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存在目前屬于最高機密,除了最高議會七位總議長,只有他們幾個人知道。
所以白長河沒有可以提及陳默這個名字。
足足過了幾十分鐘,電話終于來了。
“孟萌萌真啰嗦,說了一大堆?!?p> 電話那頭的部下明顯忍著笑,“說的最多的是一個叫陳默的人,他們倆關系最好,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妹’。”
“說她默哥天底下最帥,說她默哥炒菜最好吃,說她默哥家的葡萄最甜,她默哥家的小奶最討厭……”噗噗笑出兩聲,“誰能給狗起名叫小奶啊,真是個二貨……”
“你才是個二貨!”
白長河一點兒沒笑。
你要是神魔,給九尾天狐起名叫大……都沒問題。
“孟萌萌吃了多少她默哥家的葡萄?”
白長河抓住了重點。
“呃……”
部下顯然沒想到領導會問的這么細,“……我沒問。”
“那還不快去問!”
白長河幾乎在怒吼了。
兩分鐘后,電話又來。
“孟萌萌說,‘那誰記得啊,兩三串吧,葡萄有的是,我默哥都拿來喂狗’?!?p> 辦公室里陷入沉默。
三人目光交流,都沒有說話。
終于,白長河呵呵一聲,“兩三串?!”
“一顆葡萄就能造就一個超凡者,她吃了兩三串?!”
“那么神奇的葡萄,她吃了兩三串,才是個SS?”
“這孩子本來的天賦……得多差啊?!?p> “這孩子的命,真?好!”
白長河連連搖頭,卻從中品味出陳默對孟萌萌同學的態(tài)度。
異父異母的親兄妹。
“他為什么給我們送來這樣一個天才?”
蘇靖宇提出疑問。
超凡衛(wèi)士總署的選才歷來從民間覺醒的超凡者中選拔,不招收超凡家族尤其是九大家族子弟,這是聯邦之父在當年設計聯邦制度時定下的原則。
就是為了從民間選拔人才,對超凡家族形成牽制。
民間的覺醒者,都會進入超凡衛(wèi)士總署體系管理,這一點陳默不可能不清楚。
親手給孟萌萌喂神奇葡萄,喂出一個超級天才送給總署,年輕的“老王八”在打著什么算盤?
絕不會是持續(xù)釋放善意這么簡單。
三個人老成精的超凡界大佬都皺著眉頭。
好一會兒,楚重山才說道,“長河,孟萌萌就不要留在東江省了?!?p> 白長河點頭,“您的意思是……?”
“來望京?!?p> “……好的?!?p> 超凡者學校分為兩級,省和國家級。
望京明輝學校是總署直轄的少年超凡者培訓中心,學員是從全聯邦選拔出來的佼佼者。
以孟萌萌雙S級天賦,進入明輝學校也是理所當然。
“我們會給她最好的待遇,最好的教育,最優(yōu)秀的專職私人教師?!?p> 楚重山望向窗外,目光悠遠,似乎是想望到萬里之遙五房村那張年輕的面孔。
“看他會怎么說。”
……
“服務員,再來一提啤酒!”
“好嘞!”
女服務員高聲應承,拎著一提啤酒放在地桌旁,瞄了一眼滿地的啤酒瓶子,暗自咧嘴。
回屋靠在吧臺上,邊記賬邊小聲嘀咕:“二嫂,那人也太能喝了吧,十個串兒就吃了一串兒半,自己一個人喝了十二瓶啤酒,你看,又要了一提?!?p> “離他遠點兒,社會大哥咱可惹不起?!?p> 老板娘聲音壓得很低,“遇到糟心事了唄?!?p> 那人瓜皮頭,大金鏈子,還紋著身,一看就是混社會的。
“社會大哥能有啥糟心事?!?p> 服務員眼睛一亮,“被帶綠帽子了?”
“少說話吧你!”
老板娘狠狠瞪了自家員工一眼,生怕被社會大哥聽到。
兩個老娘們兒的聲音非常小,但還是清楚傳入了門外社會大哥的耳朵,超凡者的感知能力都比普通人要強很多。
孔玉祥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嘭”地又起開一瓶。
抬手,對嘴吹。
咚咚咚地喝了大半瓶。
他情愿被戴綠帽子,都不想遭遇今天這檔子事。
從五房村回到山陰市里,他隨便找了家路邊燒烤攤,一個人喝著悶酒,想著心事。
人間正道是滄桑。
浪子回頭金不換。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句句都說在自己心里的最深處。
可是。
我還回得了頭嗎!
一失足成千古恨。
本來自己有著美好的未來,A+級天賦,心靈透視異能,當年以西川省超凡學校第十名的成績畢業(yè),被招入超凡衛(wèi)士總署西大陸分部。
如果不是因為多看了一“眼”,他就不會起貪念,私吞了那顆寶石。
那樣,他還是超凡衛(wèi)士,有好工作,有好待遇,有好前程。
就不會被開除,被判刑,最后淪落成為一只地下老鼠。
可是即使是那樣,也比今天強。
就不應該為了五百萬加入地獄教會,地下老鼠也能活,但間諜,只有死路一條。
世間沒有后悔藥,不得不一條路走到黑。
可今天,那人就在讓自己吃后悔藥。
喝了十幾瓶啤酒,終于想明白那人為什么會看穿自己。
他有極其強大的心靈感知類異能。
那雙眼睛實在是太可怕了。
心靈透視之眼反而暴露了自己的一切。
至于他的身份……
孔玉祥又抬手咚咚咚,抹了把嘴,打了個酒嗝。
不是超凡衛(wèi)士總署的人。
超凡衛(wèi)士對待叛徒絕不姑息,不會這么輕易就放過了自己。
應該是聯邦超凡者協(xié)會的人。
表象年紀不能作為判斷超凡者年齡的依據,不過從那英俊的相貌和高傲的氣質上看,應該是九大超凡家族的人。
某個大家族的核心人物也不一定。
協(xié)會與總署一直在暗中較量,所以他才放過了自己。
但協(xié)會依然是地獄教會的敵人。
要不要回頭?
回頭的話,拜倒在他的門下,他會不會保住自己這條命?
孔玉祥重重呼出一口氣,嘭地又起開一瓶啤酒。
這半輩子一錯再錯,不能再盲目下決定了。
回到賓館已經是深夜了。
躺在床上,孔玉祥打開郵箱,前思后想、思慮再三的寫了一份郵件。
發(fā)送。
單手一握,手機嘭地碎裂,隨手丟進垃圾桶。
眼望著窗外深沉的夜色,腦子里轟轟響,卻睡不著。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