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微微點頭，目光中透著堅毅和執(zhí)著。兩人沐浴在《四季之歌》的河水蕩漾中，體會季節(jié)多變的夢幻風(fēng)情，久久地，幾乎忘乎所以地吸吮著來自秋天雨露的甘甜，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女孩無意中說起流沙河的《蝶》，但愿他倆不會像詩中的男女到頭來天各一方。高原由此想起前些天，王貴生請他做導(dǎo)演，幫助指點那雯和白月星更好地表現(xiàn)這首作品，好參加元旦后的全市大學(xué)生詩歌朗誦比賽。為確保那白組合的勝利，對流沙河還比較陌生的高原，一頭扎進詩人顛沛流離的苦難歲月里，從其深刻的哲學(xué)家式的特殊視角，不難看出，流沙河的作品巧妙穿插了古代詩詞及民間歌謠，沒有片面渲染情感，而是把主題思想放在一個博大的時代環(huán)境中，不斷反思現(xiàn)實和理想的互相糾結(jié)，找到催人奮進的最終出路。更難能可貴的，是流沙河用純粹形象的描述性語句來完成這一切。

　　注意，注意，二位，要表現(xiàn)出生離死別的悲傷情感。高原拿腔拿調(diào)，學(xué)著大導(dǎo)演的模樣提醒他倆。

　　你體驗過生離死別嗎？高原同學(xué)。那雯故意問道。

　　是啊，白月星也調(diào)侃說，高導(dǎo)早就體驗過了。

　　我沒有，高原遺憾地搖頭，說，那是特殊的人物才會擁有的特殊經(jīng)歷，咱們只能憑借想象和表演去塑造他們的故事。

　　詩歌比賽如期舉行，由于報名參賽選手不多，僅有二十多位，所以只好取消初賽和復(fù)賽，直接進入決賽階段。坐在觀眾席上的王貴生默默祈禱，但愿樂平和那白組合能順利過關(guān)，至少可以同盧萍大小姐在臺上真刀真槍地比試比試，看看究竟誰才是最后的王者。

　　海龜市大學(xué)生詩歌朗誦比賽現(xiàn)在開始！主持人正式宣布。

　　接著，比賽選手依次登場亮相，各自拿出精彩的詩歌節(jié)目。樂平第九位出場，場下響起一陣掌聲。

　　現(xiàn)在出場的是海龜工業(yè)大學(xué)的選手樂平，他參賽的節(jié)目是《一切》，作者：北島。

　　一切都是命運

　　一切都是煙云

　　一切都是沒有結(jié)局的開始

　　一切都是稍縱即逝的追尋

　　一切歡樂都沒有微笑

　　一切苦難都沒有淚痕

　　一切語言都是重復(fù)

　　一切交往都是初逢

　　一切愛情都在心里

　　一切往事都在夢中

　　一切希望都帶著注釋

　　一切信仰都帶著呻吟

　　一切爆發(fā)都有片刻的寧靜

　　一切死亡都有冗長的回聲

　　朗誦完畢，樂平得分遠超前八位選手，可非常不走運，女戰(zhàn)神盧萍緊挨他后面上場，臺下的鼓掌聲和歡呼聲顯然蓋過了樂平。

　　海龜農(nóng)學(xué)院盧萍給大家?guī)淼氖恰哆@也是一切》，作者：舒婷。

　　完了，完了！坐在臺下的不少文學(xué)愛好者沮喪地哀嘆。

　　不是一切大樹，

　　都被暴風(fēng)折斷；

　　不是一切種子，

　　都找不到生根的土壤；

　　不是一切真情，

　　都流失在人心的沙漠里；

　　不是一切夢想，

　　都甘愿被折掉翅膀。

　　不，不是一切

　　都像你說的那樣！

　　不是一切火焰，

　　都只燃燒自己

　　而不把別人照亮；

　　不是一切星星，

　　都僅指示黑暗

　　而不報告曙光；

　　不是一切歌聲，

　　都只掠過耳旁

　　而不留在心上。

　　不，不是一切

　　都像你說的那樣！

　　不是一切呼吁都沒有回響；

　　不是一切損失都無法補償；

　　不是一切深淵都是滅亡；

　　不是一切滅亡都覆蓋在弱者頭上；

　　不是一切心靈

　　都可以踩在腳下，爛在泥里；

　　不是一切后果

　　都是眼淚血印，而不展現(xiàn)歡容。

　　一切的現(xiàn)在都孕育著未來，

　　未來的一切都生長于它的昨天。

　　希望，而且為它斗爭，

　　請把這一切放在你的肩上。

　　不出大家所料，盧萍徹底超過樂平。這樣一來，取勝的希望自然而然就寄托在那雯和白月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