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當(dāng)晚,兩個人提前抵達劇場,迫切等待越東芭蕾舞團的精彩亮相。林寒英在肚子里仔細(xì)規(guī)劃起這部劇的開頭、中間、結(jié)尾,仿佛眼前的景象都會如自己預(yù)測的那樣,一點一滴夢幻般地出現(xiàn)。
然而表演一開始就讓他大吃一驚,小說中的尾聲被改編成了序幕,和平年代的某一天,已經(jīng)是滿頭白發(fā)、肢體殘廢的瓦斯科夫,帶著麗達的兒子一同探望墓地。嚴(yán)酷的戰(zhàn)火吞噬了五位女性的寶貴生命,兩個男人跳起了雙人舞,以飽滿的情緒展現(xiàn)對烈士的深深懷念,哀婉的伴奏樂始終縈繞在觀眾耳畔,舞臺背景也漸漸被血色染紅。
第三幕,戰(zhàn)士利莎的命運牽動了林寒英的心,他從小說里感受到利莎對瓦斯科夫的摯愛,現(xiàn)今的舞臺上也是這樣,利莎迷戀準(zhǔn)尉同志的雷厲風(fēng)行和男子氣概,一板一眼執(zhí)行對方的指示,可命運實在捉弄人,她不慎陷入可怕的沼澤泥潭。只見利莎把裙子圍在棍子的頂上,上衣裹緊在皮帶里,而后大步踏入爛泥地中。泥漿頑固地拖住她的雙腿,抓著她的全身,令可憐的姑娘舉步維艱,臉上掛著孤立無援的絕望。四周升騰起黑壓壓的死亡般的靜謐,她全身顫抖渾身哆嗦,跪倒在地上艱辛地一步一步爬行,她哭泣著淚流滿面,跳起來又沉下去。泥漿拴住了健碩的胴體,利莎拼死做最后掙扎,凄慘的小提琴樂曲撕心裂肺,伴隨姑娘戀戀不舍望著湛藍(lán)的天空。
到了驚心動魄的第四幕,觀眾們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班長麗達中了手榴彈,癱倒在一棵松樹下,鮮血從腹部流出。瓦斯科夫急忙上前握住她的雙手。戰(zhàn)士冉妮卡凝神注視了麗達一會兒,端起沖鋒槍朝德國人那邊奔去,她顯然要引開敵軍的注意力。
一梭子彈的聲音從舞臺后面響起,那是冉妮卡的沖鋒槍,她穿過茂密的樹林,把鬼子牽引到這里,她滿懷信心,好像一切都很平平常常,恰似打獵一般輕松愉快。可惜呀,難以避免的噩運終于降臨,一顆無情的子彈擊中她的胸部,鮮血從體內(nèi)流出,趕上來的德國兵又對她補射好幾槍,還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對她的美貌容顏欣賞了許久。
平心而論,林寒英起初對貌似水性楊花的冉妮卡有些反感,但隨著了解的深入,他越來越佩服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冉妮卡從小跟父親學(xué)開槍射擊,學(xué)騎馬奔馳,駕駛摩托車在部隊軍營里縱橫馳騁。每當(dāng)夜晚來臨,她搖身一變跳起了狂野的吉卜賽舞;還動情地?fù)芘仪?,高唱哥薩克民間歌曲;閑得無聊時,喜歡同青年軍官們逢場作戲。盡管這種無憂無慮的生活非常愜意,但媽媽卻埋怨女兒太出格,太標(biāo)新立異,特別是冉妮卡愛上了一位有家室的上校同志,做父母的更難以接受,而放蕩不羈的女兒根本無所謂。后來因戰(zhàn)爭的緣故,她失去了親人,那位上校向可憐的姑娘伸出援手。冉妮卡從此有了一個安靜的港灣,可以痛痛快快大哭一場,可以通過本來屬于男人的世界里找到女人應(yīng)該擁有的位置。
筆名嘯清
都說校園是一座象牙塔,塔里的青春男女們卻沐浴在如詩如畫的陽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