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高城:我能反悔嗎?(中)
李夢花了兩天寫了一份名為《臆想中的狙擊手》的文字材料。
為了讓“臆想”這兩個字更醒目些,他甚至把標題占了三行,花了十分鐘時間把這兩個字寫的更粗、更大。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甩鍋”方式。
王越拿到這份文字材料后,面對著碩大的標題,又看著一臉無辜的李夢,花了許久才將打回去重寫的念頭打消,用“佩服”的口吻評價李夢:
“臆想,這兩個字用的非常……非常精彩?!?p> 他很想看看,高城面對這兩個字時候會是什么反應——人家都說是臆想了,你堂堂上尉連長,還是偵察連的連長,就根據(jù)這玩意展開訓練?
頭……真鐵!
……
材料搞定后,依然還提心吊膽的李夢發(fā)誓自己再也不會多嘴了。
以至于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李夢是一副看見七連的兵就繞路的姿勢,看的全班戰(zhàn)友一臉迷糊。
“李夢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覺他看到七連的兵像是看到毒蛇一樣?”
“難不成是輸?shù)奶嗔??”張曉說著他的猜想,周浩反駁:
“你是不是瞎?咱們連一年兵這么多,就李夢能和七連的一年兵糾纏一番,你說他輸多了?”
張曉猜想:“那就是心虛!”
王超罵罵咧咧的加入了群聊:“虛你個腎!”
一群人沒研究出個一二三來,后面又好奇加入了群聊的周東來在之后刻意多次讓李夢和七連的一年兵對抗,看到李夢反應正常、能輸能贏后,針對李夢變化的而建立的群聊遂更換了話題……
舍不得浪費雙倍加成效果的李夢,自然沒注意班里新建了一個群聊話題的事,“埋到封嘴”的他全身心的投入了緊張的訓練中,沉溺在一天天變強的快感中——很像是玩游戲看到自己數(shù)據(jù)不斷增長的感覺。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這天下午,三連的訓練場上,又一場對抗上演了。
紅三連全連VS七連的四班、六班。
七連的四班和六班是今天下午才換到三連訓練場的,按照“國際慣例”,進場就得亮肌肉,所以就有了這場五公里越野的比賽。
毫無疑問,挑釁的永遠是七連這邊的人,五公里越野的準備環(huán)節(jié),七連的四班就有人說:“五公里越野就背這么點東西?這閉著眼都能跑贏他們吧——班長,你說咱們甩他們多少時間才算不欺負人?”
明明是對自己班長說話,可干嗎把聲音放這么大?跟裝了個喇叭似的!
七連的四班長也跟裝了個喇叭似的大聲回答:
“咱們是偵察連,本來就比他們優(yōu)秀,沒什么好比的,你就是把他們甩開一分鐘也不算贏?!?p> 就憑這簡單的兩句話,接下來的五公里越野會是什么樣閉著眼睛都能想到了。
這場五公里輕裝越野的訓練,舉這么變成了一場對抗……
習慣了加20斤的李夢,知道這種情況在系統(tǒng)的判定中不算比賽,負重是不會“拿走”的,一開始就按照以往的節(jié)奏開跑起來。
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節(jié)奏,不緊不慢的混跡在第三梯隊,等沖刺階段拼了命的爆發(fā),殺進第二梯隊中段或者尾端,借此勉強保持自己五公里越野的成績。
可這一次五公里輕裝越野開跑后沒多久,李夢突然間渾身一輕。
二十斤的負重,沒了!
三個月到了!
渾身一輕后,李夢哪還愿意保持現(xiàn)在不緊不慢的節(jié)奏?當即就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跑出了第三梯隊,跑進了第二梯隊的尾巴上。
第二梯隊的一眾戰(zhàn)士看到從后面追上來的人影后,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競技之王不愧是競技之王啊,只要有比賽就跟吃了威哥一樣!”
說這句話的兵搞不懂自己說這話時候是酸了還是羨慕……
以五公里越野為例,平常練習的時候,李夢平平常常,頂多殺到第二梯隊中段,也就是全連三十左右的名次,可一旦比賽起來,這貨就爆發(fā)了,最近一個月還時不時的能贏七連的人。
因此李夢才有了“競技之王”的稱呼,可惜此競技之王不像許墨白的“槍神”綽號一樣,是對實力的絕對肯定,反而帶著打趣的意味,就像大家說的那樣,李夢是天生的比賽選手,一比賽就能“突破”自己。
李夢:大家聽我解釋,真相不是這樣子的……
這時候的李夢當然是無視戰(zhàn)友的調侃和羨艷,不再束手束腳的他撒丫子開始狂奔起來,又將第二梯隊慢慢甩開,沖進了和七連糾纏的第一梯隊當中。
“靠,這小子又來了!”
“就知道這小子回來!”
面對突然跑進第一梯隊的李夢,包括周東來在內的十來個人并沒有吃驚,反而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七連的兩個班十多人瞥了眼跑進第一梯隊的李夢,也沒有太過在意。
五公里嘛,前期中期跑得快不算本事,最后沖刺才是定勝負的關鍵,一個在前期爆發(fā)的選手,不值得惦記。
可他們想錯了,前期和中期跑完后,李夢不僅沒有落下,反而“伙同”周東來在沖刺階段有甩開七連征兆!
被周東來甩開那是正常的,畢竟是和伍六一曾爭鋒的主,可一個上等兵要是把他們甩開,七連士官的臉往哪擱?
七連的幾名士官發(fā)瘋的狂奔,不想被李夢甩開,七連的上等兵們也不甘落后,都是一年兵,鋼七連的上等兵,憑什么比你們差?
你追我趕之勢一直持續(xù)到終點,看著李夢和周東來一前一后的率先踏過終點線,緊接著跑入終點線的七連戰(zhàn)士們,沒有前十獨占其六后該有的得意——第一第二都被人搶走了,前十獨占其六又如何?
周東來緩過一口氣后,錘了李夢一拳后道:“你小子行?。≈灰瓷媳荣惥捅l(fā)!是不是覺得訓練時候沒人能逼得你出全力?”
李夢笑而不語,周東來也不在意,反而給李夢鼓勁:“好好跑!就你現(xiàn)在進步的速度,下次全師比武,斃掉伍六一的可能性不低!一定要斃掉伍六一那貨!”
還不見李夢吱聲,喘著粗氣的七連眾人倒是先將憤怒的目光聚集在了周東來身上——當著七連眾人的面說要斃掉伍六一,勇氣可嘉。
本想大包大攬的應承,但想到自己還在“封嘴”,李夢強忍著大包大攬的沖動,輕描淡寫的表示:“我盡力。”
挺謙遜的話,但在七連眾人聽來,卻異常的刺耳,有人想懟一句以示憤怒,可轉念想到李夢剛才跑出的成績,話到嘴邊終究是強忍了下去。
“不是盡力!是一定!”周東來糾正李夢的用詞不當,大陰陽師·仇恨吸引者的本色盡顯無疑。
……
李夢身上的buff消失,也意味著紅三連又一次考核的開始。
訓練場上,全連初五班外所有人員全部到場,準備接下來的考核,而在主席臺上,一群“特邀嘉賓”正在慢慢趕來。
王越作為“東道主”,正熱情的接待每一位到來的“特邀嘉賓”。
“誒誒,老二,你來就來唄,拿望遠鏡什么意思?你這明目張膽的刺探可不是什么好習慣?!?p> “老四,這勝敗乃是兵家常事,上次野訓成績輸給我們三連不丟人,反正你以后會習慣的,別拉著臉,來來來,快坐,看看我們三連現(xiàn)在的新面貌!”
“老六,別緊張,要沉住氣,你現(xiàn)在就是回去能把六連練起來嗎?坐坐,先看看我們三連現(xiàn)在的水準,再尋摸下我們的弱點,到時候你也好督促六連打壓,對吧?”
“老五,來來來,抽根華子,我跟你說啊,我們三連可不像他們,有點東西就藏著掖著不讓人看,咱們都是難兄難弟,相互幫助那是沒得說的事,想取經盡管到我們連來,都是小問題!”
王越“熱情”“客氣”“友善”的迎接著一位又一位的裝步連同僚,但他的這些同僚似乎不喜歡到王越的“熱情”,一個個都黑著臉,有人甚至想扭頭就走。
王越也不以為意,等到高城過來,他差點習慣性的撲過去“熱情”接待,好在關鍵時候他緊急剎車,沒敢用最“熱情”的態(tài)度歡迎高城。
四連長煽風點火:“老三,你倒是跟老七炫啊!”
“老四,你這是嫉妒我跟老七的關系——老七,咱關系鐵打的對吧?”
高城“矜持”的笑笑,然后低聲朝王越道:“老三,這面子可是給你給足了,你倒是快點開搞,我們連正在搞單兵反坦克訓練,這幫小子越來越沒出息了,上次模擬反坦克演練,全連平均下來兩個人才能搞掉一輛,越來越差勁了,上上次演練時候,史今一個還搞掉五輛呢……”
王越一語不發(fā)的退出了群聊。
今天老子把你們喊過來是讓你們看看我紅三連半年來的進步的,是我炫耀的主場!
你個高老七還算人嗎?居然還反朝我炫耀起來了!
一直關注著王越的四連長看到這一幕笑了,朝身邊的二連長道:“看到沒,鬧翻了!老三也不想想,老七最喜歡干什么?當著老七的面搭臺子炫自己?那不是找不痛快嗎?”
二連長繼續(xù)一語不發(fā),他壓力很大,因為他怕自家二連被三連“斃掉”吶。
而四連長之所以這般放飛自我,完全是因為四連已經被斃掉了,憋屈的四連長不逮著空損三連才怪!
……
先比主席臺上的“唇槍舌戰(zhàn)”“心懷鬼胎”,臺下集合的三連此刻氣氛很嚴肅。
一班這邊,許墨白正在進行考核前最后的訓話。
“以前咱們班就是全連的標兵班,但之前連隊里沒搞這個,上次考核結束,連長答應給我們一班訓練資源傾斜,但前提條件是這次考核時候,我們班能力壓全連,拿下標兵班這個稱號!”
“這個稱號不僅是對我們這段時間訓練的肯定,也包括在下個考核到來前,獲得標兵班的單位將繼續(xù)獲得訓練資源傾斜的待遇!”
“我不聽你們的豪言壯語,我只想在考核結束后看到標兵班的牌子落到我們一班——有信心嗎?”
向來冷清的許墨白,此時是難得一見的“殺氣騰騰”,面對他的喝問,包括李夢在內的眾人,齊道:
“有!”
而就在一班的聲音平復之際,旁邊的二班響起了班長鄭紹剛的“叫囂”:
“我們二班現(xiàn)在是全連士官比例最多的班,也是目前全連最優(yōu)秀的一個班!這次考核結束,標兵班的牌子必須、只能掛在我們二班!”
“要是有人想搶走我們的標兵班,怎么班?”
二班眾人齊呼:“干掉他!”
李夢聽著二班的叫囂,心道:得,還沒開始呢,這就先杠上了……
一班其他人不方便“野蠻”回懟,可大陰陽師周東來卻方便啊,面對著二班殺氣騰騰的叫囂,他道:
“要是光憑聲音就能定勝負的話,驢一定是百獸之王!”
二班眾人瞬間大怒,恨不得撲過來來波真人PK,一排長彭鳳濤見狀趕忙刷了波存在感,然后怒視麾下不讓自己省心的兩個班,警告意味明顯。
嗯,標兵班之爭,其實就是一班和二班的爭鋒——一班雖然慘遭“截肢”般的大手術,但底子、核心還在,新加入一班的五人三個月來訓練的進步讓人震撼,捍衛(wèi)“后位”的實力明顯。
二班在這三個月中,雖然曾陰溝里翻過船,可之后的一段時間中,已經用事實告訴全連,他們有登上“后位”的能耐,標兵班的牌子無異于皇帝的欽點和承認,這時候二班又怎么會放棄?
論尖端能力,許墨白的槍法二班無解,周東來的五公里二班無解,可標兵班的評定看的是全班的綜合成績的平均分,一班有四個上等兵一個列兵拖后腿,二班自認為平均分肯定是他們領先。
都懷著必勝信心的兩個班在排長的鎮(zhèn)壓后,依然相互怒視、打擊對方士氣,一副眼中只有對方沒有別人的模樣,其他班眾人見狀,心中狂倒陳醋。
多位班長此時在暗中不花好意的嘀咕著:
尼瑪,目中無人是吧?小心考核時候陰溝里翻船,標兵班落到我們手里!
一班和二班互動式的“互瞪”在排長彭鳳濤的干預下落幕,雙方都在等著考核開始斃掉對方。
李夢撤回目光,朝身邊的許三多道:
“三多,別掉鏈子,一定要斃掉二班!”
許三多點頭。
李夢覺得這孩子點頭的動作顯示不出斗志,低語:“目光堅定點,神情堅毅些,點頭的動作大些!”
許三多按著李夢的說法,做出了改變,可反倒越難看了,李夢哭笑不得,最后妥協(xié):“得,你就當我什么都沒說?!?p> 許三多吶吶,悄悄瞥了眼排長后,捅了捅李夢:“李夢,為什么班長沒來啊……我、我還想讓班長看看我們的進步呢?!?p> 許三多口中的班長不是許墨白,而是老馬。
說了很多次了,這貨喊班長時候從不帶姓,可這一次李夢卻沒有糾正,因為他自己也失望呢。
不只是許三多想讓老馬看到進步后的他的表現(xiàn),李夢也想讓老馬看看自己的進步。
“考核時候好好表現(xiàn),只要咱們的成績好,我們就向連長請假,明天跟送人的車去五班。”
許三多露出了歡喜的表情,隨后狠狠的點頭:“嗯!”
比剛才點頭的樣子更富有決心。
看著許三多的堅定,李夢在心里給自己鼓勁:
考核時候一定要發(fā)揮12分的水準,讓他們都見識見識五班班長馬德勝帶出來的兵到底是什么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