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蹴鞠踢到身子上,其實并不疼,畢竟景珩常年練武,這點痛對他來說不算什么。
疼就疼在,他摔在地上那一瞬間,地上一塊棱角尖銳的石塊直直扎進了他的后背。
加上還沒好全的腿在剛剛踢球時便隱隱作痛,如今這么一震,兩相發(fā)作,景珩忍不住皺了眉。
今日穿的衣服顏色淺,洇開的血色遮都遮不住。
一旁的趙錦棠哭得他頭疼,這是誰?她哭什么?
不一會兒,景珩周圍便圍了一堆人,吵吵鬧鬧的他忍不住眉頭緊鎖。
一片混亂中,沒有人注意到,楊晴兒正呆在原地一動不動,她回過神來,感覺右腿有些發(fā)虛,抬頭卻撞上寧斯塵探究的目光。
別人看不出來,他寧斯塵還看不出來嗎?
故意讓球給景珩?
寧斯塵大發(fā)慈悲地將鎖定在楊晴兒身上的視線移開,萬事了然于胸。
那廂,景珩曲起腿,微微直起身子,嘴唇有些發(fā)白,本來就白皙的肌膚這會兒更是沒有一點血色,他忍不住看向?qū)幬⒑蹋?p> “你可有事?”
寧微禾正要說什么,再一次被趙錦棠截了話頭,
“錦棠沒事,倒是您千金之軀,二皇子,錦棠扶您起來吧?!?p> 寧微禾:“???”他好像是在問我?
忍不住看她一眼,她不是自認鳳凰之名,看不上景珩嗎?
景珩皺眉,卻因為那一絲似有若無的虛弱,連這皺眉的動作都勾人心魂,讓人心疼。
趙錦棠心里糾得更緊,面皮卻淡淡顯出些紅暈。
以前怎沒發(fā)現(xiàn),他竟長得如此好看……
三人的氣氛詭異地過分。
幸好王京急匆匆地趕過來。
此刻的王京很驚恐。
不會吧不會吧!一語成讖!殿下今日真的有血光之災(zāi)!
造孽?。?p> 景珩沒理會趙錦棠,示意王京過來,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王京急忙點頭,小心翼翼地將景珩扶起來,手臂正好擋在他背后的傷處。
一旁有齊云社的幾位校尉上前,皇子在自己這里受傷,這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幾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在地上,
“二殿下恕罪!”
景珩擺擺手,極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那么虛弱,
“無礙,這場球是踢不成了?!?p> “這都不打緊,殿下您的身子要緊啊?!?p> 趙錦棠在一旁附和,
“是啊,二皇子,錦棠扶您去后頭歇息吧?!?p> 景珩實在不想回答,掐了王京一把。
王京立刻領(lǐng)會,
“趙小姐留步,殿下要去后頭換衣裳,您一個女子在,怕是多有不妥?!?p> 趙錦棠終于想到這一層,一時又有些羞怯,卻還是充滿擔憂地看向景珩,平時高傲的眼睛里此刻滿是女兒家羞答答的心思,叮囑王京,
“既如此,那你好好照顧二皇子?!?p> 寧微禾:“???”
這語氣怎么這么像當家主母關(guān)心自家主君?
就這樣,直到景珩走了,和寧微禾愣是沒說上一句話。
王京扶著景珩離開后,溫嶠急忙走上前,顧不上許多人在場,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上上下下看了她一遍,平日溫潤的眼睛里此刻滿是后怕,
“微禾,你沒事吧?可嚇著了?”
寧微禾有些受驚,皺著眉頭掙開,往后退一步,搖搖頭,
“我沒事?!?p> 溫嶠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看她往后退半步的動作,卻也不知道說什么,收回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不遠處的楚清和劉詩雅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劉詩雅看似無意,
“金童玉女,好生般配,姐姐你說是嗎?”
楚清如何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盤,神色淡淡,
“溫公子與寧小姐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多關(guān)心些也是應(yīng)當?shù)?,倒是有些人,如此關(guān)心別人的事,不知是安的什么心思?!?p> 劉詩雅險些維持不住臉上的笑意,
“姐姐說笑了?!?p> 楚清不屑再跟她周旋,從她身邊走過去,
“我與你不熟,別叫我姐姐?!?p> 身后的劉詩雅嘴角放下來,眼里的情緒終于釋放出來,攥緊了帕子,
“假清高!”
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寧微禾也沒心思再留在這里,領(lǐng)著玉笙要走,
“溫嶠,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了?!?p> “我陪你一起。”
這回,還沒等寧微禾說什么,遠處走過來的寧斯塵接話,
“何必麻煩溫兄,我家的妹妹我來照看就是?!?p> 三人都是從小到大的玩伴,彼此之間再熟悉不過,人家哥哥都說話了,便沒有自己什么事了。
溫嶠再不愿意也得退步。
“那微禾,你一路小心。”
寧微禾頷首,一舉一動都保持著剛剛好的距離感。
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溫嶠眼睫顫了顫,慢慢垂下來遮住眼中情緒。
剛才是自己失態(tài)了,微禾一向最重規(guī)矩的,被外男碰了肩膀是該不高興的。
他本想等到她及笄禮結(jié)束再向她提親,三書六禮,八抬大轎將他的新娘子娶回家。
可如今他不想這樣了,想起那二皇子的眼神,溫嶠手指捏得發(fā)白。
他等不及了。
這廂,兩人之間依舊無言,寧微禾目視前方走得穩(wěn)當,一絲眼神也不分給身旁的他。
寧斯塵深吸一口氣,
“蠻蠻如此聰慧,難道看不出溫嶠心悅你?”
她表情冷淡,
“看不出如何?看出來又如何?”
左右她并不喜歡他,之前在御花園,他那一番話自己如何不知是什么意思,可她給不了他想要的答案。
寧斯塵笑起來,
“沒想到蠻蠻竟也是個狠心的女子。”
寧微禾停下腳步,卻仍舊不看他,盯著遠方漫山的木芙蓉,
“并非我狠心,只是我珍惜他這個朋友,若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十幾年的情誼便會像這漫山的木芙蓉,早晚要凋謝?!?p> 寧斯塵盯著她的側(cè)臉,半晌,
“是啊,這層窗戶紙,不能破?!?p> 他語氣奇怪的很,寧微禾扭頭看向他,卻見他一臉笑意,還是她熟悉的小虎牙,
“那蠻蠻說,這世上會不會有永不凋謝的木芙蓉?”
“四季輪回,花開花謝,天地之道不可逆轉(zhuǎn)。”
說完,寧微禾抬腳,
“走吧?!?
梔梔只只
楚清大家記得吧? 就御花園蠻蠻給溫嶠物色的娘子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