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書房里,岳不群的臉龐在燭火的照耀下忽明忽暗。
良久,他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濁氣,眼中神光奕奕,“就依你所言?!?p> 其實陳浩這般謀劃他之前也有過設(shè)想,他本就沒打算在中秋嵩山大會時發(fā)難,屆時嵩山準備充分十足,自身這邊會增添許多不必要的傷亡。
他之前讓令狐沖將勞德諾的情報如實交給了嵩山也是想起到迷惑嵩山的作用,看起來果是起效果了,嵩山為了能在中秋之時穩(wěn)操勝券,現(xiàn)在已經(jīng)按捺不住提前動手清除隱患了。
他是想之后尋一個恰當?shù)臅r機,聯(lián)合各派悄上嵩山,可眼下顯然是嵩山把機會送上門來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與其被嵩山牽著鼻子走四處救火,不如釜底抽薪永除后患。
大方向已經(jīng)定了下來,接下來就是細節(jié)的推敲,這便需要召集更多的人手集思廣益群策群力。
華山思過崖上,岳不群,陳浩,風清揚,令狐沖,封不平圍坐在一起。
此事并未叫上成不憂,岳不群想加上此人被風清揚否決了,風清揚直言成不憂心性不堪,難以擔當大事,強行帶上反倒容易壞事,眾人聽言也便不再堅持,封不平也默認此事。
岳不群作為華山掌門,當仁不讓地主導起了此事,
“沖兒,你辛苦一些,今夜啟程快馬趕往黑木崖,告知東方教主此事,想必她自有決斷?!?p> 這等大事不適合用飛鴿傳書,一旦落入他人之手,華山和日月神教結(jié)盟在此時傳出,將極大的損壞大局,只能依靠原始的人力通信。
令狐沖現(xiàn)在的武功足以獨當一面,只要他不貪玩一心趕路,安全還是極高的。
令狐沖此時也不是往日那個青澀稚嫩的小伙子了,近年來發(fā)生的諸多事情讓他變得沉穩(wěn)了許多,當下他一抱拳,“徒兒領(lǐng)命,定不耽誤師父大事?!?p> 岳不群轉(zhuǎn)向了陳浩,風清揚,封不平三人,“此一戰(zhàn)均靠你們?nèi)?,雖然有風師叔在,但你們也得多加小心?!?p> “嵩山能有今日威名絕非運氣而已。”
封不平神色淡淡,“為華山崛起,不平何惜一死?!?p> 話還沒說完就被風清揚在頭上敲了一記,風清揚臉色嚴肅,沒有了往日那般嬉笑,他沉聲道,“若事不可為,我會拼盡全力將他二人帶回來的,掌門放心便是?!?p> 陳浩笑道,“師父寬心便是,我們非是魯莽之人,定是會尋得恰當時機才會出手。”
“只要董兄來得夠快,以她和風師叔二人聯(lián)手之力,世間之大何處去不得?”
“況且此戰(zhàn)非是要誅絕嵩山滿門上下,只要誅除了左冷禪,嵩山便不足為慮。”
岳不群臉色稍霽,正是因為和日月神教結(jié)盟了,他才會有此瘋狂一舉,以華山一派之力覆滅嵩山哪怕是只擊殺左冷禪都太過吃力,畢竟是在別人大本營,可加上日月神教此事便大有可為。
岳不群見到自己師叔,師兄,徒弟齊心協(xié)力為華山崛起而不惜赴險,心中感懷,抱拳道,
“此戰(zhàn)關(guān)系我華山百年氣運,皆靠諸位了?!?p> 陳浩三人回禮,“身為華山弟子,自當為華山出力?!?p> 第二天,岳不群帶著大批弟子浩浩蕩蕩朝著泰山而去,整個江湖的目光都隨之集中在了泰山之處,無人在意華山大弟子陳浩去向了何處。
令狐沖那日晚未作逗留,直接取了快馬從華山奔襲而出,他知曉董方白早一日得知消息便能早一日趕去與陳浩等人匯合,此行成功把握便會更大。
因此令狐沖不敢耽擱分毫,風餐露宿,日夜兼程,在數(shù)日后趕到了黑木崖境內(nèi),可還未來得及上門求見,便聽聞消息東方不敗日前去豫州追擊原圣女任盈盈了,現(xiàn)今未歸。
令狐沖急的茶水都顧不上喝,匆匆尋到平一指留下口信之后便調(diào)轉(zhuǎn)馬頭前往了豫州。
另一邊泰山派處可是江湖同道云集,一些江湖散客感覺最近跟過年似的,先是衡山金盆洗手,然后是恒山吊唁,現(xiàn)在又是泰山內(nèi)亂,家中都還未待兩天便又匆匆出來看熱鬧。
“誒,劉兄,你家孩子不是剛滿月嗎,你怎么又跑出來了?!?p> “哎呀呀,原來是徐兄啊,這等盛事怎能少得了劉某人?!?p> “別的不說,混兩天豐盛的宴席也是極好的。”
“是極是極,劉兄所言甚是有理啊,哈哈哈哈?!?p> 大廳里面涇渭分明站成了三撥,以天門道長岳不群定逸師太為首的站在右邊,泰山玉璣子玉磬子和玉音子與嵩山來人站在一塊,剩下的便是少林武當來人和一眾江湖散客。
見人到的差不多了,玉璣子率先站了出來,他環(huán)視周圍一圈,沉聲道,“多謝各位好漢今日前來捧場。”
“我玉璣子感激不盡?!?p> 玉璣子雖未履足江湖多年,可江湖名望還是不低,在場不少人的師門長輩都是和玉璣子有交情的,不然也不會千里迢迢趕來此地為其助威,單純?yōu)榱嘶斐韵慕K究是少數(shù)。
他這一開腔便有許多江湖客響應,玉璣子臉上露出一抹自得之色,清了清嗓接著道,“這件事本是我泰山私事,按理說家丑不可外揚,不該這般大肆宣揚。”
“不過既然我那師侄不顧我泰山百年清譽將這事鬧的人盡皆知,我這做師叔的也沒什么抹不開面的,今次就讓各位英雄來評評理。”
玉璣子指了指腳下,“我泰山派自東靈道長始,傳承至今已有百年?!?p> “百年來一直秉持著開派祖師的理念,一心維護江湖正道?!?p> 接著又指了指自己,“我,玉璣子,昔日和魔教爭斗亦是沖鋒在最前,經(jīng)歷大小戰(zhàn)斗數(shù)十場,血戰(zhàn)生還活到今朝全賴祖師保佑?!?p> “我上對得起歷代祖師,下無愧于江湖同道?!?p> 玉璣子這番話說的大義凜然,引得場間一眾叫好聲。
“前輩乃我正道楷模,先師在世時便一直推崇道長,道長便是我正道武林的擎天巨柱?!?p> “早便聽聞前輩俠義無雙,神功蓋世,今日得見名副其實?!?p> 天門道長岳不群等人則是聽得一臉尷尬,同為五岳劍派,互相知曉的內(nèi)情可比普通的江湖客多多了。
當年和魔教爭斗何其慘烈,各門各派的前輩高人幾乎都死的差不多了,唯獨泰山派還遺留著這幾位宿老。
可這并不是因為這幾位功力深厚,而是因為在當時這幾位實力過于低微,根本就插不上手參與大戰(zhàn),至于他口中所述和魔教血斗數(shù)十場想來也是和魔教的弟子輩相爭吧。
站在玉璣子旁邊的嵩山丁勉、費彬、湯英鶚等人臉色也是微微不自然,他們也是未曾料想這玉璣子這般不要面皮的吹捧自己。
玉璣子見到場間氣氛達到了預期的效果暗自點了點頭,不枉費花了許多銀子找了些托,緊接著臉色一變,眉頭一豎,轉(zhuǎn)身對著天門道長怒道,
“可我這好師侄卻以莫須有的罪名妄圖將我羈押,要不是我在泰山派還有些許好友門人助力,今日各位英雄好漢便見不到在下了?!?p> 底下眾人一片嘩然,雖然大家多少了解了一些事情脈絡,可親眼所見泰山內(nèi)部分裂相爭還是忍不住驚呼。
天門道長冷笑道,“玉璣子,你自己所做的事情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嗎?”
“你向江湖同道解釋解釋你那白銀一萬兩,你那良田千頃是從何處而來?”
“我泰山派向來修持自身,不追求身外之物,更不會搜刮民脂民膏?!?p> “玉璣子你此舉已是違背了開派祖師之意,與我泰山派背道而馳,我身為掌門對你實施懲戒有何不妥?”
玉璣子冷哼一聲,“祖師理念,門派門規(guī)我比你熟稔,不必拿此來壓我?!?p> “那些財物雖是記掛在我名下,可非我所有。”
玉璣子一聲冷笑,“嵩山派的師侄你們來說吧,我怕我說了我那掌門師侄也不會相信?!?p> 眾人將目光看向了丁勉,丁勉卻側(cè)了側(cè)身子,露出了身后的湯英鶚,湯英鶚從丁勉身后上前一步,向著周圍拱了拱手,眾人見得嵩山此次居然不是丁勉話事先是訝異,待看清來人之后又是一驚。
嵩山此次居然派了湯英鶚出來。
此人聲名不顯,武功根底也無人知曉,可江湖上人盡皆知他乃是嵩山左冷禪最信任的一位師弟,說他是嵩山副掌門也不為過。
左冷禪這次居然把他派了出來,此次決心甚堅啊。
天門道長和定逸師太對視一眼臉色凝重,岳不群面上沉重,心中倒還舒了一口氣,嵩山來的人越多,陳浩他們就越安全。
何況湯英鶚此人據(jù)聞是在門派輔助左冷禪進行門派調(diào)度的,他不在門派內(nèi)的話,嵩山的防守,應變無疑會下降一個層次。
湯英鶚先是向各位英雄見禮,隨后徐徐開口,“玉璣子師叔所言不差,那些財物確是我嵩山用來支援泰山的?!?p> “玉璣子師叔曾多次向我嵩山言及,泰山日漸清貧,弟子不僅要刻苦修煉還得為生計發(fā)愁,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p> “正因此,我嵩山才會支援這一批財物用以幫泰山渡過難關(guān)?!?p> “若是天門師兄因此誤會了玉璣子師叔,那便是我嵩山的罪過了。”
“荒謬,”天門道長拂袖怒道,“我泰山派怎會是那貪圖富貴享樂之輩,安貧樂道,修身養(yǎng)性,我泰山自古如此?!?p> 天門道長冷笑道,“況且便如真如你所言,那批物資乃是支援我泰山所用,可我乃泰山掌門,為何我不曾聽聞過此事。”
湯英鶚不惱,呵呵笑道,“敢問天門師兄,我嵩山是否多次和你商討五岳并派之事?”
天門道長性子耿直,而且這事確實知者甚多,他想都沒想便應了,“確有此事?!?p> 湯英鶚接著笑道,“那天門師兄是如何回復的呢。”
天門道長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我五岳劍派同進退即可,并派是萬萬不能,不然我如何面對歷代祖師和前輩先人。”
湯英鶚點點頭,“那便如此了,天門師兄不同意,可是玉璣子師叔同意了,我們自然會支援玉璣子師兄來改善一下泰山派的生活?!?p> 圖窮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