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戲弄的,還就是你
殷令九抬手搭在一側(cè)的石獅上,僅僅一個低頭,掩飾眼底一片冰涼,“柳時憲,禎和七年,三署詣臺試,初上臺稱守尚書郎中,三年稱正一品兵部侍郎。”
她又垂眉思索片刻,嘴角微鉤,露出一抹令人戰(zhàn)栗的笑,“想不到,你竟是這樣的人?!?p> 區(qū)區(qū)一女子,敢當(dāng)皇上的面直呼朝廷官員大名!
柳時憲一愣,心里更是疑惑,她對他好像了如指掌般。
殷令九的這一句話也似乎讓淵帝明白了什么。
淵帝就這么看著柳時憲,頭,是柳時憲帶的。
事,也是柳時憲鬧大的。
柳時憲并未感覺到頭上岌岌可危的烏紗帽,只是皇上看他的眼神很不舒服,很奇怪,讓他一時語塞。
本還怒氣沖沖的譽王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他彎下腰,看著殷令九語氣竟很溫柔,“這事都是你的不對,你就跟諸位大人道個歉,以及你毆打柳侍郎大人的千金柳蕓芊的這件事,自請罪責(zé),這事便算了,行嗎?!?p> 百官也順勢發(fā)話,皇上不言不語的態(tài)度實在讓他們摸不準(zhǔn),“沈二小姐若能這般更好,臣等都聽譽王的?!?p> 殷令九抬眸對上譽王,很安靜,漂亮的眸子是那樣澄澈的明亮,宛如星空般璀璨。
譽王袖中的大掌不由握緊了幾分,“行嗎,錯了就改,我們都原諒你?!?p> 殷令九起身,拿過一旁太監(jiān)端的茶盞,她走得很慢,似乎每一步都丈量的極其精準(zhǔn)。
她淡淡一笑,消逝而瞬,卻如一柄帶血的刀子讓人感到危險。
幾乎是在瞬間,所有人感到了一絲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殷令九將茶盞遞到柳時憲身前,安靜得不像話。
柳時憲輕哧了聲,高高掛起頭顱,這才想伸手。
然。
‘啪——’一聲的巨響,讓人心里頭涼透了個遍。
只見青玉紋盞的茶杯從殷令九的玉指緩緩脫落,重重摔碎在地。
就是故意的。
柳時憲氣得半死,“你敢戲弄本官!”
殷令九抬起錦鞋碾碎琉璃青臺上的瓷渣,聲音低低的,很陰涼,“戲弄的,還就是你?!?p> 柳時憲拱禮敬向淵帝,“你膽敢在皇上面前無法無天,置我們朝廷官員于何地!”
“教坊為何女子就去不得,教坊的歌姬都只能是取悅你們男子的存在嗎,還是說諸位大人存在私心對我有偏見。”殷令九直盯著眾官員,漂亮的眸子寒到骨髓,盯到所有人不由心顫。
那一記眼神,柳時憲心里竟有些發(fā)毛,“胡攪蠻纏,強詞奪理?!?p> 殷令九抿了一下唇,絕美的弧度透出令人戰(zhàn)栗的薄涼,“柳時憲,你偷偷養(yǎng)在外頭的小老婆乃醉春樓的花魁,還有誰呢,需要我一一說出來嘛。”
“佟文志,裴錦還是蘇懷卿……”
很干脆。
一如即往的囂張與自信。
被點名的官員怔愣在地,更多的是心慌,自家夫人都不知道的事,這女子為何知道且了解這么多…
譽王拉過殷令九的衣袖,“道個歉回去,別再胡鬧了。”
殷令九看著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這倒要問問譽王,憑何學(xué)識班的學(xué)子沒有資格學(xué)琴,瞧不起誰。”
譽王別開臉,“本王教他們,他們也學(xué)不好!”
殷令九瞥他一眼,笑了一下,卻沒說什么。
學(xué)識班們的學(xué)子稍稍朝淵帝拱禮。
“學(xué)生等啟稟皇上,沈二小姐只是想讓我們學(xué)會彈琴,流云館從來都不教我們學(xué)琴?!?p> 流云學(xué)館向來都是貴賤分配,朝中三品以上官員的子女都在琴班,而三品以下甚至沒有品階的都在學(xué)識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