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景王府的初堇揚,剛剛踱步至大門口,便暈厥了過去。
小橘子索性發(fā)現(xiàn)的及時,趕忙將他帶回了房間休息,順便處理好傷勢才罷!
這日,杜冉母女倆整裝完畢,緊張的等待杜裴遠的到來。
只半刻鐘,果然等來了他,母女二人見勢趕緊跪在了地上行大禮。
尤其是他這個一貫驕橫的女兒,平日里除了發(fā)脾氣,便是打罵奴仆,今兒倒乖的很,居然學起大家閨秀的姿態(tài)來。
不但恭敬的送上茶水,還親自做了點心,做完這一切事宜,忽而又一同與花娘跪在地上。
從一進門到現(xiàn)在坐定,杜裴遠都疑惑懵懂而未吭聲!就靜靜的想要看這母女二人玩兒什么把戲。
只是半個時辰過去,母女二人依舊跪地不起,一個跪著給自己按摩捏背,一個跪著伺候洗漱,甚至吃飯都被她二人親自搶著喂食。
杜裴遠不解,望了一眼身旁的古月,這丫頭不敢對主子多嘴編排什么,便趕緊跪地搖頭,打死也不說主子們的半點不是。
他實在撐不住,由于太好奇,故而主動先問道:“好端端的,你們今兒這副德行又是為何?”
花娘幽幽笑了笑,做作的模樣倒還有一些柔情,隨即上前跪在了杜裴遠腳下,一面為其按摩一面溫柔嬌媚的說道:“如今悠兒已經(jīng)有了極好的歸宿,那咱們?nèi)絻耗兀磕蜎]有為她盤算么?”
杜裴遠恍然大悟,淡笑了笑。
:“原來是為這個。老夫自有主意,你們且先起來。”
母女二人算是得到了一個準信兒,便心情愉悅的共同起身言謝。
只是還不知杜裴遠相中的是哪一家?故而仔細詢問道:“老爺所指是哪家貴子?也好讓我們有個心里準備。”
杜裴遠不緊不慢的抿了一口茶,心知這母女二人乃天高地厚的本性,想來太低品的人家,她們也看不上,原本只打算不說,等定了親才言明不遲,只是花娘不依不饒,撒潑打滾無所不用其極,便只好實話相告。
:“之前不是說過太卜家貴子么?雖然家族滅門,但遠房子侄還留有一絲血脈,前幾日君念在葉家做事勤懇踏實,便提拔了那孩子做太卜,老夫會過他幾次,頗有才學,以后也能連連晉升,是個有前途的好孩子,咱們?nèi)絻杭捱^去必然是有后??上?。”
母女二人聽罷!心中自然又氣又急,說來說去還是一個小小太卜,難不成她杜冉只配低品小官么?
花娘與杜冉頓時跪地不起,杜裴遠心知這母女二人又要作妖了,臉色一瞬間便陰沉了下來。
?。骸皠硬粍泳凸?,你起來說話。”
?。骸按耸虏淮笸滋羰樟诉@心思,我與冉兒方能起身?!?p> 見花娘執(zhí)意,杜裴遠有些氣結(jié),故而問道:“你——不信任老夫的眼光?”
?。骸霸蹅兣畠荷鷣砀毁F,怎能低嫁,況且悠兒都嫁了那么好的人家,我們?nèi)絻簠s要低嫁他人,日后前程高低又如何與姊妹之間互幫互助團結(jié)一心?”
杜裴遠冷冷一笑!
?。骸耙滥闼裕蹅?nèi)絻涸撆湓趺礃拥娜???p> ?。骸霸僭鯓右埠么跏亲笳肥捈野桑 ?p> 杜裴遠聽罷!驚訝的險些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糊涂,蕭家如此高門顯赫,他如何瞧得起我杜家門楣,你們乘早死了這份心吧!老夫才不會去丟這個臉?!?p> 花娘不肯,連同杜冉也在一旁哭哭啼啼,死活不愿意嫁給太卜這樣的小官吏。
?。骸凹热绱耍蹅?nèi)絻翰患薜暮?。?p> 杜裴遠氣憤不已,勸肯定是勸不動的,以她們母女的脾氣,只怕不同意反而尋死覓活的做出丑事來。
他盡可能的耐心解釋著:“這孩子是個有前途的,以后必有出息,往后的地位權(quán)勢也不會比左政史一族差,老夫看中的人,自然是有大將之才,你們的目光也太短淺了些?!?p> 這母女二人哪里聽的進去,依舊跪地不起,甚至連連磕頭,以此來脅迫杜裴遠能改變主意。
花娘本性固執(zhí),見杜裴遠遲遲不肯應允,便故作悲悲戚戚,從袖中取出錦帕一個勁兒的抹眼淚兒,甚至哽咽的哭訴著。
:“您若不看在我與您的夫妻情分上,也不愿看在您與冉兒父女情分上,也要瞧瞧咱們駭兒的面子上,當初為了保護您,自己以身擋劍而死,這份父子之情,誰又能做得到?他從小就心疼冉兒這個姐姐,如今在天上自也不愿意看著冉兒低嫁出去,就憑著駭兒這片孝心,您也要多多為我們母女考慮考慮??!我如今中年喪子,已經(jīng)沒有了生育能力,您要我眼睜睜看著冉兒去受苦,還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將軍老爺?!?p> 杜裴遠被花娘一通說道,反而有了一絲動搖之心,他的兒子實在可憐,大好的青春卻枉費在自己身上,那一刻他恨不得代替杜駭去死,也不會有今日之難的抉擇。
?。骸傲T了罷了罷了!看在杜駭?shù)姆萆希戏蚓屯现@副老臉去蕭家說親,但若左政史夫婦不同意,老夫便也沒有辦法,到時候,你便乖乖的嫁往太卜家去吧!”
母女二人見有希望,趕緊磕頭應是,一時間便高興的不知所以。
杜裴遠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好的心情也就被她母女二人給毀了,甚至都不愿意在這園子里多停留片刻,他冷冷一哼!隨即踱步去了杜老夫人住處歇息。
見著杜裴遠氣勢洶洶而來的杜老夫人感到十分疑惑,看臉色似乎被氣的不輕,卻又不好多問。
直至為其寬衣解帶,伺候了歇息,這才試探性的問道:“您今日本該在蘭芳榭休息,怎的突然就來我這里了呢?”
?。骸斑@母女倆,平日里被我寵愛過了頭,如今竟打起蕭家的主意來,死活要老夫前去左政史府求親?!?p> 杜老夫人早料到這母女倆不是省油的燈,必然會出幺蛾子,甚至逼迫杜裴遠做那等沒有臉面的事情,故而聽到此處也沒有什么好驚訝的,反而覺得挺有意思。
?。骸八齻兿騺砣绱?!就看在駭兒的份上吧!這孩子可憐,攤上了花娘這樣的母親?!?p> 杜裴遠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對于杜老夫人的識大體,到了如今這般年紀才體會到“賢妻”二字的深意。
第二日一早,杜裴遠夫婦親自去往了左政史府,起初這兩口子還很熱情的招待著杜裴遠夫婦,幾杯酒下肚之后,才說明了來意,此時,這左政史夫婦便有些不樂意了,雖說嫌棄的意思并沒有言露于表,但心中是千萬個不愿意,甚至十分看不上杜家,靠兒子在望帝面前得了臉面,多少是讓人反感的。
?。骸岸爬蠈④娪兴恢覀兗覂豪梢呀?jīng)有了婚約,只待敏敏先過了門,這才會談及兒子們的婚事,真是不太巧,您千萬不要見怪?!?p> 聽完左政史夫人的說辭,杜裴遠夫婦也不好死皮賴臉強求,況且明眼人都能瞧得出左政史夫婦的嫌棄之意,何苦執(zhí)著于貼人家冷屁股呢!
?。骸凹热绱苏f來,是我們杜家沒有福氣,今日打擾實在唐突,望左政史大人不要動氣才好,就算這婚姻做不了,咱們兩家的情意還是在的?!?p> 左政史一聽!便附和的連連稱是。
?。骸凹热欢隙加H自來了,不如用過飯再走吧!”
對于左政史夫婦二人的假熱情,他們便更不好久留丟臉下去,只好找了借口回府。
隨即將二人送走之后,左政史夫人沒好氣的冷冷哼了一哼!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
:“杜家什么東西,竟敢拿一個上不了臺面的丫頭來搪塞,當我蕭家是流浪貓狗收容地么!”
?。骸昂昧撕昧?,何必這么大的氣,杜裴遠夫婦倆也算懂禮數(shù),這不知趣的走了么?你又何苦生這么大的氣呢!”
夫婦二人怒不可遏也情有可原,想想他左政史今時今日的地位,怎能娶一個小妾的庶女做正妻呢!杜裴遠此來不但侮辱了蕭家,也看低了左政史一族,此時不生氣才怪了。
:“聽聞這杜裴遠自來寵愛他那位室寵,今兒頂著丟臉的派頭來提親,想來也是被逼的無可奈何,如今咱們給了準信兒,他家也不至于太鬧騰?!?p> 左政史夫人本來想想就生氣,這會兒又聽自己夫君這么一提醒,便更加瞧不起他杜家。
?。骸斑@杜老夫人也是沒有威嚴的,愚笨到這份上,竟被一個小小室寵逼的做出這等沒顏面的事來,可見后院管制的不是很嚴謹?!?p> 左政史淡笑著搖了搖頭:“這位杜老夫人聰明著呢!恐怕此次回去,后院地位就會有個翻天地覆的變化。”
左政史夫人聽完一怔,甚至感到十分懵圈,更不明白左政史話中深意?
她沒有經(jīng)歷過后院三妻四妾的紛爭,也沒有感受過后院爭寵的心機手段的殘忍,更沒有嘗試過丈夫的背叛跟嫌棄,才會不懂得這其中的道理。這也怪左政史,偏偏是個癡心不濫情的好丈夫。
杜裴遠回到杜府,并沒有親自將此事告知杜冉,而是命令仆子匆匆送過信兒去。
自覺丟臉的他,并沒有要見花娘母女倆的意思,此間無論花娘幾次前來相見,他都閉門不出。
無奈之下,才派遣了古月往杜老夫人園子里去打聽一二,而這些仆子又恰恰受過杜老夫人的叮囑,將事情原尾全部添油加醋的說了出去!
將蕭家對花娘母女的嫌棄、蔑視說的有鼻子有眼兒,搞得這二人深信不疑,眼下不但恨死了杜裴遠的偏心,也將蕭家視若仇敵。
經(jīng)過此次胡鬧,杜裴遠對花娘便有些漸行漸遠,甚至都難得來看她一次。
杜冉也因此日日發(fā)著大小姐脾氣,更將杜悠與柳泠芌視若眼中釘。
好好的一桌子美食都被她全部扔了一地,如今婚期已成事實,只能低嫁給一個小小太卜,杜冉想想都不甘心,便靠在木桌旁嚶嚶的哭了起來。
花娘在仆子們的稟告下,匆匆前往探視,果不其然,這姑娘正哭的梨花帶雨,連同勸慰她的古月也被一巴掌打紅了臉,可見做出氣筒的感覺很不好受。
望著一地狼藉的花娘,無奈的搖了搖頭。
?。骸澳氵@脾氣,早該改改?!?p> 杜冉委屈的一把摟著花娘的老腰,傷傷心心流了幾滴眼淚。
?。骸澳赣H,女兒真不想嫁,倒不如留在您身邊兒伺候您一輩子,此番低嫁受苦,女兒死都不愿意?!?p> 花娘拍了拍杜冉的背,又揮了揮手,喚來古月,并溫柔的輕聲問道:“好孩子,疼不疼?我這姑娘養(yǎng)的嬌慣,脾氣大了一些,你別放在心上。”
古月氣性也大,但聽花娘如此關(guān)懷,心中多少是感動的,便也沒有再生氣,反而對花娘更加死心塌地些。
?。骸芭嘀x夫人關(guān)懷,不過是主子出氣罷了!都是奴該受的,沒什么要緊。”
花娘幽幽一笑!隨即吩咐了仆子從自己臥房的匣子里,取來藥膏遞給古月,并囑咐其按時擦拭,不日便會消去紅腫。
古月感激花娘對她的憐惜,謝恩之后便被花娘遣退。
:“母親,她一個奴仆,您又何必對她如此關(guān)懷?!?p> 花娘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提醒道:“傻孩子,仆子也是有感情的東西,你對她好一分,她便會十倍的感激回來,將來有用得到的地方,她們才會不惜余力。”
杜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即又想起自己的婚事來,便又啼哭不止,央求花娘想法子救她。
?。骸澳悴灰?,為娘已經(jīng)為你想好了最穩(wěn)妥的法子,保證不會被發(fā)現(xiàn)端倪。”
杜冉此刻心情一下子好轉(zhuǎn),愉悅?cè)f分。
?。骸罢埬赣H明示,女兒也好有個心里準備。”
花娘幽幽一笑!隨即附耳說了些什么,母女二人商議了片刻,拿定了主意這才作罷!
也不知道這幾日大家都商議好了還是怎么的,居然將婚事都舉辦在了同一天,索性望帝有旨意不得大肆操辦喜宴,不然蜀都一眾官宦都得考慮該去哪家送禮吃酒好,畢竟哪家都得罪不起嘛。
而眼下幾家都只是簡簡單單請了幾個轎夫,和幾個隨從仆子護衛(wèi),帶著嫁妝或聘禮一路繞了都城半圈才回了府中喜堂,連同吹吹打打都沒有,賓客和恭賀之聲也一應沒有。
不過這日也巧,就在左政史迎親隊伍必經(jīng)之路上,遇上了一隊劫匪,此等局勢寡不敵眾之下,只好將貴重值錢之物奉上,只要不傷害新娘性命,一些身外之物也不要緊。
劫匪們兇神惡煞,對于這些跟隨的仆子護衛(wèi)們的討好,他們卻并不領(lǐng)情,便高聲呵斥眾奴仆護衛(wèi)全部站在一處,甚至丟了兵器背向車馬,將耳朵全部捂住才罷!
一眾人雖不大明白,但也只好照做。
此時古月突然出現(xiàn),悄悄跳上花轎車馬,快速將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新娘敲暈,直至扛著跳下車馬。
隨即迎面跑來的是一位新娘裝扮的杜冉,她與古月眼神交流片刻,便被土匪喬裝的護衛(wèi)扶上了馬車。
此刻劫匪們只略微選了幾樣值錢的物件才匆匆逃跑,待到仆子們反應過來時,一群劫匪已經(jīng)跑沒了影。索性沒有人員傷亡,眾人慌忙之下,也不愿意去求證真假新娘,更對于劫匪只掠走幾樣值錢物件的疑點不管不顧。
一切收拾準備妥當,老嬤嬤只站在車馬外問了一句:“少主子可安好?可有受傷?如若無礙咱們便啟程了?!?p> 杜冉只冷冷“嗯”了一聲!一眾人不疑有他,便趕緊馬不停蹄的趕路而去。
而被敲暈的新娘在同樣的方式之下被放置了另一頂花轎之中,代替杜冉低嫁去了太卜府。
索性初堇揚這邊沒有任何變故,派去的精銳也盡職盡責,不但抄小路還快速的將昏迷的柳泠芌接進了景王府中。
站在大門口急得頻頻踱來踱去的初堇揚,見了車馬極速奔來,心中大石頓時落地,趕緊小心翼翼的親自抱起柳泠芌便往臥房走去。
這樣急切又激動的心情,也就沒有顧得上一臉懵的阿韻與小丁狼。
?。骸八晕覀儍蓚€是擺設(shè)么?少公爺都不用安頓一下我們么?”
小丁狼此時心情已經(jīng)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況且還聽阿韻這樣說來,心中更氣。
此刻守在門口的小橘子,聽著阿韻不滿的嘟噥,便趕緊跑上前,笑吟吟的揮手示意道:“放心放心,我們少公爺早已打點妥當,二位的房舍就安排在少公夫人臥房隔壁,還都是按照二位的喜好安置的呢!”
小丁狼不語,只給了小橘子一個殺氣肆虐的眼神,他嚇的往阿韻身旁退了退,猛的咽了咽口水。
阿韻淡笑!指著小丁狼說道:“他的就不用安頓了,但凡有個房頂他都能適應,尤其是姐姐臥房上的樓頂?!?p> 小橘子眉頭一皺,對于小丁狼的認知,便更加深了幾分不好的印象。
?。骸昂枚硕说娜苏€喜歡上房頂聽墻角的,真是個怪人?!?p> 小丁狼有些不高興,殺氣掠來。
此刻唯有阿韻察覺出了一絲不好的氣氛,剛要提醒小橘子小心時,小丁狼猛然拽著話多的小橘子瞬間上了房頂,嚇的他當場大喊大叫,連眼睛都不敢掙開瞧一瞧。
?。骸澳憧陕牭靡娏藟??屋內(nèi)人說了什么,你一五一十報備出來?!?p> 小橘子害怕小丁狼的“淫賊”,只好聽話的認真附耳聽起來。
半晌——一絲聲響都沒有,何況是人的說話聲了。
他趕忙害怕的搖著頭,揮手說著:“沒——沒——沒聲音。”
小丁狼這才沒好氣的抓著他的衣襟縱身躍了下來。
小橘子被唬的當場大呼喘著粗氣,甚至嚇得全身冒冷汗。
阿韻此時笑意盎然的走來,看笑話似得拍了拍小橘子的肩膀,隨即在仆子的引領(lǐng)下回了自己屋。
而小丁狼也隨之不見了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使的小橘子又是一驚!
良久緩過神來的他,這才膽敢沒好氣的吼道:“都是姓小的,你有什么可豪橫的。臭不要臉小鬼?!?p> 索性小丁狼并沒有理會,半臥于房頂睡起午覺來。
初堇揚安頓好柳泠芌,便獨自坐在床榻旁守著她。
他望著她,眼神中透露著一抹哀傷,那種憂愁卻遠遠蓋過了一切愛意。
?。骸罢婧茫缃衲苷蠊饷鞯那浦?,心里多少是踏實的,我等你醒來,卻又害怕你醒來,這么久了,我居然還沒有準備好怎么去面對你?!?p> 此時,柳泠芌神色有些變化,手指一動,讓初堇揚頓時又驚又喜,只是再叫她,卻依舊沒有了任何回應。
這會兒初堇揚的心情復雜的不可言喻。
如今杜家順利送離柳泠芌與杜冉后,這才等來遲到的青家迎親,也不知是被什么牽絆住了?還是青家不夠重視杜家女兒?反正讓杜裴遠夫婦二人等的有些生氣。
杜靈只身擋在青云澤面前,對于遲來的說辭他懶得問也懶得理會,只望著愧疚的青云澤說了一句:“從今日起,我的妹妹便交付與你的手上了,如若今后你膽敢欺負她,我這個做哥哥第一個饒不了你,縱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將你碎尸萬段。”
青云澤恭恭敬敬的向杜靈行以抱拳禮,并誠懇的說道:“杜靈兄請放心,我青云澤此生此世都會護她一輩子周全,絕不會讓悠兒受半分委屈?!?p> ?。骸敖袢漳闼晕矣浽谛睦?,最好不要讓我知道,妹妹在青家有受半點傷害,否則——你知道后果?!?p> 青云澤客氣禮貌的笑了笑,迎上杜靈霸道而嚴肅的表情,不知情的還以為是杜靈無故為難新郎呢!
杜裴遠淡笑著將杜靈拽回自己的身旁,向青云澤囑咐道:“老夫的女兒生來嬌貴,也沒有讓她吃過任何苦,如若今后有什么做得不對的地方,青家多多擔待些?!?p> 青云澤依舊保持一抹禮貌的微笑,恭恭敬敬行禮。
杜老夫人此刻牽著杜悠的手不肯松,雙眼赤紅,眼淚瞬間如雨落下,這會兒哽咽的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
?。骸澳赣H莫傷心,女兒一定時時回來探望您與父親,兩家離的這樣近,常常見面也是可以的,女兒不能在您膝下孝順,還望您好生照顧自己,女兒也會平平安安,您且放心。”
杜老夫人哽咽的只能點頭應是,而杜裴遠見吉時一到,趕緊將她扶近身旁,囑咐杜悠幾句便放二人離府。
杜悠與青云澤二人匆忙向杜裴遠夫婦行叩拜大禮,隨即在仆子的攙扶下欲離去時。
杜悠不忍不舍,眼淚瞬間一涌而下,便又突然轉(zhuǎn)身向二老下跪三叩頭。
?。骸芭畠翰恍ⅲ酝3H悄喜傩?,今日女兒已嫁去他人為婦,不能時時守在父親母親身邊兒,還望您二老萬分保重?!?p> 杜老夫人心疼女兒,與杜裴遠趕緊一左一右的將之扶起。夫婦二人早已淚流滿面,就算再怎樣心疼不舍,女兒總是要嫁人的,只得目送杜悠的轎攆越走越遠,直至不見人影。
想來青云澤對杜悠也是真愛,一路上都頻頻張望著她所處的轎攆,好似新娘子會突然間消失一般,緊緊盯著不轉(zhuǎn)眼。
只是可惜,無論幾家婚事辦得再壯觀,都無一家百姓出門觀望,連同大街的人流量也少之又少,板著手指頭數(shù)都數(shù)的過來。
此間五樁喜事都各自關(guān)門閉戶一家人做在一起簡單的慶祝了一番。
青云依捧著酒壇躍上府苑最高房頂,望著自己哥哥都成雙成對,喜事盎然,可是自己呢?喜歡的那個人是否也在惦記著自己,來都城這么久,連杜靈的一面都未曾見到,只得以天上高高掛起的月亮做托付相思吧!不知不覺便喝的有些微醉了!
而如她所念,那頭正思念著青云依的杜靈也輾轉(zhuǎn)難眠,如今的他,也只能對著月亮酗酒來訴說著自己的相思。
花娘等了許久,她坐立不安,就怕古月辦不好差事,就要親自出門打聽一二之時,古月突然縱身從窗外躍入。
花娘焦急上前詢問:“怎么樣?事情可有辦妥?”
只見古月笑吟吟的點了點頭,心中大石這才算是落下了。
?。骸凹热绱?!你便不必留在我的身邊兒伺候了,你趕緊偷偷潛入左政史府去侍候冉兒,她身邊兒不能沒有貼身的心腹?!?p> 古月點了點頭,并沒有遲疑半分,隨即又偷偷往左政史府中而去。
只是可惜,好不容易潛入左政史府時,親眼瞧見新娘揭了蓋頭,卻不是杜冉,她又驚又急,甚至都沒有心理準備,這到底是哪步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那么自己主子現(xiàn)在到底嫁往了何處?
古月來不及思索,趕緊又偷偷譴回杜老將軍府,聽完她焦急的回稟完畢,花娘頓時大驚失色,心中擔心焦急的都快憋出內(nèi)傷來。
?。骸霸趺磿??怎么會呢?到底什么地方出了差錯?還是被左政史家發(fā)現(xiàn)了,又掉包了回去?”
花娘望著古月,本來還想吩咐她去往太卜府去瞧瞧情況,但古月卻肯定的搖了搖頭。
?。骸芭讲啪褪菑奶犯谢貋淼模⒉皇巧僦髯?,他們新婚夫婦也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現(xiàn)在恐怕都已經(jīng)行過夫妻之禮了?!?p> 花娘細思起來,隨即大驚:“今日也是榮王迎娶蕭敏敏的大喜日子,難不成是嫁去了此處?”
?。骸敖^無可能,榮王的人馬并不經(jīng)過此路,如若不是榮王又不是左政史家,那還有什么人辦喜事會經(jīng)過此路呢?”
花娘眼下徹底慌了,偷偷摸摸辦喜事的人家多之又多,甚至普通人家納親要經(jīng)過這條路的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別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便趕緊派遣古月出門打探打探。
俗話說有人歡喜有人愁,青家與左政史家歡天喜地喜結(jié)良緣,估計來年就能抱個大胖小子。
偏偏杜瑾與蕭敏敏兩個人都比較悲催了,并不相愛的兩個人連話題都不會有,何況還要共度洞房花燭夜,想想都覺得尷尬。
蕭敏敏倒比杜瑾放的開些,他既然不幫忙揭蓋頭,自己便主動揭了,不取下手中團扇,自己也主動取了,不愿意為其摘取釵環(huán),她依舊自己親自卸了。
此舉引起杜瑾驚愕!這小女子也太爽快了吧!既然沒有絲毫淑女般的羞怯。
隨即,蕭敏敏向杜瑾欠禮說道:“時辰不早,您該安寢了,就讓我為您更衣吧!”
杜瑾一怔!隨即將之拒于千里之外,揮手示意其不要動。
?。骸安槐芈闊?,你只管休息你得,本王有地方安寢?!?p> ?。骸澳涣藰s王妃葉青璃也沒關(guān)系,您就當我是您的奴婢也可,今日夜里還請留下,以免明日被人閑話了去?!?p> 蕭敏敏說完便要動手為杜瑾更衣,他驚懼的趕緊將之推搡了開來,蕭敏敏不會武功,險些絆個趔趄,此刻她的眼神突然升起一抹殺氣,只不過轉(zhuǎn)瞬即逝。
杜瑾并沒有一絲憐香惜玉,并呵斥道:“榮王妃的名諱,可不是你能叫出口的,還有,本王不喜旁人離的太近,也不習慣陌生人為本王寬衣,你最好識趣,這里是榮王府,不是你左政史府,由不得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蕭敏敏聽罷!不由得覺得好笑,她臉露笑意,神色復雜卻又顯得那么邪魅。
?。骸澳饺缃褚部床磺寰謩?,難怪葉青璃會無辜喪命,今日我蕭敏敏既下嫁了過來,你一個毫無權(quán)勢可言的榮王也配在我面前訓斥,如若不是君后縷縷親自登門恩求,你以為本少主會委屈下嫁你一個榮王?真是笑話,不論今后你心里裝著何人?在我蕭敏敏面前你裝也要裝的與我恩愛非常,如若不然別怪我心狠?!?p> 杜瑾冷冷一笑!絲毫沒有懼意,甚至都不屑于理會眼前這個瘋婆子,就要踱步開門離開臥房之時,面前突然涌來七八個身手了得的暗衛(wèi),各個長得粗狂高大,架勢兇猛的如同幾只大黑熊。
杜瑾又氣又急,甚至怒不可遏的指著蕭敏敏的鼻子呵斥道:“蕭敏敏,你不要得寸進尺,是誰給你的膽子,竟敢軟禁本王不成?別忘了這是我榮王府?!?p> 蕭敏敏冷笑一聲!絲毫沒有將杜瑾放在眼里。
?。骸皹s王怕是忘了,您與皇位已經(jīng)無緣,區(qū)區(qū)名號不過只是一個稱謂,如今也只能靠著我蕭家才能有一席之地,這一點,君后倒是聰明的多,心思也透徹,我蕭敏敏不是自主嫁來的,是您母親求著我下嫁你皇家的。”
杜瑾不悅,氣的雙拳緊握,實在忍受不住,便一手將蕭敏敏脖頸掐入手中。
門口暗衛(wèi)就要沖進來救她之時,蕭敏敏只揮了揮手,一眾護衛(wèi)會意便呆在門外不敢動。
蕭敏敏冷笑道:“您可想好了,我若死在你的手上,我父親第一個饒不了君后,包括你的小命。”
杜瑾此時瞬間冷靜下來,是??!自己死不要緊,他的母親呢?如若被望帝問罪,君后背后的母族也將全部獲罪甚至被滅門,如此便如了蕭家的心意。所以他不能,也絕對不可以。冷靜片刻,只好松了手,落魄而苦笑著獨自去往屏風后的耳房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