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些什么?。　笨吹贸鰜眍櫷壑械捏@恐，也看得出來他話語間帶著的憤怒。

　　畢竟還只是個十九歲的少年，未經(jīng)世事，更別說一時間讓他接受這種生殺豪奪的血腥場面了。

　　“這都是些什么人?。∽∈职?！”

　　“連孩子和老人都不放過的嗎！喂！我叫你們住手??！”

　　“住手！小孩兒你躲開啊，快躲開！”

　　“......“

　　顧往生嘶吼累了，只得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他知道眼前的景象都是假的，但還是抑制不住的想要去阻止，看著一個個鮮活的人在自己眼前倒下的那一刻，他還是不由得的紅了眼睛。

　　慕小珩見到這些心情也是不大好的，她罕見的不再在空中飄著，而是抱腿蹲坐在了顧往生身旁。

　　“這就是戰(zhàn)爭，再正常不過了?！彼袷窃诎参款櫷彩窃诎参恐约?。

　　“你以后要是做了仙首，做了將軍，做了掌門，也是要經(jīng)歷這些的?！?p>　　“身居高位，背后走過來的路，都不會是干凈的。”

　　“這些都是什么??？”幾月相處下來顧往生難得的見到這么一本正經(jīng)的慕小珩，他問她，“你到底是誰??？”

　　“你跟我?guī)熓迨鞘裁搓P(guān)系？你又是怎么死的？那個巫你又到底答應(yīng)過她什么？還有我們現(xiàn)在為什么會看到這些......這些觸目驚心的景象?！?p>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痹陬櫷鷨柍瞿叫＄駟栴}很久后她才悠悠的作答。

　　思量片刻她又自嘲的笑了笑。又何必跟他說的那么清楚呢？反正他也不會懂的。

　　于是她便開口道：“你想先要我回答你哪一個問題？”

　　“跟我說說眼前我們看到的這些吧?！辈恢挥X間顧往生說話的聲音都開始變得哽咽起來。

　　此前他從不曾想過別人的生離死別竟也會這般的傷人。

　　“這些都是這片土地的記憶。你沒有聽錯，就是土地的記憶。”

　　“萬物有靈，土地也有它自己的記憶?！?p>　　不叫人發(fā)現(xiàn)的是慕小珩淡雅的茶色眸子中，一抹詭異的紅色又一閃而過。

　　對喜來鎮(zhèn)、對巫的記憶，她似乎想起來了很多。

　　“喜來鎮(zhèn)的前身原是處喪葬之鄉(xiāng)，再往前喪葬之鄉(xiāng)是一處古戰(zhàn)場。”

　　“戰(zhàn)場嘛，戰(zhàn)爭。無非就是我們現(xiàn)在所看到的，雙方都殺紅了眼，不論貴賤，不問出身，男女老少一個都不落下，一個都不放過?！?p>　　“殺到最后敵我不分，沒有人活著走出去?！?p>　　“所以我們現(xiàn)在所看到的就是那片古戰(zhàn)場的記憶？”一行清淚劃過顧往生的臉頰，他問慕小珩。

　　“是。”

　　“那為什么會有戰(zhàn)爭？”此話一出口，顧往生就覺得自己這問的是一個很蠢的問題。

　　但出乎意料的卻是慕小珩竟異常耐心的做了回答。

　　“因為人的欲望，有了欲望就會有爭端，有了爭端就會爆發(fā)戰(zhàn)爭?！蹦┝?，慕小珩又覺得自己這言語似乎不妥，于是又補充說道一句，“當然也只是我的理解，片面之詞，你覺得有沒有理在你?！?p>　　往夸張了說，慕小珩覺得自己也算是經(jīng)歷了上百次生死的人了，從出生起就被人追殺，到后來還真的就死了，可她對“戰(zhàn)爭”這兩個字往深了講也未有參悟半分。

　　見顧往生做沉思狀，沒有答她，她又為他講起了巫的由來：

　　“其實巫不是怨女所化，準確的說不僅僅由怨女所化?！?p>　　“早在這片古戰(zhàn)場，那些死去的戰(zhàn)士，那些無辜遭受牽連的人，他們的冤魂找不到回家的路，于是就附屬在這片土地之上，久而久之便在這里結(jié)成了靈識，只不過那時候他們的智化未開，尚處于低齡階段。”

　　“直到后來一個神棍為了羽化升仙在此地修煉邪功殘害了幾十位姑娘，姑娘們又因非自然死亡而結(jié)成了怨。這怨與冤魂所結(jié)的靈識融合為一體，也就成了巫?！?p>　　“巫是她們自己給自己起的名字，也因自己是為祭祀而亡的，于是她們給自己取名為巫?！?p>　　“巫的釋義有以舞降神、占卜測命之意，她們也不想承認自己是怨鬼所化，她們認為那是骯脹不堪的，于是自稱為巫，說自己是神明送往人間的使者，是正大光明的化身?！?p>　　“從某種意義上講，也的確是可以稱她們?yōu)樯窳?，神明救人，舍己為人，這些她們都做到了。”

　　慕小珩說完了，顧往生還是埋頭沉默不語。

　　在他們身邊還有鐵騎殘影的掠過，空中號角的吶喊聲還在不斷的響起，將士們沖鋒陷陣竭力的嘶吼著，場面過于的沉重。

　　慕小珩和顧往生就這樣的坐在原地，誰也沒有再發(fā)出任何響聲，誰也沒有再開口說出一句話。

　　他們只靜靜的看著，看著這片肥沃黝黑的土地變得腥紅。

　　看著尸體一塊一塊的在這片土地上堆積，最后血流漂櫓，白骨堆積成山。

　　“我們走吧?！鳖櫷袷墙K于緩過來了，他們現(xiàn)在所看到的不過是千前前甚至萬年前的殘影，不至于糾結(jié)至此。

　　眼下重要的是他們似乎被巫困在了這片土地，困在了她的記憶里。

　　他們當前所要應(yīng)對的應(yīng)該是怎么出去。

　　“我們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看這片土地的記憶，我們?nèi)ヅ靼紫瞾礞?zhèn)究竟發(fā)生過什么?！?p>　　說完顧往生將目光投擲在慕小珩身上，以征求她的同意。

　　“走吧，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