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是慰……安宴。”
宋玉薇冷哼,她才不信什么慰安宴!分明是為奪取李家兵權(quán)刻意擺設(shè)的鴻門宴!
可這鴻門宴擺得一點(diǎn)都不是時候??!
李太尉和李惠妃剛剛遇害,就急匆匆想要架空別人家,無論換著誰,都會受不了,更何況是李存介那樣有血性的人。
可不設(shè)這宴,這政變似乎一樣改變不了。
朝廷已經(jīng)將李家逼到了死胡同,再不反抗,怕李家就是下一個白家。
她站起來回踱步,想抓頭發(fā),頭皮卻傳來一陣刺痛。
“?。 彼迥_大喊:“一群傻子!全是傻子!”
眾人被她忽如其來的叫喊驚到,特別是小辣子,以為自己的言語刺激到這小祖宗,面色頓如死灰,匍匐在地,渾身顫抖著大呼:“奴才死罪,殿下饒命!”
“宜蘭妹妹,你這是做什么?”
宋玉苂見她那形若瘋癲的模樣跟他母親發(fā)病時十分相像,忙上前阻攔她傷害自己,卻被她掙脫了。
“別碰我!”
宋玉薇面色陰沉,聲嘶力歇,雙眼散發(fā)出的陰寒殺氣是她這個年紀(jì)不該有的。
宋玉苂不由一愣。
“你父皇就是個傻子!”宋玉薇指著他鼻子道:“什么時候奪兵權(quán)不好,非得選這節(jié)骨眼上,李存介何等精明,怎會輕易上當(dāng),這只會加速政變的發(fā)生!”
宋玉苂被她說懵,看著她罵罵咧咧出了東宮,回過神,想阻攔,卻為時已晚。
……
慈安殿。
“你確定這些話是宜蘭說的?”
離安將吃完的燕窩盅放到托盤上,有宮女上前將托盤拿走。
“確實(shí)是小殿下。小殿下還用刺刀傷了太后娘娘的臉,太后娘娘大發(fā)雷霆,說……”
“說什么?”
離安接過馨月遞來的茶水,望了眼吞吞吐吐的燕燕。
“都是咒罵的話?!毖嘌嗟椭^,“說,遲早會讓王妃好看?!?p> 離安頓了頓,哧笑著抿了口茶,道:“好看?好不好看還不就這樣。不過……”她擰緊眉頭,“宜蘭這些天也太不正常了。她說的那個什么暗月組織,你知道是什么么?”
“那是近兩年新興的地下組織,總部設(shè)在秦地聊城,專門收納戰(zhàn)爭孤兒訓(xùn)練成殺手,為秦王賣命。”
“秦王?馮謙那家伙不是一向貪財好色,只愛美人,不喜歡打理政務(wù)的么?怎么忽然就搞起這小動作來?”
燕燕未及回答,房門便砰地一聲被暴力打開了。
房中三人皆是愕然。
可看清來人,又是一臉的無奈。
“舍得回來了?”
離安看著滿身風(fēng)霜的女兒,想生氣又氣不起來,這孩子簡直太讓人糟心了。
“母親!”宋玉薇朝她走來,神色緊張:“出大事了!”
她是從半路折返的。
她本來是想去金鑾殿的,可去到一半,她腦子像忽然開竅了般,覺得這樣貿(mào)貿(mào)然闖過去根本就不是什么良策。
嘉德帝既有心奪權(quán),殿里殿外肯定布滿高手。
一個兩個還行,若是上百個,她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打不過啊。說不定人還沒靠近目的地,就得被暗中埋伏的禁衛(wèi)設(shè)成篩子!
而且就算趕過去,現(xiàn)在這時辰,宴會怕早開始了。
有些事,不是說想阻擋就能阻擋得了的,特別是歷史大勢。
惠妃之死,太后和嘉德帝的作死行徑,就是很好的證明。
還不如趁這風(fēng)雪天,叛軍無法大規(guī)模作亂的時候做好應(yīng)對的準(zhǔn)備。
“怎么了?”
離安眼尖,她一走近就看到她雪白的狐絨暖帽邊上滲出的血跡,伸手摘下,看到鬢角上大塊血跡斑斑的頭皮,不由皺起眉頭。
她是知道自家孩子的壞毛病又犯了,一旁馨月見狀,駕輕就熟地走到一旁壁櫥取出藥瓶和紗布回來小心翼翼地處理傷口。
“母親,這一次你一定要相信我?!彼斡褶鄙裆J(rèn)真:“李存介要造反了。大雪一停,東庭軍就會血洗皇宮,到時候我們誰也逃不了?!?p> 離安擰眉,覺得孩子越來越離譜了,“李家是太子母族,他這樣做的理由是什么?”
“女兒真沒有騙您。”宋玉薇努力壓制住滿心的急躁,道:“李惠妃死了,是太后命人殺的,就在出逃的路上,也不知母親收到消息沒有??晌腋冶WC,李存介肯定知道了。再加上太尉無端遇刺,皇帝以慰安為名,在金鑾殿上設(shè)宴奪取李家東庭軍的控制權(quán)……反正就是好多好多原因,今天他肯定會反,等叛軍來再后悔,就來不及了!”
離安擰眉望著語無倫次的女兒,給足了耐心,安靜地聽她說完。
見馨月幫她涂好藥捆好紗布,便將她攬進(jìn)懷里,柔聲道:“我可憐的孩子,不怕,就算天塌下來,有娘親幫你頂著,不會有人傷害你……”
宋玉薇怔住,說到底,她母親就是不相信她的話。
她眼睛都急紅了,忍不住想抓頭發(fā),卻發(fā)現(xiàn)手被母親禁錮著,她深呼吸,努力迫使自己平靜,道:“母親,我記得來的時候,爹爹派了一萬青龍衛(wèi)隨行,他們現(xiàn)在在哪?”
離安微愣:“你問這干什么?”頓了頓,道:“諸侯軍隊(duì),不能隨意進(jìn)入皇宮。除少數(shù)幾個跟進(jìn)宮里隨身守護(hù)外,其他的都在城外軍管所待命?!?p> “城外,軍官所?”
宋玉薇自閉了。
難怪上一世政變時那樣狼狽,原是這一原因。
“我有辦法了!”她道:“你們隨我去東宮?!?p> “你又在說什么胡話?”離安肅聲道:“外頭風(fēng)雪那樣大,去東宮做什么?再加上,你不是不喜歡太子么?他現(xiàn)在戴罪之身,你反倒是跟他親近了,母親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p> “不是您想的那樣!”
宋玉薇好焦急,好煩躁,好痛苦!
她發(fā)現(xiàn)母親跟她說的,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
她感覺自己快要瘋掉了,就差大喊大叫這一步了,道:“母親!算我求您了行不行!收起你那些不切實(shí)際的懷疑,跟我去東宮,別問這么多!問就是性命攸關(guān),你不去我就殺了你,你自己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