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乃是大邕皇太后趙氏。
對的,如今的大邕乃是兩宮太后并居。
秦太后是當今皇帝嘉成帝的生母,但先帝在時,秦太后只是一位婕妤罷了,而趙太后卻是先帝的嫡出皇后,身份更是尊貴。
見趙太后駕臨,除秦太后之外,嬪妃們連忙屈身行禮問安。
青沐揚起的手也再不敢落下,只第一時間同侍女們一起跪了下去。
“趙太后不是向來不問陛下后宮之事嗎?今日倒是奇了!”秦太后厭恨趙太后不是一日兩日了,如今見面,又是這樣的情形,這其中的火藥味無疑更濃了些。
“哀家是不管事,但終究是大邕的太后。如今小輩無辜受冤,秦太后都來了,哀家自然也該來?!?p> 比起秦太后的疾言厲色來,趙太后氣質(zhì)溫和,說話也叫人仿若春風化雨一般。
“你是太后不錯,可如今改朝換代,當家的是哀家的皇帝!哀家要懲治甘美人毒婦,趙太后也要誠心阻攔不成?”秦太后面色不善。
趙太后依舊慈眉善目笑道:“秦太后要懲治有過錯之人,哀家哪里會有意勸阻。只是甘美人得陛下看重,如今紀才人之事尚未有定論,秦太后便急于處置甘美人。到時若是陛下知曉了,只怕也會動怒?!?p> “你這是何意?難道哀家還會冤枉了甘美人不成!”秦太后怒目圓瞪。
“是不是冤枉,秦太后心知肚明?!壁w太后側(cè)眼瞧了林充儀。
見趙太后這般舉動,林充儀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秦太后也眸光冷了好些。
有趙太后坐鎮(zhèn),秦太后也是無法。兩人你一番我一番言語往來,愣是說到了嘉成帝下朝歸來。
其實,若說兩宮太后相互言語中傷倒是說不過去。大多時候都是秦太后在說話,秦太后喋喋不休,而趙太后則是不是冷不丁冒出一句話來,正中要害,叫秦太后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如此一番,兩宮太后的本事自是高低立現(xiàn)。
大人物間的爭斗,嬪妃們自是半句話不敢多說,更不敢露出別樣的神情來,只安安靜靜裝死。
這樣的情形維持到了嘉成帝抵達葳蕤宮。
嬪妃們聽見外頭齊元禮高喊“陛下駕到”,個個眼中迸發(fā)光彩,頂著兩宮太后的壓力悄悄扯了扯一點看不出褶皺的袖角裙邊,試圖給嘉成帝留下一個好印象。
伴隨著眾嬪妃的期待,一抹明黃色的衣角映入眼簾。
“陛下萬安!”
大邕的陛下嘉成帝如今不過二十六的年華,卻已登基為帝八年。周身氣度非凡,不怒自威,叫人不敢直視。
“兒子給母后請安,母后萬安。”
嘉成帝先是朝著嫡母趙太后拱了拱手,趙太后笑著應(yīng)了,他這才給生母秦太后問安。
秦太后頓時臉色黑沉無比。
總是這樣!
陛下先尊嫡母,后尊生母!不僅將趙太后接入歷代太后的住所——慈安宮奉養(yǎng);每日請安,更是先去慈安宮,再來壽安宮!
如今,當著后宮嬪妃的面,便先給趙太后請安,將她這個生母置于何地!
“陛下朝政忙碌,后宮的事自有哀家給你看顧著。你且回去罷!”秦太后語氣冷硬。
嘉成帝卻并不打算離開,“母后年邁,該是頤養(yǎng)天年的時候。后宮的事情自有貴妃淑妃憂心,即便二妃不力,也還有慈安宮母后。昔年嫡母掌管父皇后宮多年,最是妥當。”
面容上看不出喜怒,可意思卻是明擺著的。
這是怪秦太后手伸得太長?還將趙太后拉出來……
聞言,秦太后臉色黑得不能再黑了。
趙太后適時出聲,“陛下說笑了。先帝已去,哀家早無心力瞧著后宮,哪還能做什么呀。哀家眼瞧著,貴妃穩(wěn)重,其他妃嬪也是端莊知禮的。今日若不是涉事重大,哀家也不會輕易踏足后宮?!?p> “涉事重大?母后的意思是?”嘉成帝眉心微跳。
一個美人和一個才人之事,即便甘美人受寵,也委實不值趙太后道一句“重大”。
趙太后親和地去拉了甘美人的手,笑著對嘉成帝道:“陛下子嗣不豐。如今也唯有二皇子與四皇子兩位,公主也僅淑妃所出大公主罷了。哀家也是昨日才知曉,甘美人有了身孕了,今早聽聞了葳蕤宮之事,心中有些不安,便連忙趕著來了?!?p>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她怎么會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