下一個身影快速的離去,想來那就是把喬楚從城墻上擊落的妖物。
“能從二位手下逃脫,這妖物也著實有些厲害...”
孫通看著悵然若失的喬楚,反倒過來安慰,道,“不必過于介懷,并不是每一個來作祟的妖物,都能被擒獲斬殺的。
還好,找到了他們的藏匿之地?!?p> “去把周志遠抓起來吧!”
喬楚面色凝重。
沒頭沒腦的丟下一句話。
也不顧錯愕在當場的孫通。
徑自拉起繩索,爬了上去。
...
一聲雞啼。
喚醒了清晨,也喚出了太陽。
整個郭北城,似乎又被注入了新鮮的血液。
慢慢的復蘇了過來。
人們開始慢慢的出現在了街上。
開始打聽昨天夜里的狀況。
從城南大門到天道演武堂。
不過短短的路程。
喬楚卻走了很長的時間。
一夜的無眠,卻沒有一絲的疲倦。
天道演武堂外,一片喜慶的紅。
弟子們一大早就開始張燈結彩。
到處洋溢著歡欣的笑聲。
不止是因為今天是演武堂弟子馬如龍的婚禮。
更有為昨天又斬殺了兩只妖物,感到開心。
然而在這熱鬧之外,卻有一個惆悵的人。
一人。
一劍。
一幡旗。
一壺酒。
孤獨的坐在高大的牌坊下。
在巨大的紅燈籠映照下。
更顯得落寞。
喬楚默默的坐在寧采臣的身邊。
拿起他旁邊的酒壺,猛地灌下去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味,嗆得的他眼淚差點下來。
酒入愁腸。
喬楚看了一眼寧采臣。
許久后,問道,“所有的妖,都該死嗎?”
寧采臣沒有回答他。
只是反問道,“她就是辛蝶舞?”
“是...”
咕咚...寧采臣也猛灌了兩口酒。
“她救過你,你放她走,這本無可厚非。只是喬兄...我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這條路...太苦!”
“我...同辛蝶舞根本沒什么?!眴坛吐曊f道,“與你和聶姑娘不同?!?p> “沒有最好!”
寧采臣豁然起身,“無情未必真豪杰,多情如何不丈夫!
妖也好。
鬼也好。
其實都同人一樣。
有該殺,就一定有不該死!”
一語驚醒夢中人。
喬楚忽然覺得自己悟到了點什么。
一道靈光在心頭閃現。
精神為之一爽。
一夜的郁悶瞬間消散的蕩然無存。
這于修為無關,而是閱歷。
人生在世,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于心!
忽然,城中敲響了幾聲緩慢的鼓聲。
聲音是從西城方向傳來。
喬楚側耳一聽,笑道,“城中有奸細...我已告知了孫通,看來他已經行動了?!?p> “也是辛蝶舞告訴你的?”寧采臣問道。
“是...壞了!”
然而就在此時,喬楚的臉色驟然一變。
剛剛精神過來的他,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響。
一肚子的惆悵與酒,瞬間化成了冷汗。
“走!快去告訴趙東樓封城!必須馬上封城!”
他一邊跑著,一邊跟寧采臣說道,“送親隊伍是假的,姥姥就在其中!”
沒有過多的解釋。
只這一句話,已經駭的寧采臣臉色煞白。
他們瘋也似的闖進了天道演武堂。
然而找遍個各個角落,也沒有找到趙東樓的人。
幾經打聽才知道,趙東樓城門剛開就出城了。
至于說什么原因,沒人知道。
甚至他出城都沒幾個人知道!
“他定是也發(fā)覺了些問題!”寧采臣說道。
“不能讓他一個人!找兩匹馬,我們必須把他追回來!”
喬楚的語氣不容商量。
很快就有演武堂的弟子牽來了兩匹馬。
馬蹄聲碎。
鼓聲嗚咽。
喬楚和寧采臣出了城門,一路向南,絕塵而去。
十里亭在望。
可他們卻還沒有看到趙東樓的身影。
也沒有看到送親的隊伍。
驛道往前延伸,就到了那片遮天的密林。
蘭若寺就在密林深處。
悠悠蕩蕩的薄霧,糾纏在林間。
即便是白天,也讓人望而生畏。
“過了十里亭,就是蘭若寺,我們還要再追下去嗎?”
寧采臣在馬上大聲的詢問喬楚。
吁!
喬楚猛的勒住了韁繩,胯下的烈馬人立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