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錯 I
“啊!”我猛地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不過又是個奇怪的夢,窗外已是日上三竿,青天白日的我竟做些什么奇離古怪的夢,只是醒來之后我的身子仍是僵僵的嚇得一動都不敢動,剛剛夢里的一切太過真實,真實得都讓我覺得就是昨日發(fā)生的事,過了良久我才動了動身子,才發(fā)現(xiàn)我后背的睡衣已經(jīng)被冷汗黏在了身上,若不是芳云瞧見我將我扶下床我只怕要嚇死在這床上。
“娘娘又做噩夢了?!?p> “芳云,你說夢會是真實的嗎?”我獨自一人用著早膳,今早的夢還如噩兆般籠在我的頭上讓我渾渾噩噩、不知所云。
“各人各異吧。”
“那你說,人會夢到以后發(fā)生的事嗎?”
“這——許是不能吧。”
“不能?!蔽易匝宰哉Z喃喃道,如同是一劑鎮(zhèn)定散,我這孕中多思未免太厲害了些,整日里都在胡思亂想什么呢!
用了午膳,我倒沒了睡意,正巧最近陽光正好院子里的學都化了,我便拉著芳云坐在秋千上,秋千緩緩地來回晃動,繩子和木桿上吱吱呀呀的聲音許多積雪倒是坐在我的貂毛斗篷上,我撲撲那落雪,便看著那光禿禿的滿園木槿出了神。
以前洛殷離知我喜木槿,便在整個未央宮種滿了木槿,夏日里還好,可這一到冬天便全都落了花,樹上一個綠葉都瞧不到,倒不如在西院和東院留下點兒梅花和冬青,這樣起碼冬日里也不會如此衰敗落寞了。
宮里的女人不都講究做花如做人嗎?只盼得自己的寢宮終日都能開著各色花朵,寓意自己一生寵眷優(yōu)渥,如花般轟轟烈烈,若不細瞧未央宮,未央宮看起來倒真像個蕭條的冷宮。
冷宮?
我怎么會突然如此悲觀?
我無奈的自顧自笑了笑,輕輕摸著我的小肚子,“孩子,還有四個多月你就能和娘親見面了?!?p> “娘娘,您腹中的小皇子也定十分想見他的娘親呢!”芳云在我耳邊笑了笑。
“對了芳云,我聽說宮中妃嬪懷孕八個月母家人便可入宮照拂,那哥哥是不是也會來?”我突然想起此事,眼前一亮。
“這——”芳云有些猶豫,“一向妃嬪母家進宮都是命婦,娘娘的兄長是男子,此事奴婢也不確定,”許是看到我有些失望,芳云便趕忙道:“不過陛下如此心疼娘娘,之前不也同意了藍公子進宮見娘娘嗎?想來娘娘此次有孕藍公子也一定能進宮瞧娘娘一眼的!”
“但愿吧?!?p> “娘娘!”遠處,墨笙喜氣洋洋地跑來,身后還跟了一行宮人。
“怎么了?”我扶著秋千的繩索,好奇道。
“娘娘快看?!蹦鲜掷镉袀€十分精致的描邊紅木飯盒,她輕輕打開蓋子,一股熱騰騰且獨有一股異香的飯菜味飄了出來。
“這是——”這樣的香味還從未聞過,我也十分好奇,那木盒子里只有一個白釉盤子,只是那白釉盤子里的米飯并不是尋常的白色,還是顆顆都包裹著一層金色,那金燦燦的米飯上還有五顏六色的奇怪食材,那六塊看起來焦焦的好似是魚肉。
“娘娘,這是內宮吩咐人拿來的新奇菜式,供娘娘一嘗?!?p> “內宮?”我奇怪道:“內宮怎得突然有這樣的花樣兒?”
“娘娘,這道膳食名為雙色鱈魚燴飯,據(jù)說是波斯那里的菜式,”墨湘解釋道,“里面的佐料還有食材都是波斯那里特有的呢?!?p> 波斯?最近并未聽說過有波斯的使臣入朝覲見啊,難道是墨懷瑾?
樓蘭離波斯不遠,許是他的心思吧?
“娘娘,趁熱乎咱們快進殿里吧!”
“就在這兒吃,”我端起白釉盤子,瞧了瞧秋千旁的圓烏木桌:“這不是有桌子嘛,今天天兒又這么好,進殿里我悶得慌?!?p> “那奴婢去給娘娘拿餐具?!?p> “嗯?!笨粗@炒飯的色澤我都食指大動,感覺肚子里的孩子的饞蟲也被掉了出來,明明剛用完午膳卻也饑腸轆轆起來。
果然,米飯粒顆顆分明,既不黏膩又不夾生,還獨有一股香料的異香,那煎烤過名為“鱈魚”的魚肉更是外酥里嫩,肉質細膩一點兒腥味都沒有,不知道的人根本就嘗不出這是魚肉,反而如肥肉般的松軟香味四溢,而那黑色的魚皮也沒有普通鯽魚湯那樣粘稠,反而烤得焦焦的非但不苦反而十分酥脆,回味無窮。
“你們要不要嘗嘗?”
“娘娘還是自個兒一人享用吧,肚子里的皇子可吃不飽呢!”
“就知道拿我打趣。”我看一眼笑瞇瞇的芳云,嘟囔道,“這內宮未免太小氣了些,這么快就吃光了?!?p> 吃得好飽啊,肚子連帶著小肚子被撐得圓鼓鼓的,感覺就這么半個時辰肚子都大成六個月的模樣了。
“嗝……”好香啊,我舒服地倚在秋千上,慵懶地打了個嗝,手還是握著繩索,這次倒不是我不愿下秋千,還是撐得太飽了連站起來都費勁。
“娘娘還是起來走走消消食吧……”
“算了算了,”我擺了擺手:“待會兒肯定又要餓了?!弊詮膽蚜嗽校业纳攀硰囊蝗杖D變成一日六頓,直到現(xiàn)在的早膳、早膳過后的飲品、午膳、下午的甜點、晚膳再加上夜宵,臉蛋似乎都肉肉的多了一圈出來。
每次就當我哀嘆的時候芳云都會安慰我道能吃是好,能吃是福。
罷了罷了,就當是為了我腹中孩子能健康,娘親胖一點兒也算值了!
許是吃得太多了,過了半個時辰肚子開始有些發(fā)痛,許是岔了氣,我微蹙著眉,直到我捏著芳云的手越來越緊,小腹的痛越來越強烈。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娘娘!”芳云和其他人慌張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開,我的腦袋已經(jīng)有點兒昏昏沉沉的,只有小腹的劇痛還在拉扯著我的神智。
“好痛……”我的眉緊緊擰在了一起,指尖也開始拼命地抖了起來,雙腿如抽筋般垂在秋千上痛得抽搐,明明是大冬天,我卻感覺到我的額發(fā)都因冷汗黏在了我的額上。
“娘娘!快傳太醫(yī)!傳太醫(yī)!”
“去請陛下過來!快!”
“啊……”我感覺我縮在芳云懷里的身體越來越抖,小腹里仿佛有個人拿著鐵棍子在拼命的攪動,把我的五臟六腑生生地攪在一起在狠狠地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