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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地上之劍風起

天下地上之劍風起

狗車霸王 著

  • 玄幻

    類型
  • 2021-06-26上架
  • 329812

    連載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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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劍風起

天下地上之劍風起 狗車霸王 18228 2021-06-26 12:03:11

  “咚咚咚……”

  “咚咚咚……”

  伴隨著一陣急促的敲擊聲,一個身穿破甲,身形消瘦的士兵向著馬車內氣喘吁吁地稟告道:“大將軍,前面有情況!”片刻過后,只聽得馬車內一個男人長嘆了一聲后答道“嗯,知道了。傳令全軍,待命!”。話音聲落,車夫熟練地勒停了那兩匹瘦骨嶙峋喘著粗氣的大黑馬,跳下車來提拉著韁繩站到一旁;不等馬車完全停穩(wěn),只見一只滿布傷痕的巨手從馬車中伸出,扒開殘破的黑色門簾,而后一壯漢探出頭來,從車中一躍而下,立于車馬之前,而馬車旁的眾人也急忙拱手退讓,俯身站定在這個男人身后,安靜地等待他的命令;再細看此人,他身長八尺,虎背熊腰,肩寬如鷹展,臂粗如巨蟒,腿強似虎腱,兩眉雙飛入鬢,兩顴斜插天蒼,劍眉星目,鼻直口方,兩頰須髯如刀斧,頭頂束發(fā)臟而不亂;身著黑鋼獅面鎧,腳穿灰鐵踏云靴,左手持及腰長劍,右手纏銀絲玉帶,身披一席血紅若火的殘破披風,怒視前方。此時在夕陽余暉之下,其盔甲之上的血漬,刀砍劍劈留下的溝壑以及一些不可名狀的齒痕爪印,都顯得那么清晰,那么不可思議;而同樣在這夕陽映襯之下的,還有這支曾經(jīng)號稱大地之洲最強的軍隊,如今這支隊伍中卻充斥著老弱病殘,殘兵衰將,放眼望去,這支最強軍不過只剩下寥寥兩三萬人而已;更可怕的是,在這支隊伍中所彌漫的絕望、悲涼和憤恨的氣息,正在像惡魔一般蠶食著這群戰(zhàn)士僅存的意志和理性,而只有這個被所有人尊稱為大將軍的男人顯得與這詭異的氣息格格不入,他闊步向前,目光堅定,如同鋼鐵巨像般立于大地之上,庇佑著這支帝國最后的遠征軍。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荒域的寒風更加猛烈了,割肉刮骨般侵襲著在場的每一個人。大將軍望了一眼身后的馬車,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隨即便轉過頭繼續(xù)闊步向著不遠處的山坡走去,而剛才在馬車旁行禮的眾將士也一路小跑地跟在他的身后。大將軍一邊走一邊向跟在身旁的傳令兵問道:“昨日的斥候們回來了嗎?”傳令兵聽后一個哽咽,隨即答道:“一個都沒回來!”“那鷹眼……”沒等大將軍問完,傳令兵便又興奮地指向高處連連答道“在那!在那!”大將軍聽后,顧不得還沒跟上來的眾人,便又加快腳步朝著傳令兵所指的方向走去,約百米過后,卻又揮手示意眾人停下,自己慢慢走到一處斷崖邊。此時斷崖邊上,一個身形瘦小,身穿灰袍灰甲,腰插一長一短兩把十字匕首的士兵,正雙手伏地,一動不動地蹲坐于斷崖最高處,只是雙眼時不時望向前方昏黃的天空,時不時又探向懸崖下凄涼的荒原,似乎在找尋著什么,而細看在其眼眶之中的,并不是普通人的眼珠而是一副閃爍著微微藍光的鷹瞳。他就是帝國遠征軍中斥候部最神秘的存在——鷹眼侯。

  大將軍緩緩地走到鷹眼侯身旁,并沒有打斷他的探視,而是靜靜的站在其身后,等待著他從術法中歸來。約半刻后,一聲獵鷹的長鳴劃破天空,眾人望向遠處,一只灰色的獵鷹從鷹眼侯所望之處飛來,在天空中展翅盤旋一圈后,輕輕地落在他的肩上,隨即獵鷹盯著大將軍打量了一番后,瞬間化作一團煙氣,附在了鷹眼侯右臂紋身之上。此時,鷹眼侯眼中的藍光也已消失,雙瞳也變?yōu)槌H四?,而后他迅速起身行禮,大將軍也點頭示意,道了一句:“辛苦了?!?p>  此時,跟在大將軍身后的眾將士也圍了上來,不等其中任何一人開口,一個蒼老但又鏗鏘的聲音從眾人身后傳來:“鷹眼,回來啦!嗯,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痹捯魟偮洌灰娝腥硕伎聪蚝蠓剑S即眾人分站兩邊,讓出一條通道來,一個身材瘦高,身形有些佝僂的銀發(fā)老者,身著一席黑衣,杵著一條不知道是什么生物脊柱做成的拐杖向著大將軍和鷹眼侯快步走來。

  站在兩旁的眾人敬畏的看著走來的銀發(fā)老者,紛紛拱手彎腰畢恭畢敬地問候道:“老國師……”

  不等大家一一問候完,老者便高高地揮起沾滿灰塵的長袖,極不耐煩地喃喃道:“夠了夠了,命都快tm的沒了,還有功夫拍馬屁!”眾人見碰了個大釘子也都收了聲,只有大將軍和鷹眼侯看著走來的老國師,反而拱手行了禮,稱呼了一句“老師?!?p>  老國師走到鷹眼侯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如釋重負般說道:“孩子,受苦了,受苦了!你說你一個……”“老師,大將軍我有重要情況匯報?!睕]等老國師說完,鷹眼侯便扯開了話題,直奔主題,老國師見狀,也隨即嚴肅了起來。此時,聽到鷹眼侯有重要情況匯報的眾人再次圍了上來,而后大將軍道了一聲:“講!”只見鷹眼侯從腰包中抓出一把黃土緊緊握住,然后把拳頭放在嘴邊,細聲嘟噥了幾句后打開了手掌,掌中的黃土突然像有了生命似的從指間滑落,自動堆積成了一塊沙盤。鷹眼侯隨后席地而坐,大將軍和老國師也跟著他一起坐了下來,而站在身后的眾將士更是非常默契地自然分散于他們三人四周,緊握大刀長劍警戒了起來。

  鷹眼侯一邊指著沙盤,一邊向老國師和大將軍匯報道:“老師,大將軍你們看,這是我軍現(xiàn)在的位置,再繼續(xù)往東十里,有一座村莊,我用鷹眼探查過了,里面沒有人,不,應該是沒有活人?!甭牭酱耍髮④妵@了一口氣,問道:“有靈能痕跡嗎?”“有,是微 字等級。但是有個奇怪的地方,這些靈能痕跡只在這個村中有,村莊外四面八方卻追蹤不到一絲絲靈能。所以我想請教一下老師,您怎么看?”此時老國師也面露疑惑地看著沙盤,思考了一下說到:“微?那就是說那些惡心的恐魔去過這個村莊并且已經(jīng)滾蛋了,按理說不管它們是從地面還是地下跑的,都會留下靈能痕跡……臥槽!難道那些畜生現(xiàn)在還學會了飛嗎?這不tm完犢子了嗎?”老國師越說越激動,見此情景本來不動如山的大將軍也似乎有所顧慮,急忙打岔道:“老師多慮了,就算那些恐魔長了翅膀,也只是些低級的怪物,不足為慮?!甭牭酱髮④娙绱俗孕诺幕卮?,老國師也瞬間停止了聒噪,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我這個糟老頭子真的是越老越?jīng)]用,越老越膽小啊,不錯,那些螻蟻而已,我的徒兒,可是大地之洲最強軍的最高統(tǒng)帥,征戰(zhàn)天下的唯一大將軍——霍明高達啊,螻蟻只會在他的腳下灰飛煙滅,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為師又犯糊涂了,鷹眼你接著講?!币姷嚼蠂鴰熯€是如此的樂觀開朗,仿佛給了這長久以來的壓抑一絲絲解放,眾人也露出了難得的一點微笑。片刻放松之后,氣氛也重歸嚴肅,鷹眼侯雙手在沙盤上一比劃,沙盤便又延申到了更廣袤的區(qū)域,而后他繼續(xù)說道:“離開這個村子,再繼續(xù)往東二十里,那里似乎有一些奇怪的建筑,但是鷹眼被上方的迷霧所擾,根本看不清,我也用靈能偵察過了,是困 字等級!”大將軍聽著鷹眼侯的報告,若有所思地看著沙盤,說道:“困字,就是說那些恐魔還在那里,不過不足為懼,只不過那連鷹眼都看不穿的迷霧,可不是那些低級怪物能使的障眼法……還有嗎?”聽到大將軍的如此問到,鷹眼侯坐直了身體,揮揮手散了沙盤,大將軍和老國師見狀也坐直了身體疑惑地看著他,隨后鷹眼侯似乎難掩內心的激動般,有些顫抖地匯報道:“有!過了那里,再往東五十里,有一片海!那是歸靈冥海啊!”話音未落,原本分站于四周的眾人聽到鷹眼侯的話后齊刷刷轉過頭來看著他,臉上先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而后又變成了滿臉的喜悅,歡呼著向著中心的三人圍攏了過來,七嘴八舌道:“十年了,十年了,終于可以回家了!”“歸靈冥海!敢情我們是真的是圍著大地之洲征戰(zhàn)了整整一圈啊”“哈哈哈哈,等老子回家了,拿著皇家的封賞,什么都不干,整天吃喝玩樂就行了?!边@一刻將士們似乎忘記了一路走來的艱難苦恨,歡聲笑語此起彼伏不絕于耳。老國師也在大將軍和鷹眼侯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看著苦中作樂的眾人,欣慰地向大家說道:“哈哈哈哈哈,小鬼們,活著就好??!”

  此時大將軍走到眾將士面前,雖不忍打斷大伙的歡聲笑語,但是眾人也識趣地安靜了下來,大將軍露出久違的一絲微笑說道:“老師說得對,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但越是到最后,越不可大意。各將領,速速回到自己的部隊,全軍全速前進,還有半個時辰太陽就要落下,黑蝕日就要升起了,一定要在之前趕到東面的村莊,不要在最后關頭丟了性命!”聽得大將軍這番話,眾人猶如醍醐灌頂,急忙拱手領命陸續(xù)下山,突然一個比大將軍還高出兩尺的彪形大漢從人群中竄出,一把抱起老國師,顧不得老人家一邊敲著他的頭一邊罵罵咧咧道:“老子的腰啊!”,便和眾人一同飛奔下山。

  “鷹眼,我們也下去吧,你到馬車中好好休息一下。”大將軍望著還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鷹眼侯說道,看到他向前踱了一步,大將軍也隨即轉身準備下山離開。突然,鷹眼侯一把抓住大將軍的披風,靜靜地看著他,眼中竟噙著一點淚花,而大將軍也只是背對著他停了下來一動不動;此時,一陣大風吹過,鷹眼侯的頭巾隨風掉落,只見一席及腰長發(fā)垂落了下來,在寒風中飄散,這叱咤沙場,殺敵無數(shù)的鷹眼侯竟是一名美麗女子!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終于鷹眼侯忍不住了率先發(fā)聲,略帶哭腔的問道:“大哥,嫂子怎么樣了?”,大將軍聽后抿了抿嘴,溫柔地回答道:“放心吧,你嫂嫂沒事,她比你想象得更加堅強!”鷹眼侯看了看仍然沒有回頭的大將軍,竟有一絲的膽怯地繼續(xù)問道:“那二哥呢?還是沒消息嗎?我還有力氣,要不我再去探探?”“夠了!”大將軍突然一個怒斥,咬緊了牙關握緊了拳頭,斬釘截鐵地繼續(xù)說道:“他不聽軍令,擅自行動,打亂了整場戰(zhàn)役的部署不說,還害的那么多可憐的將士無辜喪命,即使你把他找回來又怎么樣?到時候我還是要將他軍法處置!”面對盛怒之下的大將軍如此決絕,這個馳騁沙場的鷹眼侯頓時也淚如連珠般紛紛落下,無助地放開了大將軍的披風。此時聽到身后自己妹妹隱約的聲聲啜泣后,剛剛還怒不可遏的大將軍卻又像變了個人似的,轉過身來,撿起地上的頭巾,溫柔的看著自己的妹妹,一邊幫她重新挽起頭發(fā)扎著頭巾,一邊在她耳旁細聲說道:“小妹,放心吧,你二哥可是讓天下地上都聞風喪膽的狂火將軍呀!”說罷,大將軍又輕輕的拭去鷹眼侯臉上的淚珠,摸了摸她的頭,轉身下了山。而鷹眼侯也不再啜泣,目光也再次凌厲了起來,看著漸漸走遠的大將軍,又望了一眼軍隊的后方,隨后掏出一把十字匕首,迅速在身旁的大石頭上刻上了一片羽毛印記后,一個縱云梯飛身而起,竟比剛才在山坡上的所有人都先回到了部隊之中。

  太陽的光輝逐漸黯淡了下來,凜冽的寒風此刻猶如狼嘯般在荒域中回響,逆風而行的帝國遠征軍雖然在這飛沙走石中寸步難行,但好在緊趕慢趕還是按時抵達了那個村莊。但先頭部隊卻在村口停了下來,因為眼前的慘象讓這群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勇士也不敢貿(mào)然前進,只見村口一棵如戰(zhàn)鼓般粗壯,足足有二十米高的大樹上,密密麻麻的掛滿了村民們殘缺的尸體,這些村民被殘忍的咬掉了四肢和頭顱,然后又被硬生生的洞穿了身體,倒掛在了這棵大樹的每一支枝椏之上,而尸體殘留的血液也順著枝椏流到樹干上染紅了整棵大樹,又或是直接滴落了下來,在樹下匯集成了一片血色池塘,還有一群黑色的烏鴉正貪婪地享受著這難得的“美食”;此番場景,在落日猩紅的余暉下,更是宛如一棵吃人的魔樹揮舞著爪牙向世人炫耀著它那豐碩誘人的血肉果實。

  正當大家在村口徘徊喧囂之時,大將軍騎著戰(zhàn)馬走到了部隊最前頭,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大將軍看了一眼那棵大樹,轉身向著大伙大聲說道:“將士們,記住這番場景,倘若我們輸了,那我們的國,我們的家也終將會是這樣的慘象,所以,我們不能輸,不能被這群怪物打敗,更不能被自己內心的恐懼打??!面對這般的挑釁,我們該怎么做?”聽到大將軍慷慨激昂的訓話,將士們仿佛頓時充滿了力量,高舉武器,異口同聲的怒吼道:“殺!殺!殺!”大將軍看著重拾信心的將士,眼神愈發(fā)堅定,然后向此時已經(jīng)來到他身邊的老國師點了點頭,只見老國師背對著大樹,雙手握住拐杖朝地面輕輕地敲了一下,頓時揚起一圈火花,而后火花猶如柳絮般朝著大樹飄去,在與大樹接觸到的一瞬間,爆發(fā)成一片火海將其猛烈焚燒,火光沖天,幾乎照亮了整個村莊。

  在漫天火光的照耀下,大將軍帶領著軍隊順利進駐了村莊,各將領通力協(xié)調配合,指揮著戰(zhàn)士們首先清理了房屋中和過道中的尸體,但是由于時間緊迫,只能暫時將這些尸體安置在了村中的一片空地之上,然后讓軍中的那些老弱病殘和不擅于體力工作的圣言吟唱者率先安置了下來;術士們在老國師的指揮下,圍繞著軍隊安置的區(qū)域,布下了卸力、御法和化毒三重防御結界;最后,鷹眼侯也指揮著全體斥候部在結界邊緣安置了陷阱和警示傀儡。所有的安置工作正在快馬加鞭、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此時大將軍也正和那位比他還高出兩尺的將領,做著太陽落山前的最后一圈巡視。

  看著士兵們搬運著一具具殘缺的尸體,其中不乏有小孩和老人,那位高大的將領有些傷感的問道:“大將軍,那些恐魔以前可只吃腦袋不吃手腳,更不吃小孩啊,為何現(xiàn)在卻變成這樣?”大將軍看著地上觸目驚心的血跡,淡淡的回答道:“看見地上那些血跡了嗎?恐魔咬掉他們的手腳,可不是為了吃,它們只是想看看,人類拼命想逃卻又無能為力的樣子,只想玩弄戲謔一番罷了!”聽著大將軍的回答,那位將領隨即氣不打一處來,怒吼道:“真是一群畜生,越來越可惡,越來越……”“越來越像人了?!北淮髮④娡蝗缙鋪淼囊痪浯驍?,這位剛剛還義憤填膺的將領瞬間放低了聲音,疑惑地看著大將軍欲言又止,大將軍繼續(xù)說道:“至于老人小孩,我們又何嘗放過過它們巢穴中的幼崽呢?”聽得大將軍此番話語,這位高大的將領似乎徹底陷入了沉默;而大將軍回頭看了看身后呆若木雞的將領,故意扯開嗓門喊了一句:“霸土將軍,關于明天的行軍……”還沒等大將軍說完,這位霸土將軍便從沉思中驚醒了過來,急忙驅馬上前,俯身聆聽大將軍的安排。

  “末將遵命!”霸土將軍聽完大將軍的安排,拱手領命,急忙回了自己部隊的駐扎處。突然,一陣嘈雜聲從尸體堆放處傳來,大將軍順勢望了過去,一名士兵急匆匆的跑到大將軍面前,“發(fā)生什么事了?”大將軍率先問道,士兵不敢多喘一口氣,急忙跪倒答道:“啟稟大將軍,是夫人!”還沒等士兵反應過來,大將軍便馭馬從他頭頂越過,朝前方奔去。此時,只見一名身著白袍,頭發(fā)散亂,臉上沒有絲毫血色的女子,正被眾人攔著,她一邊伸手想去扒拉著那些尸體,一邊哭著咆哮道:“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在里面,快救救他呀!”雖說是一名女子,但似乎其力道極大,竟逼得阻攔的眾人節(jié)節(jié)后退,正當眾人快要阻攔不住之時,大將軍及時趕到,一把抓住女子摟入懷中。女子見掙脫不了,于是便含情脈脈地看著大將軍,指著那堆尸體哭喊道:“將軍,孩子,我們的孩子在里面,你快去救救他!”說完,一口鮮血便從她口中噴涌而出,隨即昏死了過去,大將軍見狀,竟有些慌了手腳,幸好此時老國師和鷹眼侯也聞訊趕了過來,只見老國師右手打開手掌對著女子,一道奇異的綠光瞬間將其包裹,片刻過后綠光消失,女子的臉上也終于回復了些許血色,沉沉睡去。大將軍見此,也終于放下了心,輕輕地將女子交給了鷹眼侯,鷹眼侯看了看懷中熟睡的女子,替她抹去了淚痕,抱著她化作一陣煙云消失在了暮色中。

  大將軍走近堆積如山的尸體,只是問了一句:“剛才發(fā)生什么事了,夫人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此時一名百夫長走到大將軍面前,行禮匯報道:“稟告大將軍,剛才我們正在放置這些尸體,其中有一具尸體,看樣子生前是個孕婦,我們剛剛放下她,夫人便突然從房中跑了過來,拼命去扒拉那些尸體,說是要去找孩子,我們也都知道,那孩子還在肚中呢,哪活得下來啊,夫人那是思子成疾,我們擔心夫人受尸氣所傷,急忙前去阻擋,可這一鬧,卻把堆在上面的尸體震落了下來,那孕婦的尸首反而被埋在了最下面?!贝髮④娐犃税俜蜷L的匯報,一言不發(fā),望了望遠方馬上就要落下的太陽,向著士兵們搖了搖手,示意他們迅速退下返回房中。

  大將軍看著身旁的老國師,說道:“老師,我們返回屋中吧,太陽馬上就要落下了?!崩蠂鴰煶聊艘幌拢皇钦f了一句:“玉兒的時間不多了,雖然遠征荒域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但是你還是多陪陪她吧!”聽得老國師這樣說道,大將軍也不由得黯然神傷,他惆悵地站在原地,看著老國師施法布上了這最后一道名為“永寧”的符文結界,方才和他一起返回了屋中。

  太陽完全落下,就當這最后一縷陽光消失在地平線上時,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這荒域之上并沒有迎來靜謐的夜晚,反而是一道極其強烈的亮光從北方射來,瞬間將一切照的通亮。此時在荒域北方的地平線上,一輪邊緣燃燒著蒼白火焰的黑色太陽正緩緩升起,其日光所及之處,萬物都將失去自身原有的色彩,只留下形和影,與世人熟知的太陽給萬物帶來溫暖不同的是,這輪名曰“黑蝕日”的詭異太陽給世間帶來的只有陰冷和絕望,所有直接暴露在黑蝕日蒼白日光下的,在一瞬間便被剝奪了寶貴的生命。

  漸漸的,黑蝕日已經(jīng)高高懸掛于天空之中,其光耀之下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只留下了黑白。此時在這村莊之中,所有的房屋都窗門緊閉,不久前還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而現(xiàn)在卻安靜的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似的,再看這區(qū)區(qū)百間房屋之中,硬是疊羅漢般擠下了近萬名士兵;

  雖然這些屋子里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人,但卻沒有太多的雜聲,大多數(shù)的士兵都似乎已經(jīng)沉沉的睡去,一些沒有入睡的也只是靜靜的圍坐在一起烤著火,檢修著兵器和盔甲;伴隨著一些貪吃的烏鴉因來不及躲藏而丟了性命,尸體重重砸在屋頂上發(fā)出的咚咚聲,一名膽大的年輕士兵此時正靠著墻角,顫抖著用長劍遠遠地將窗戶頂開一條小縫,目光迅速地在窗外黑白的世界中搜索了一番,當看到一名和其他人一起蜷縮在馬車之下的老兵在朝他揮手后,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便急忙關緊了窗戶,靠著墻腳坐了下來;這時,同在屋內的一名兵長,看了一眼這個年輕的小伙子,一邊嚼著干癟無味的草根,一邊小聲說道:“小子,趕緊睡覺吧,趁現(xiàn)在還能安穩(wěn)的睡一覺,下次睡覺可能就是長眠了哦?!边@個年輕的士兵似乎并沒有被兵長這一番話嚇住,反而抱緊了佩劍,主動靠到了兵長身邊,然后笑瞇瞇的小聲問道:“老大,聽說我們要回家了,是不是真的?。俊北L瞥了一眼眼前的士兵,有些調侃的說道:“嘿!我說你這小子,上陣殺敵一般般,可這刺探情報真是一把好手,要不干脆你去斥候部吧!”看著兵長一副若有其事地樣子,士兵連忙拒絕道:“別別別,打死我也不去斥候部,敵人沒殺著別先把自己累死了!”兵長聽著士兵這樣一番話,突然抬手狠狠地敲了他的腦門,有些嚴厲的說道:“瞧把你小子美的,你以為斥候部是個人就能去啊,能去那的人,都是萬里挑一的人尖子,你小子做夢吧!”“哎呀老大,我知道你是故意涮我的,快告訴我是不是前面不遠就要到歸靈冥海了,我們就要凱旋啦?”看著已經(jīng)有些著急的士兵,兵長也不好再捉弄他,一邊伸手烤著火,一邊正經(jīng)的回答道:“是啊,就在前方不足一百里,就是歸靈冥海了,等明天到了海邊,上了船,用半年時間橫跨過海,再用三個月時間逆流而上,最后只需要一年再直穿西奇洲和天晟洲,就能回到整個大地之洲的核心,我們日思夜想的祖國——圣澤國?!北L說著說著,眼神中開始出現(xiàn)一些晶瑩的閃爍,士兵也一邊聆聽者兵長繪聲繪色的描述,一邊美美地遐想著,然后又傻傻問道:“老大,你說等我們回家了,我和我阿爹還有我阿兄會領到多少封賞啊,夠不夠我們吃一輩子呀?”剛剛還在感慨萬千的兵長結果被士兵這一問,一下子愣住了,思考了一會兒才慢慢答道:“應該會有好多吧!”“那就好!這樣我就可以回鄉(xiāng)買好多地,買好多房,再娶兩個西奇洲女子,和我阿兄比比看誰生的孩子多啦,哈哈哈哈!”兵長微笑著看著此時已經(jīng)完全沉浸在自己美好遐想中的士兵,突然面露憂傷,低下頭從懷中掏出了一大把破損的軍牌,而后用手使勁地擦拭著上面的污漬,自言自語道:“是啊,活著的人是英雄,回去了自然有封賞,這戰(zhàn)死的人更是英雄,但卻連尸身都不能帶回去,只剩下這些鐵牌牌,要再多的封賞又有什么用呢?還有那些失蹤的,連塊牌子都沒有,朝廷便也不會給他們的家人封賞,誰不知道,一旦走散了,在這荒域中哪能活得下來呀!”此時沉浸在美好愿景中的士兵聽著兵長的感慨,反倒安慰起他來,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老大,活著嘛就高興些,大男人不要婆婆媽媽的,更不能在大廳廣眾之下哭鼻子!”聽著士兵這仿佛有些沒心沒肺的話,兵長終于也釋然了,揉了揉眼,苦笑道:“你小子呀,真是沒心沒肺,別忘了你阿兄也失蹤了呀?!薄昂?,我才不怕,我阿兄可是狂火將軍的得力干將,狂火將軍是誰呀?區(qū)區(qū)荒域而已,怎么難得倒他們!”士兵本來信心十足的說著,此時卻突然停了下來,臉上的神情也有些黯淡,兵長看著他,正想過去安慰他時,士兵又抬起頭來,笑嘻嘻地說道:“退一萬步來說,萬一我阿兄真沒了,那我大不了就娶四個西奇洲女子,把我阿兄那份也生了!”瞬時間,滿屋哄堂大笑,兵長和士兵疑惑的看著其他人,此時才反應過來原來所有人都沒有安心睡下,隨即也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此刻在大將軍一行人所駐扎的小屋中,一道道金色的光芒正從屋子上所有的縫隙中漫漫溢出,使得這間小屋在此時黑白的世界中顯得格外耀眼,熠熠生輝。屋中老國師正雙手緊握拐杖,盤著腿,漂浮于半空之中,口中細聲念著“往生咒”,而其身下的三圈符文正伴隨著往生咒的每一個音符發(fā)出一道道金色的光芒,這是老國師正在為那些被恐魔折磨殺害的無辜者做著最后超度,引領著他們的魂魄前往歸靈冥海,跟隨海水的流動重新回歸到“白神”的懷抱中。而在老國師的身后,大將軍正坐在床邊,看著床上還在深深睡著的妻子,眼神中滿是擔憂,為妻子重新整理蓋好被子后,便彎下身來,雙手扶著額頭閉上了眼睛,就這樣坐著準備小憩一會兒;同樣沒有入睡的還有正在窗戶邊上,靠著墻壁,旋轉著手中沙盤的鷹眼侯,只見她正不停的切換著不同地形的沙盤,對于每一個沙盤都旋轉了好幾遍,仔仔細細的查看著上面的地形和沙盤中所有標記的綠點,而最終仍然是失望的收起了它們。失望過后的鷹眼侯透過縫隙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又望了望大將軍的方向,而后也和房中的其他士兵一樣坐了下來,看著還在誦讀咒文的老國師,關心的說道:“老師,休息一下吧,以您一人之力來超度這些亡魂,未免太辛苦了;而且荒域之中,我們根本不知道亡魂們到底會歸向哪個神?!币娎蠂鴰煵]有回應,鷹眼侯便沒有再繼續(xù)說話。

  過了一會兒,老國師睜開了雙眼,撤去了法術,在其雙腳著地之時,似乎是因為體力有些不支,突然往后打了個踉蹌,迅雷之間,鷹眼侯一個瞬閃便從老國師身后扶住了他,說道:“老師,沒事吧?”這時大將軍也走了過來,和鷹眼侯一起扶著老國師在床邊坐下。老國師看著眼前兩位學生憂心忡忡的樣子,笑著說道:“沒事沒事,人老腎虛,站不穩(wěn)很正常!”見到老國師還是這么健談,大將軍和鷹眼侯也是松了一口氣,隨后大將軍輕輕拿起老國師的拐杖放到一旁,說道:“老師,這些荒域流民的魂魄自有他們所信之神來接納,您這么大費周章的為他們超度,何必呢?”老國師聽著大將軍的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接著有些悲哀地說道:“唉!他們哪來的什么所信之神,要真是有,我們在這荒域征戰(zhàn)了整整十年,除了見到他們淪為怪物的食糧,可曾見過誰來救過他們呢?他們也曾是大地之洲遺民們的血脈,若不是我們先祖的狂妄使得大地分崩離析,誰又想呆在這地獄一般的地方呢?”說罷,老國師拿過拐杖又艱難地站了起來,掐指算了算,向著身后的兩位學生繼續(xù)說道:“還有兩個時辰黑蝕日就褪去了,倒是你們兩個還要兼顧著全軍,抓緊時間睡一下吧?!崩蠂鴰熣f完,便又開始布下符文,念起了往生咒。

  兩個時辰后,可怕的黑蝕日終于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抹溫暖的陽光鋪撒在了冰冷的大地上,剛才還躲在屋中和馬車下的士兵們也都走了出來,開始整理軍備物資,騎兵們扒開草垛樹枝,從新挖的坑道中將一匹匹戰(zhàn)馬拉了上來,斥候和法師們也紛紛撤去了陷阱和結界,那些圣言吟唱者也早早地來到了人群之中,開始吟唱贊頌神的祝福和帝國的偉光。各部隊的將領們一個接一個地向大將軍稟告著各自部隊的集結情況,不到半個時辰,整支遠征軍已經(jīng)集結完畢,準備好領命出發(fā)。大將軍安頓好夫人后,隨即橫跨上馬,看著已經(jīng)整裝待發(fā)的大部隊,大將軍向著面前的十二名傳令兵點了點頭,傳令兵們隨即俯首領命便飛身上馬,傳令各部按照計劃開始行軍。

  大將軍領著浩浩蕩蕩的大部隊離開了村莊,當他走到村口時,發(fā)現(xiàn)那棵大樹竟然還在猛烈地燃燒著,突然一陣莫名的不安涌上心頭,但是大將軍來不及多想,只是又回頭看了看那棵大樹,便駕著戰(zhàn)馬,領著部隊開始全速行軍。

  荒域的早晨和大地之洲并無二般,一切都是那么安靜但又生機勃勃,狂風停了,沙塵散了,這支連綿的大部隊正銳不可當般在荒域之上全速馳騁著,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然到達了二十里外這片被鷹眼都看不透的迷霧籠罩的地帶。此時,大將軍突然揮手示意后方部隊減慢速度,全軍警戒著慢慢踏入這片迷霧地帶?!按髮④?,偵測到了靈能痕跡,困字!”鷹眼侯急忙來到大將軍身邊稟報道,大將軍環(huán)顧了一圈這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四周,說道:“看來我們已經(jīng)來到了它們的領地了,鷹眼,號令斥候部將所有的偵測傀儡向周圍釋放,傳令全軍警戒,繼續(xù)前進!”隨后,大將軍便縱身下馬,一手持劍一手牽著戰(zhàn)馬,警戒著緩步前進。

  就這樣,大將軍帶著部隊摸索著不知走了多遠,前去安排斥候部的鷹眼侯也返回到了他的身邊,大將軍看著此時氣喘吁吁的鷹眼侯,邊走邊問道:“辛苦了,都安排好了嗎?偵測到什么沒有?”話音剛落,鷹眼侯便急忙打開手掌,召喚出了沙盤,對著大將軍解釋道:“大將軍,你看,這是現(xiàn)在我軍周圍的情況,這些遍布在我們周圍的塊狀物體就是昨日我提到的奇怪的建筑,而且靈能偵測等級愈發(fā)強烈,但卻沒有發(fā)現(xiàn)恐魔的蹤跡,這點很是奇怪?!贝髮④娍粗潮P,停下了腳步,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恐魔一向神出鬼沒的,時候到了它們自己就出來了,倒是這些建筑,真的讓人不安??!仔細看,它們形狀雖然奇怪,但它們之間卻形狀統(tǒng)一,而且這坐落間隙幾乎一樣,一般可不會這樣修建東西?!贝髮④娬f完,又看了看周圍,接著說道:“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先解決這些怪異的迷霧?!本驮诖髮④姙檫@迷霧一籌莫展之際,后方的一名將領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慌張地稟告道:“大將軍,出事了!后方的士兵似乎被什么東西襲擊了,已經(jīng)有好些人失蹤了!”聽得將領如此匯報,大將軍此時更是焦頭爛額,迅速下了命令:“傳令,全軍停止前進,以百人為單位,形成圓陣,背靠背,劍對外,斥候繼續(xù)探察敵情,法者施法喚落雷之聲威懾敵人!”片刻,軍令便傳達各部,陣中士兵御盾持劍如臨大敵,落雷聲震耳欲聾此起彼伏。

  可大將軍深知,此陣仗雖氣勢宏大,卻無半點實效,只不過是當下的權宜之計罷了。此時,老國師也被這落雷聲所驚醒,向馬車外警戒的士兵了解了始末后,急忙朝大將軍處走去。

  “大將軍,還沒找到破解之法嗎?”聽到老國師的聲音,大將軍和鷹眼侯急忙行禮,并扶住了已經(jīng)來到身邊的老師,看著此時也有些著急的老國師,大將軍說道:“老師不知,這迷霧真的奇怪,尋常的驅霧術法都用遍了,絲毫沒有作用,那些螻蟻般的恐魔也趁著這迷霧越發(fā)猖狂了……老師,您可有辦法?”老國師聽后,隨即推開大將軍和鷹眼侯的手,走到最前面,剎那間便施展了所有的驅霧之術,果然沒有半點效果。見此狀況老國師也猶如被當頭棒喝,瞬間焉了氣,于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卻似乎是因為吸入了過多的迷霧,劇烈咳嗽了起來。大將軍見狀,正要上前攙扶,老國師卻推手示意他不要過來,然后慢慢抬起頭來,笑道:“哈哈哈哈,兩個小鬼,虧你們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是統(tǒng)領大軍的將帥了,這點小把戲就把你們難住了嗎?”大將軍疑惑地看著老國師,突然靈光一閃,學著剛才老國師的樣子,撤掉了盔甲之上的防御符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霎時間,一陣強烈的惡心感涌上心頭,差點讓大將軍吐了出來。鷹眼侯看著此時的二人,正一頭霧水,還沒等她開口詢問,一旁緩過神的大將軍突然向著后方的部隊怒吼道:“全軍不可生火,違者斬!”鷹眼侯被大將軍這一嚇,更是摸不著頭腦,老國師卻笑了笑,看著一臉懵的鷹眼侯,氣定神閑地說道:“笨丫頭,還沒明白嗎?”鷹眼侯呆呆地搖了搖頭,老國師接著說道:“是腐氣。由于荒域之中有黑蝕日的存在,所以這片土地上每天都尸橫遍野,久而久之便積聚了大量的腐氣,為了保護將士們不受腐氣所侵蝕,每日行軍之前,術士們和圣言者們都會為你們布下防御符文和神圣祝福,這樣雖然免去了腐氣侵蝕之擾,但也讓你們無法準確地感知到腐氣。剛才老頭子我一口氣用盡了驅霧術法,使得一身的法能暫時空虛,從而使身上的防御法術無法發(fā)揮作用,但卻意外地讓我直接感受到了這股腐氣?!柄椦酆钏查g茅塞頓開,激動地說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剛才大哥那么著急!可是老師,如果只是腐氣,為何卻如此厲害,連我的鷹眼都看不穿?”老國師并沒有急著回答鷹眼侯的問題,而是慢慢蹲下身來,用手抓了一把地上奇怪的泥土,反問道:“丫頭,看看這是什么?”鷹眼侯伸手接過老國師手中的泥土,仔細地看著,疑惑地說道:“泥巴?這……??!這是腐肉,是恐魔的腐肉!”“哈哈哈哈。對了,這就是恐魔的腐肉,大量的腐肉必定會產(chǎn)生巨大的腐氣,腐氣久而不散便會形成瘴,而恐魔腐肉中特有的靈能又散發(fā)出來,和這霧、瘴相互雜糅在一起,緊緊聯(lián)系,不滅不散,還能讓恐魔們能力大增,所以你那鷹眼才看不透!”聽著老國師的解釋,大將軍此時也慢慢走了上前,問道:“老師可有解決的辦法?”老國師隨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有!利用腐氣的特性,用火!”“什么?用火?”此時大將軍和鷹眼侯幾乎同時驚呼,而后大將軍說道:“老師,這遍布四周的腐氣,一旦點燃,我軍怕也要深受其害??!”老國師面對著大將軍質疑,并沒有急著解釋,只是用拐杖輕輕地敲了一下大將軍的護心鏡,鄭重其事地問道:“相信老師嗎?”,隨后又向前走了幾步,大將軍見此,沒有回答,只是在原地向老國師再次拱手行禮。

  老國師拄著拐杖,不急不忙地走到了離大將軍約20米遠的前方,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滿意的笑了笑,隨后,老國師握緊拐杖,站穩(wěn)腳步,閉上了眼睛開始用意念召喚著什么。沒過一會兒,只見從老國師身旁開始出現(xiàn)一個個傳送陣法,不多不少正好20個,非常規(guī)律地圍成了一個近百米的圓圈。此時老國師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傳送陣之上的20名藍袍法師后,點了點頭,不等那些藍袍法師們一一行禮,便開口催到:“小子們,快開始吧,弄完了好回家了。”老國師話音剛落,藍袍法師們邊便撐開雙手,正對著圓圈的中心,口中念念有詞,開始施放法術。伴隨著法師們口中咒語的音符,人們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周圍空氣的流動越來越快,甚至在劃過盔甲時發(fā)出了“咻咻”聲,鷹眼侯用手在空氣中感受著這種流動,向著身旁一言不發(fā)的大將軍說道:“是風?”

  漸漸的,一股股迷霧被風連綿不斷地帶走,向著那個圓圈的中心匯聚,越來越快,越聚越多,軍隊頭上的迷霧也因此好不容易被撕開了一條口子,卻就在一瞬間又被四周源源不斷的迷霧填補上了。法師們并沒有理會這些,繼續(xù)念著咒語,施放著法術,就這樣,越來越多的風竟在這中心形成了一個貫穿天地的巨大龍卷,而被不停吸入其中的迷霧也讓這個恐怖的龍卷變得愈發(fā)混濁。另一邊,法師們竭盡全力地維持著這個巨大的“怪物”,但卻因此幾乎要耗盡了他們全部的法能,就在眾人臨近崩潰之際,老國師終于出手,只見他先將拐杖狠狠地插入地中,而后一把掀去身上的長袍,一身滿布符文和圖騰的金色道袍展現(xiàn)在眾人面前,然后老國師雙手合十,目眥盡裂地向著龍卷怒喝道:“天幕墜,流星落!”說罷,眾人只聽得遠方天空傳來轟轟巨響,循聲望去,見得迷霧上方似乎被燒得通紅,突然一顆碩大的火焰流星突破迷霧,急速砸向越來越大的龍卷。剎那過后,流星正中龍卷,發(fā)出驚天巨響,混濁的龍卷被瞬間點燃,一個看似要毀天滅地的火龍卷應運而生,隨時準備吞噬萬物。就在火龍卷的火焰即將外泄點燃整個迷霧之際,老國師搶先一步變換手勢,更換了術法,大聲喝道:“小子們,撐住?。 贝丝瘫姺◣熀屠蠂鴰熞坏?,兩手向兩旁張開,隨即做合攏之勢,與此同時,火龍卷像是被神之力所縛一般,不再擴張,緩慢地向中心塌陷聚攏。雖然這個強大的術法幾乎就要讓所有的法師們崩潰了,但大家都還在咬牙堅持著,因為如果有一個人倒下,不僅整個術法將前功盡棄,更會讓整支軍隊葬身火海。終于,經(jīng)過痛苦的掙扎,火龍卷被結結實實地壓縮成了一個巨大空氣球體,其中猛烈地火焰也逐漸褪去,老國師看著快要崩潰的眾人,笑道:“哈哈哈哈,小子們,干得漂亮,撤吧!”聽到了老國師的命令,藍袍法師們終于撤去了術法,虛脫地跪倒在地,幾乎同時,巨大的空氣球瞬間爆開,強烈的熱浪和沖擊波將遠征軍吹得人仰馬翻,與此同時也讓無盡的迷霧和滿地的腐肉灰飛煙滅,至此,迷霧消散,人們終于見到了陽光。

  看著逐漸恢復體力的藍袍法師們紛紛向自己行禮遁去后,老國師也顫顫巍巍地拄起拐杖,得意地回過頭來,瞄了一眼剛剛從泥土里爬起來的大將軍以及眾人灰頭土臉的樣子,哈哈大笑道:“小鬼們,老子還算是寶刀未老吧!”大將軍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看了看這個剛才差點讓整支軍隊灰飛煙滅的老國師,無奈地搖了搖頭,便急忙上前扶住了他,并招呼衛(wèi)士送老國師回車休息。可大將軍等了一下,也不見衛(wèi)士動身,正在疑惑之際,才看見身后的眾人正有些驚恐地望著上方,原來,飛沙散去過后,大家也才終于看清了這個迷霧地帶。

  大將軍和老國師隨著大家目光的方向環(huán)顧四周,這才明白了鷹眼侯那沙盤之上的奇怪物體根本不是什么建筑,而是一副不明生物的巨大骸骨,遠遠望去,竟連綿了數(shù)十里;而讓眾人恐懼的是,在那根根白骨之上,一群群長著青面獠牙,凸鼻尖耳,無眼無舌,約有半人高且類于人形的灰色小怪物正虎視眈眈地向著軍隊,拼命嗅著,或聽著,或搶奪著剛才那些失蹤士兵的尸首,而且越來越多的怪物正從滿布于巨大骸骨之上的孔洞中源源不斷的涌出,隨時準備加入這場你死我活的狩獵,而它們便是帝國遠征軍十年來為之作戰(zhàn)的對手——恐魔!

  大將軍望著數(shù)量如此之多的恐魔,心里雖不免有些緊張了起來,但也十分從容地命令到剛剛緩過神來的眾人,立刻集結所有隊伍,準備迎戰(zhàn)!遠征軍與恐魔們緊張地對峙了片刻后,奇怪的是并沒有受到攻擊,恐魔們也只是煩躁地上躥下跳,張牙舞爪;突然,鷹眼侯好像明白了什么,大聲稟告道:“大將軍,一定是剛才的爆炸聲和熱浪,暫時擾亂了恐魔賴以生存的聽覺和嗅覺,趁現(xiàn)在,快走!”聽了鷹眼侯的分析,大將軍沒有絲毫猶豫,立刻示意傳令兵以軍旗傳令,令所有人跟隨先頭部隊全速前進,隨后看了一眼后方連綿的部隊并將兵符交于鷹眼侯,不等其開口便命令道:“鷹眼侯聽命,現(xiàn)將兵符交于你,由你暫領全軍,不得抗命!”鷹眼侯深知軍令如山,更知自己兄長的打算,也不敢多說一句話,領了命便頭也不回地領軍前進。大將軍看著已經(jīng)漸有統(tǒng)帥風范的鷹眼侯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笑了笑,隨即高舉佩劍,領著近衛(wèi)軍馭馬逆行,這次,大將軍將親自為遠征軍斷后,為這些將士搏得一線生機。

  終于,最后一支輜重部隊也離開了這片白骨森森的修羅場,而恐魔們也似乎漸漸恢復了過來,一只接一只地跳下骸骨,開始追趕撤去的部隊。一陣刀光劍影過后,大將軍領著近衛(wèi)軍不費吹灰之力地便將率先跳入戰(zhàn)場的恐魔斬殺,面對頭頂上數(shù)十萬計的恐魔,將士們沒有半點退縮和恐懼,反而是恐魔們遲遲畏首畏尾不敢進攻。當大將軍面前這些恐魔發(fā)現(xiàn)眼前這塊硬骨頭不好啃之時,而在相對遠處的恐魔,卻注意到了剛剛撤去的部隊,開始發(fā)出咕咕的聲音,傳遞著信息,大將軍見狀,立即命令近衛(wèi)軍發(fā)出“戰(zhàn)場威懾”,怒吼著用武器敲擊著自己的盾牌鎧甲,震懾并挑釁著恐魔。此計果然奏效,恐魔的注意力又成功地被吸引回來,紛紛嘶叫著跳入戰(zhàn)場,與近衛(wèi)軍開始戰(zhàn)斗。雖然恐魔們有著絕對的數(shù)量優(yōu)勢,但面對近衛(wèi)軍強壯的馬蹄和削鐵如泥的利刃,不出一會兒功夫便尸橫遍野;近衛(wèi)軍在大將軍的指揮下分成兩隊,擺開箭頭陣,互相穿插著在這戰(zhàn)場中如入無人之境般收割者這些小怪物;而恐魔們面對著這強大得無法撕開的鐵幕,仍然瘋狂地進攻著,甚至用頭撞,用牙咬,不過也只是徒勞,瞬間便被斬于馬下,當將士們看著恐魔氣急敗壞的樣子時,更是信心倍增,勇猛超常,并在戰(zhàn)爭祝福和勇士符文的加持下,不知疲倦,越戰(zhàn)越勇,更有甚者直接跳下了戰(zhàn)馬,扔掉了長矛利劍開始用拳頭狠狠地砸著這群恐魔的天靈蓋!此刻執(zhí)劍立于戰(zhàn)場后方的大將軍也在時不時地收割著罕見的幾個漏網(wǎng)之魚,看著馳騁于戰(zhàn)場之上的將士們近乎瘋狂地斬殺著恐魔,一股強烈的不安再次涌上心頭。忽然,眾人聽見上方遠處傳來一陣水牛般的低吼聲,隨即恐魔們便停止了進攻,大家循聲望去,只見得十余只長著四手兩足,一身青皮約有兩人高的巨大恐魔出現(xiàn)在遠處一根根骸骨頂端,不停低吼著。

  大將軍看著遠處不斷嘶吼的巨大恐魔,面露難色,隨即便轉過頭來對著已經(jīng)從瘋狂殺戮中逐漸冷靜下來的近衛(wèi)軍厲聲命令道:“全體將士,立刻回防,不得再戰(zhàn)!”近衛(wèi)軍聽得大將軍如此命令,也顧不得還沒收拾完的恐魔,便迅速收起刀槍斧矛,騎馬撤回到了大將軍身旁;看著還在低吼的怪物們并沒有著急進攻,一名近衛(wèi)軍將領向大將軍說道:“大將軍,是青巨魔!沒有術士在的話這玩意兒可不好對付,而且其不僅比恐魔強壯千倍,還詭計多端,我們曾以犧牲近百人的代價才消滅了一只青巨魔,大將軍,你看我們是戰(zhàn)還是退?”大將軍并沒有馬上回答那位將領,只是又觀察了一會兒,才舒了一口氣答道:“青巨魔很聰明,知道我們不是普通的士兵,即使是它們也沒有穩(wěn)贏的把握;而且后方的部隊還沒有走多遠,我們必須再盡可能得拖住它們。傳令!不撤不戰(zhàn),死守陣地!”將領隨即領命,命令近衛(wèi)軍在原地擺開龜背陣,施展磐石咒文,警戒防御。

  就在近衛(wèi)軍剛剛擺好陣法之時,青巨魔的低吼卻突然停了,眾將士立刻意識到了什么,隨即肩并肩盾靠盾,單手緊握長劍,準備迎接來自青巨魔的詭計。剛剛還在血肉橫飛的戰(zhàn)場此刻卻出奇的安靜,而近衛(wèi)軍就在這緊張得幾乎無法呼吸的恐怖氛圍下,默默的等待著;忽然,從近衛(wèi)軍頭頂上方傳來了一陣陣骨頭碎裂的聲音,眾人隨即透過盾牌之間的縫隙循聲望去,還沒看得確切,頭頂上方的兩根巨大骨頭便砰然碎裂,數(shù)不清的恐魔從裂口中涌出,猶如傾盆暴雨一般砸向下面的近衛(wèi)軍陣地。近衛(wèi)軍面對著這突如其來的進攻,沒有絲毫的慌亂,努力地撐著一面面盾牌,任憑恐魔瘋狂地沖擊;而恐魔們的進攻方式也和以前大相徑庭,它們沒有用利爪和獠牙撕咬攻擊,而是借助從高處墜下的巨大沖擊,直接用頭撞向近衛(wèi)軍高舉的盾牌,企圖用自己異常堅硬的頭骨來突破這堅固的鋼鐵巨盾;然而一切終究是徒勞,一只接一只的恐魔頭破血流地滾下盾陣,一些僥幸活下來的,也只能虛弱地撓著眼前的鋼鐵,隨后便被從盾陣縫隙中刺出的利劍穿了個透心涼。

  就這樣,不計其數(shù)的恐魔還在不斷地沖擊著堅如磐石的鋼鐵盾陣,雖然無法給此時的近衛(wèi)軍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也因此讓近衛(wèi)軍寸步難行;此刻,眾將士終于明白過來,青巨魔的詭計并不是要讓恐魔突破盾陣,而是想用無數(shù)的恐魔淹沒近衛(wèi)軍,牢牢地困住他們。不知過了多久,恐魔們至上而下的傾瀉終于停止了,此刻荒域之中,一座用無數(shù)恐魔尸體堆積成的小山踏踏實實地佇立在巨大的骸骨之中,而被掩埋在尸山之中的近衛(wèi)軍此刻已經(jīng)沒有了絲毫動靜,那些幸存的恐魔也已經(jīng)趴在這座同伴尸體堆積的小山之上朝天怒吼,開始宣示著勝利。

  突然,尸山之上的天空變得烏云密布,還沒等恐魔們察覺到這一變化,一道巨大的白色閃電伴隨著一聲雷鳴從天而降,不偏不倚地劈中了這座尸山,一瞬間便將尸山之上死掉的和活著的恐魔焚為焦炭。片刻過后,烏云散去,焦炭般的尸山出現(xiàn)了不明的異動,只聽一聲馬鳴過后,大將軍騎著戰(zhàn)馬率先從恐魔的尸體中沖撞出來,緊接著,近衛(wèi)軍將士們也爭先恐后地沖出尸山,竟毫發(fā)無損,而高聳的尸山也隨后轟然倒塌。

  近衛(wèi)軍將領正招呼著將士們重新集結備戰(zhàn),而大將軍卻注意到了青巨魔和恐魔們早已從這片區(qū)域消失,隨后大家朝著四周搜尋了一番,發(fā)現(xiàn)如此大規(guī)模的行軍卻沒有留下半點痕跡,正當眾人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大將軍看了一眼手中那根因為釋放了雷之力已經(jīng)變成一塊空殼的麒麟角,又望了望周圍破碎的骸骨,猛然將麒麟角捏碎,大呼道:“壞了!這些怪物已經(jīng)將所有的骸骨挖空,連接貫通起來了!所有人,全速追趕大部隊!”

  此時在荒域的另一邊,鷹眼侯正領著遠征軍繼續(xù)前進著,由于烈日的灼燒,許多戰(zhàn)士和馬匹都紛紛有些虛脫,行軍的速度也因此慢了許多。鷹眼侯馭馬駛出了部隊,獨自一人停在了一處坡道上,她望了望部隊后方,仍然沒有發(fā)現(xiàn)大將軍一行人的蹤影,又望了望前方再次出現(xiàn)的巨大骸骨,心中不由感嘆道“這怪物到底是有多大???”而后便又快馬加鞭地回到部隊前頭,繼續(xù)朝著獵鷹盤旋的方向前進。過了一些時間,老國師也在休整過后恢復了體力,慢慢地從馬車之中走了出來,看了看已經(jīng)掛在天空正中的烈日,眉頭一皺,而后憑空飄起,迅速飛往了鷹眼侯身邊;鷹眼侯看見老國師已經(jīng)來到身旁,急忙收了沙盤,行禮說道:“老師,您沒事了吧,天氣這么熱,您還是去馬車中休息吧?!薄澳阋仓捞鞖鉄岚?,要是老頭子我再在車里面待著,還不給蒸熟了呀?”老國師調侃的答道,而后看著一臉愁容的鷹眼侯,拍了拍她的頭,接著說道:“小丫頭,相信你大哥吧。”鷹眼侯微笑著點了點頭,帶領著部隊更加堅定地前進著。

  不知又走了多久,部隊上方漸漸黯淡了下來,此刻他們已經(jīng)又踏入了另外一片巨大的骸骨之地,所有人再一次緊張起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握緊武器謹慎地前行著。鷹眼侯一手提著韁繩,一手緊握十字匕首,如臨大敵般環(huán)顧著四周巨大的骸骨,盯著骸骨之上陰森森的孔洞,忽然,只聽老國師大喊一聲:“來了,警戒!”隨即便迅速飛上半空,與此同時,從骸骨之中傳來了“咔咔”的異響,所有人在一瞬間便擺開了戰(zhàn)斗的架勢;隨著骸骨之中的異響越來越近,老國師也開始結起法印,舉起手掌正對著前方兩根骸骨,伴隨著老國師的手掌開始發(fā)出幽幽白光,一股極寒氣息便從其雙手之中迸發(fā)出來,而后只聽老國師怒喝一聲:“碎骨極寒!”,其面前的兩根骸骨便在瞬間被寒冰凍住,骸骨之上的孔洞也被冰塊牢牢堵住,異響隨即停止;正當大家舒了一口氣時,更多的異響卻又從周圍剩余的骸骨之中傳來,老國師見狀,急忙再次激發(fā)法能,向著一個接一個的骸骨發(fā)出剛才的極寒之氣,而部隊中的術士們也在此時趕到了老國師身旁,拼盡著自己的法能,努力地維持著骸骨之上的冰凍。終于,老國師和術士們在耗費了巨大的能量之后,暫時封住了所有的骸骨,而后老國師迅速了給了鷹眼侯一個眼神,鷹眼侯明白了老國師的意思,立刻帶領部隊又一次全速撤離。

  老國師看著部隊慢慢走遠,知道他們已經(jīng)暫時脫離了恐魔的包圍圈,便命令身旁的術士道:“小鬼們,你們先走,老夫隨后就到?!毙g士們出于對老國師的絕對信任,沒有絲毫猶豫,紛紛施展傳送陣法撤離,看著全體術士撤離后,老國師才放心的收起了法能,輕輕地自語了一句:“高達,不要讓大家失望啊。”隨后也施法遁去。撤去的大部隊正在飛速行進著,術士們也都成功回到了部隊之中,最后傳送回來的老國師也再一次因為體力虛脫跪倒在行進的馬車之上,隨后看了一眼冰封的骸骨之地,便退到了馬車之中。沒有了術士們法能加持的冰封,在無數(shù)恐魔的沖擊之下,很快便瓦解了,隨著一聲聲巨大的倒塌聲,一群群渴望血肉的恐魔蜂擁而出,開始追獵遠去的人類遠征軍,可恐魔們剛剛跑出骸骨沒多遠,便觸發(fā)了斥候們布下的黑轟雷,響亮的爆炸聲不絕于耳,恐怖的巨型蘑菇云一個個拔地而起,瞬間將大部隊后方化為一片火海,只留下恐魔在火海之中痛苦地掙扎著,化為灰燼,而活下來的恐魔卻仍然踏著同伴的尸體,窮追不舍。

  在這生死存亡之際,帝國遠征軍只能拼盡全力地行進著,盡管身后嘈雜的怪物嘶吼聲越來越多,越來越近,但所有人都不敢回頭,一個勁兒的馭馬疾馳著。終于,鷹眼侯通過靈能感知探查到前方不遠處的靈能痕跡是微字等級,這就說明,前方便是恐魔聚集地的邊緣,出了那里,恐魔便不會這么大規(guī)模的出沒,大家就暫時安全了。這個消息,很快便通過傳令兵的千里傳音傳達到了遠征軍每一個將士的耳中,大家此刻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生的希望,極盡僅存的力氣,最后一次加快了速度,拼命地前進著??刹痪煤螅犖樽钋邦^的鷹眼侯便被眼前的場景潑了一盆冷水,原來在這恐魔聚集地的邊緣,并不是一馬平川的平原,而是一排排凸起的丘陵,丘陵雖不高,但也會極大幅地拖慢行軍速度,尤其是對于后方的輜重部隊,幾乎可以讓他們寸步難行,而由于先前迷霧的影響,致使獵鷹也沒有探查到這一情況。

  奔騰中的鷹眼侯看著眼前的窘境,沒有猶豫,立刻調轉馬頭,高舉兵符大聲命令道:“所有先頭部隊,立刻調轉回防,讓輜重部隊先行撤離!”眾將士得令,便跟著鷹眼侯一道,如同先前大將軍一行人一般,逆行奔往部隊后方。

  此時,已經(jīng)來到大后方的先頭部隊看著遠處已經(jīng)隱約可見的恐魔身影,早已布下了陣法陷阱,嚴陣以待;此時最前面的輜重部隊已經(jīng)快要踏上丘陵地帶,開始艱難翻越,心里明白自己必須要和大家戰(zhàn)斗到最后,直到所有人安全撤離,這樣大家才能活著回家,這樣才不會辜負大將軍的期望。

  就在輜重部隊踏上丘陵地帶之時,突然大地開始劇烈震動,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地震又向遠征軍襲來,士兵們一個個都因此無法站穩(wěn),戰(zhàn)馬們也受驚暴動,無數(shù)戰(zhàn)士從馬上摔下,所有的輜重車輛都被震得東倒西歪,無法前進;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時,緊接著一聲聲山體垮塌的巨響又從前方傳來,眾人只見眼前一排排的丘陵如同散沙一般紛紛垮塌,沉入地底,而后一條連綿千里,寬約百米,深不見底的深淵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仿佛將眼前的大地一分為二,徹底斬斷了前方道路;而此刻唯一能連接深淵兩邊的,只有一顆因為丘陵垮塌才露出來的巨大的不知名生物頭骨。

  余震過后,大地終于安靜了下來,以為一切的結束了的將士們也開始重新整裝出發(fā),準備通過眼前這顆巨大的頭骨到達深淵的另一邊??傻湶粏涡械氖?,此刻這顆死氣沉沉的頭骨卻突然張大了嘴巴,仿佛要吃人一樣發(fā)出了一陣陣蠻牛般的低吼,見此眾人不由驚呼:“難道這怪物還活著不成?”而后,比這怪物還活著更讓人絕望的事發(fā)生了,只見約百只青巨魔紛紛從頭骨之中爬了出來,悠閑地坐在了部隊前方,諂笑著看著眼前驚恐萬分的遠征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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