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陸的深夜是西大陸的下午。
斯堪迪共和國境內(nèi),巴倫半島形似一艘小船探入西大洋。
半島的東南角,距離海岸線十幾公里的海面上有一座無名小島,島上郁郁蔥蔥的密林中藏著一棟別墅。
下午三點,溫暖的陽光照耀著松林,卻似乎躲著那棟別墅,讓別墅里越發(fā)昏暗。
黑沉沉的走廊里,坎特腳步顯得有些匆忙,在最后一扇門前停下,用特有的節(jié)奏敲了門,房門自動打開。
這是一間寬敞的會議室,卻沒有座椅顯得格外空曠,正對面的墻壁上畫著一個大大黑色圓形,內(nèi)部繁雜的黑色線條勾勒出詭異圖案,看上去好像一只巨大的眼睛。
熊熊燃燒的壁爐旁,一個金發(fā)男子背對著門口,拖在地上的長長黑袍不時輕微鼓起,發(fā)出低沉的嘶吼聲,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躁動不安。
坎特快步走到金發(fā)男子身旁,不敢多看那件黑袍。
他知道那上面隱藏著一頭地獄三頭犬之魂,上一個情報員就是因為多看了幾眼,被地獄三頭犬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主教大人,復(fù)仇聯(lián)盟給我們共享了一條情報?!?p> 坎特輕聲說道,遞出一張紙條。
威爾遜轉(zhuǎn)過身,迅速掃了一眼。
天樞聯(lián)邦東江省山陰市造化鎮(zhèn)五房村出現(xiàn)神秘人,能讓白長河代表楚重山恭恭敬敬登門的人物?
輕敲墻壁,彈出一個全息虛擬全球地圖,手指劃動間地圖放大,點了下兩個坐標,地圖給出距離數(shù)據(jù),【85.37公里】。
太近了。
難道聯(lián)邦超凡總署有察覺了?
威爾遜皺眉:“請左先生來一下。”
很快房間里飄進一人,屋里的氣溫似乎瞬間降低了十度,坎特從心底打了個寒顫。
每一次見到左先生他都這樣,他一直懷疑左先生不是人而是鬼魂。
那是一團濃濃霧氣,沒有手腳軀干,只露出一個頭,看不到鼻子眼睛,只能看到面部有七個排列成勺子形狀的亮點發(fā)出幽深的微光。
“我們的中心點距離那里太近了,一個神秘強者會給計劃帶來不確定性?!?p> 威爾遜說道,“左先生,能不能調(diào)整中心點;畢竟翠微鎮(zhèn)是東江腹地,附近人口稠密,不確定性因素過多,計劃實施難度很大?!?p> “不可以?!?p> 濃霧的聲音低沉嘶啞,干巴巴不帶一絲情感。
威爾遜皺眉,“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嘭地一下,黑色教袍無風鼓起,一聲聲低吼從黑暗中傳出。
“為了你的計劃,我已經(jīng)損失了上百人!”
威爾遜低吼,“這就是左家的誠意嗎?”
“是你的計劃?!?p> 濃霧毫無所動,聲音依舊干巴巴,“左家可以找到很多伙伴,但你只能找我。”
黑袍飄落,威爾遜惡狠狠吐出一口氣。
這是事實。
地下勢力有很多,但左家只有一個。
“可是我依然需要一個解釋,不能因為左家對華夏裔的仇恨而讓我白白承擔風險?!?p> 七星臉已經(jīng)轉(zhuǎn)身,濃霧向門口飄去,顯然沒有解釋的意思。
威爾遜嘴角抽動。
“更正一點?!?p> 門口傳來干巴巴的聲音,“左家對華夏裔沒有仇恨?!?p> 房門自行關(guān)閉。
噗。
威爾遜手中的紙條化成一蓬黑火。
可我有!
包括左家在內(nèi)!
好一會兒,威爾遜才平靜下來,“讓‘小丑’去查一下,我們的計劃絕對不可以發(fā)生意外。”
“是!”
目光從坎特的背影上收回,威爾遜望著墻上的詭異之眼,單手撫心,深深鞠了一躬。
“贊美地獄。”
……
這幾天陳默挺樂呵。
一來是造化山景區(qū)重新開放了。
“……歷經(jīng)連日來護欄、護網(wǎng)等設(shè)施增設(shè)改造,景區(qū)已順利通過專家驗收,符合開放條件……”
各大旅游APP上的停業(yè)通告也都解除了。
二來是山陰市工商局、稅務(wù)局兩部門發(fā)布聯(lián)合官方公告,對之前流傳的造化山景區(qū)農(nóng)家院加稅事件進行辟謠。
“……請廣大市民勿信謠,不傳謠,以行政命令為準?!?p> 陳默認為無風不起浪,加稅的事未必沒有,只是民怨較大,當官的也不能坐視不理。
雖說白老頭兒送錯了禮,可他覺得自己還是為這事做出了一些貢獻的。
有意見就要反饋,勇敢表達心聲。
管理部門要傾聽百姓意見,才能官民一家親,共建和諧社會。
這件事上,陳默覺得自己干的不錯。
沒當咸魚。
最讓他樂呵的是,住哪兒網(wǎng)上有旅客預(yù)定了周末的客房,兩人一間房,整整預(yù)定了三天。
房錢一天240,算上伙食費,他拿著手機按了好幾遍。
營業(yè)收入1080塊!
終于能看到回頭錢了,想想陳默都能笑出聲來。
這就是開旅店的好處,一次性投入,躺著就能來錢。
他也不求農(nóng)家院住滿。
那樣太累,糟心。
每周末能有這樣兩個客人,他就心滿意足了。
小日子美美噠。
小奶也聽話,不再打那件佛手奇楠雕的主意了。
特地把佛手拿出來擺在桌上假裝離開,小奶都不再搭理,這讓他放心不少。
只是有一丟丟的擔心,不知道朵舅媽啥時候上門。
也就一丟丟。
他向來眼不見、心不煩。
只要朵舅媽沒上門,他就當金豹還在。
上門呢?
到時候再說唄。
還能咋地,殺人啊。
小倉房里,陳默哼著不著調(diào)的歌,左手平刀、右手木槌,當當聲不絕于耳。
毛巾墊著固定鉗口,工作臺上一段三十公分長、直徑八公分左右的彎彎曲曲黃楊老樹根。
他在給樹根去皮,根雕的第一步。
這截黃楊老樹根是他大二那年暑假在山里撿的,放倉庫了好幾年,用不著脫脂了。
根雕講究三分雕琢、七分天成,這截樹根形狀很像狗,他想雕出來給小奶當個伴兒。
“你要有弟弟了?!?p> 陳默笑瞇瞇,沖著蹲在一旁的小奶飛眼兒。
小奶翻了下小狗眼,噌地跳到他大腿上。
“誒誒,干活兒呢。”
這小家伙越來越戀他,一天抱著的時候比在地上的時間還多。
小奶不管,一個勁兒往懷里鉆。
“聽話聽話?!?p> 陳默正勸著,院外傳來一聲喊。
“默哥默哥!”
萌萌張牙舞爪跑進院,“有喜啦!”
“誰,誰有喜啦?”
“我啊,我有喜啦!”
陳默一臉黑線。
妹,你確定嗎?
那可不是喜事,那是糟心事。
要去黑診所的。
多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