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揚帆起航
等陳到和孟煩了回到收容站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已經排成四列,整裝待發(fā)了。沒有體檢也沒有等記造冊的迷龍在花費自己大半積蓄,賄賂何書光后,也成功的排在了隊伍里。
張立憲拿著一直公文,對著收容站內七十多名歪瓜裂棗的士兵,神色莊容的宣讀:“團長已經先行一步到了緬甸?,F(xiàn)在我正式宣布團長命令,收容站所有士兵單獨編為一個營。任命少校林譯為營長,中尉孟煩了為連長,康火鐮、李連勝為排長,郝西川為少尉醫(yī)官……”
加官晉爵的任命宣布完結后,眾人的士氣非但沒有高漲反而顯得有些低迷。能夠歷經大小戰(zhàn)役,僥幸存活的他們或許不知道如何有效的殺傷日軍。但是對部隊長官的一貫尿性卻絕不會陌生的。聞聲知意、舉一反三、腳底抹油一直是他們戰(zhàn)場保命的不二法門。
眾人都意識到這是真的要去打打仗了,否則虞嘯卿的封賞不會如此的大方。然而,虞嘯卿給的糖實在是太甜了:正規(guī)編制、英國裝備、野戰(zhàn)醫(yī)院、糧餉管夠。
所有的人都懷揣著滿腔的染血和激情在雨霧中跋涉穿行。高聲齊唱著《中華民國陸軍軍歌》
“”風云起,山河動,黃埔建軍聲勢雄,革命壯士矢精忠。
金戈鐵馬,百戰(zhàn)沙場,安內攘外作先鋒。
縱橫掃蕩,復興中華,所向無敵,立大功……”
一路上剛剛被任命為營長的阿譯緊張不安。他現(xiàn)在是部隊的最高長官了,他得指揮所有的人作戰(zhàn)。但是他從來沒有上過戰(zhàn)場。
“孟連長,上了戰(zhàn)場我該怎么指揮?我要做些什么?”阿譯靠近孟煩了小聲的問道
“什么怎么辦,你不是軍官訓練學校出來的嗎?你還不會打仗?”孟煩了反問道。
“我,我不會打仗。這是我第一次上戰(zhàn)場。”阿譯滿面羞慚。
孟煩了突然感覺自己要瘋了,七十多歪瓜裂棗被強編成一個營已經夠不靠譜了。萬萬沒想到,更不靠譜的是他們的最高長官居然不會打仗。孟煩了的心里頓時蒙上了一層陰霾。
“多新鮮,你們聽聽。我們的營長阿譯居然是第一次上戰(zhàn)場,還是一個雛兒。”孟煩了故意放大了音量進行著嘲諷。
阿譯卻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正面臨一次嚴重的信譽危機。不好意思的對眾人說道:“這確實是我第一次上戰(zhàn)場,有什么不懂的,還請大家多多指點?!?p> “阿譯營長,封你做官的人沒有跟你說應該做些什么嗎?”孟煩了繼續(xù)給阿譯挖坑。
“說,說了的。他讓我督戰(zhàn)?!卑⒆g不假思索的回道。隨后又不恥下問,:“什么是督戰(zhàn)?”
眾人充滿鄙夷和戒備的看向阿譯。督戰(zhàn)一職,自古已有,古代稱做監(jiān)軍。他們就像是部隊長官投放的攪動一池春水的鯰魚,捕食所有不愿意活動的小魚。逃兵和督戰(zhàn)更是天生的死敵。督戰(zhàn)斬殺逃兵,逃兵沖擊、反殺督戰(zhàn)屢見不鮮。
迷龍更是故意的將他撞到在地上:“王八營長,犢子督戰(zhàn)?!?p> 被撞到在地上的阿譯像個孩子一樣,茫然的看著這些老兵像是躲避瘟疫一樣躲避自己。這一刻,阿譯突然很想埋頭大哭一場。
走在隊伍后面的陳到走了上去,對阿譯伸出了一只手:“別放在心上,他們第一次臨上戰(zhàn)場的時候。還不如你呢?!彪S后將阿譯從地上拉了起來。
阿譯看著態(tài)度和藹的陳到,垂頭喪氣的說了一句:“他們應該讓你做營長的,不應該讓我來做的。我啥都不會。”
陳到見到平時總是精神奕奕的阿譯此刻變的像是一只落湯了的雞,萎靡不振。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阿譯的肩膀,:“不懂沒關系,多打幾場仗就好了。我相信你能夠做好這個營長。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隨時來問我?!?p> 陳到隨后將一只手表從口袋里拿了出來,遞給阿譯,:“這是迷龍叫我還給你的。他們是一群粗人,但是誰對他們好,他們是會記在心里的。相處久了,他們就會把你當親兄弟看待的?!?p> 對于阿譯,陳到是真的很看好他。他或許不夠聰明,當了父親的手表給眾人買肉吃卻不說明。甚至有點愚蠢,明明是長官可以借勢壓人卻自爆其短,成了被普通士兵奚落的那個。但是,只有真正勇敢的人才會敢于直面自己的弱點。正規(guī)軍校出生的阿譯,只要經過戰(zhàn)火的洗禮和淬煉,終將變的強大起來。
接過父親留給他的唯一遺物,阿譯用手緊緊的握住手表,“我一定要帶兵打到上海,為家父報仇。”
腳下的路開始平坦起來,機場的位置已經肉眼可見。美國C46運輸機引擎預熱的轟鳴聲清晰可聞。
“所有的人聽著,把衣服全部都給脫了,只留褲衩。其他的東西也都給我扔了?!必撠煓C場的軍官不顧眾人對飛機的漬漬稱奇,板著一張撲克臉例行公事的說道。
“聾了嗎?把你身上的廢鐵給我扔了!”軍官指著還背著一桿中正式步槍,不肯撒手的不辣呵斥道。
“留著打小東洋啊,沒有槍怎么打!”不辣笑嘻嘻的回道。
“到了那,美國人發(fā)槍,英國人發(fā)衣服,給我扔了!”說完就毫不客氣的一把奪過不辣的槍,掉到了一邊。
“你不要命了!”陳到一把拉住了正在不斷的朝著飛機機頭靠近作死的要麻。
要麻指著飛機機頭上穿著紅色比基尼,金發(fā)碧眼的彩色噴鴉,“我去看她有沒有穿衣服,著涼了就不好了?!?p> 康丫起哄到:“要麻,那她到底有沒有穿衣服呢?”
“穿了,穿了!穿褲衩子了呢。我還以為美國女人都是不穿衣服的呢”要麻頗為惋惜道。
不過隨后,要麻又生龍活虎在胸前比劃了一個夸張的姿勢,“格老子的,美國女人的就是大。像奶牛一樣。”
不出所料的引起眾人的哄堂大笑。對于他們,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鮮。
一旁的孟煩了,沒空理會這些沒心沒肺的糙漢子。掏出了一封早已寫好的書信,走到了機場軍官的面前,“長官,能不能替我將這封信給遞出去?!?p> “什么信?”軍官沒有接,反問道。
“遺書!”
“你們是去打大勝仗,寄個鬼的遺書!你怕不是個奸細哦。”軍官神情倨傲的罵到。
孟煩了雙手合十的祈求到:“長官,我真不是奸細。你要是不信,可以拆開看的嘛。我這一去,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麻煩你了,祝你前程似錦,公侯萬代?!?p> 軍官這才收下了書信。沒有隆重盛大的儀式,也沒有慷慨激昂的誓詞。全身只剩下一條褲衩的眾人,在脖子上掛了Vomit bag(嘔吐袋)后。
就被機場的軍官像是塞沙丁魚罐頭一樣,迫不及待的硬塞進了運輸機。隨后“彭”的一聲,冷酷無情的關上了機艙門。
“長官!長官!還有我倆呢!我倆還沒進去呢!我們是一起的?!笨匆姍C艙門關閉的要麻拉著李烏拉焦急的喊到。
“下一輛!”軍官惜字如金的答到。隨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揉成一團,扔在了地上。
甲午中日戰(zhàn)爭以來,這是中國第一次派遣遠征軍出國作戰(zhàn)。甲午中日戰(zhàn)爭,中國戰(zhàn)敗,35年自強不息的洋務運動化為泡影。日本憑借著《馬關條約》中國割地賠款的戰(zhàn)爭紅利,一舉躋身為世界列強。
緬甸局勢惡化,中日再次角逐。這場事關國運的大戰(zhàn),誰將成為最后的勝者?誰又將主宰下一個世紀的風云?
PS:感謝膽肥熊的打賞,大氣!大氣!還有感謝吳捏瓦和這扯淡人生等書友的不離不棄。
之前卡文了,以后保底兩更。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