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藤得到徐先生已死的消息,頓時心灰意冷,也沒再過多追究。
而第二天馮一賢就興沖沖的帶著榮金山回到了大上海夜總會。
徐先生既然已經(jīng)死去,那興榮幫便需要推選出一個新的幫主,這是全體幫眾的利益訴求。
馮一賢本想靠著日本人的勢力直接推舉榮金山上位,可卻遭到了以丁力犀為首的愛國分子的反對。
他們堅決認為興榮幫的幫主應當有幫眾選舉產(chǎn)生,絕不接受日本人的強行指派。
正在眾人鬧哄哄的時候,一個提著斧頭的斯文中年滿面寒霜的踱步過來,在場眾人紛紛為他讓開一條道路。
“老榮幫的規(guī)矩,兄弟們之間存在無法調(diào)和的沖突時?!?p> “只要雙方同意,就可以簽訂生死狀,用單挑來解決紛爭?!?p> 榮銀海字字鏗鏘,雙目含淚,眾人皆以為他為了心中道義而不惜兄弟反目。
性格直爽的弟兄都已經(jīng)開始為之喝彩了。
“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戰(zhàn),”榮銀海指著榮金山大喝道。
榮金山臉色陰沉無比,他并不知曉眼前這人,他的兄弟已經(jīng)倒向了日本人。
他只以為自家兄弟見自己走錯路而與自己反目,無奈之中還有一絲欣慰。
榮金山不想與之決斗,可是架不住榮銀海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還有馮一賢在一旁推波助瀾,萬般無奈之下,榮金山只得應下。
場地中央,眾人自發(fā)讓開巨大的空地,丁力犀做見證人,本該是兄弟的二人卻廝殺在了一起。
榮金山不愧是當年縱橫上海的英雄豪杰,即便他是赤手空拳而榮銀海有著斧頭,但還是沒用幾招,榮銀海便趴跪在了榮金山的腳下。
榮金山臉上看不出絲毫自得之色,淡淡道,“勝負已分,趕緊辦正事吧?!?p> 馮一賢則看似想幫榮金山除去榮銀海這個隱患,拔槍欲射。
榮金山怒道,“馮先生,你要干什么?!?p> 在兩人糾纏之際,倒在地上的榮銀海悄悄摸摸的爬起了身。
他拿起斧頭正想全力劈向榮金山,卻被一旁的一人踹倒在地。
肖途不齒道,“背后偷襲不是老榮幫的作風吧?!?p> 馮一賢眼中一抹可惜一閃而過,他假意想要射殺榮銀海,實則是為了吸引住榮金山,給榮銀海創(chuàng)造殺死榮金山的機會。
可沒想到這肖途居然是個多管閑事的人。
榮金山回頭看見再次倒在地上的榮銀海,和他手上緊握著的斧頭,再加上周圍幫眾可惜的神情,不難想象剛剛將要發(fā)生些什么。
“銀海,你”榮金山此刻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自己的兄弟竟然想要殺自己。
榮銀海偷襲失敗,倒在地上,喘著粗氣道,
“榮金山你別得意,遲早有一天我要殺了你為徐先生報仇?!?p> 榮金山沉默無語,只是下意識離自己的兄弟遠了一些。
馮一賢見到榮銀海不爭氣也沒墨跡,迅速強行通過了榮金山作為幫主的決定。
不過可想而知,這個幫主得位不正,自然極不穩(wěn)當。
原先是徐先生的辦公室,現(xiàn)在是榮金山的辦公室了,肖途和榮金山相對而坐。
“肖先生,你也曾被人這樣誤解過嗎?”
榮金山本是個鐵血漢子,便是被槍打中也吭都不吭一聲,可剛剛發(fā)生的一切,讓這個漢子變得有些消沉。
“是的,走上這條路就注定要被人誤解?!毙ね军c上了一根煙,順手遞給了榮金山一根。
“不過,還是有許多信任我的,了解我的人默默的支持著我?!?p> 肖途想到了方老師,方敏,莊曉曼,心中一片溫暖。
“不過金山,我要提醒你一點?!?p> 肖途正色道,“你那個二弟榮銀海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
“我的線人告訴我他曾與馮一賢密會過?!?p> 所謂的線人當然是假的,可榮金山此刻卻有些相信。
他剛剛從他二弟的眼神中看到的并不是復仇的渴望,而是對權利的欲望。
要是今日之前,肖途和他講這番話他定不會相信,還會覺得肖途搬弄口舌,離間他們兄弟感情,可今日事后,榮金山迷茫了。
“我知道了,我會多加留意的?!?p> 肖途點點頭不再多說,榮金山有了準備的話,單靠榮銀海是絕不可能搬倒他的。
至于榮銀海的大靠山馮一賢,他的生命也該進入倒計時了。
肖途是在特務科上班,而且他的頂頭上司是莊曉曼,所以肖途的時間特別彈性,想去哪就去哪。
可馮一賢就不一樣了,他在武藤公館做事。
在武藤志雄眼皮底子他可不敢玩遲到早退這種操作,尤其是武藤心情極其不好的時期。
正因此,在馮一賢兢兢業(yè)業(yè)在公館做事的時候,肖途帶著幾個特務來到了馮一賢的家宅外頭。
肖途四周環(huán)視了一圈,看見了一個臟兮兮的乞丐正賊眉鼠眼的看著他們。
肖途臉上露出笑意,揮了揮手,幾個特務立馬前去架住了乞丐。
“我們幾個臉上有花嗎,這么盯著我們看。”肖途握著槍,笑瞇瞇的問道。
“沒有沒有,幾位爺,小的看幾位爺這么帥氣就多看了幾眼?!?p> 那乞丐明白自己攤上事了,馬上開始求饒。
“幾位爺大人有大量就放過小的吧”
“油嘴滑舌,打一頓先”肖途啪嗒點上一根煙隨口道。
肖途說的隨意,可那乞丐身上卻結結實實的挨了幾拳。
沒等下一拳落下,那乞丐就扛不住了,“爺,我錯了,我說我說?!?p> “是馮先生給了我一些錢財讓我?guī)退醇??!?p> “要是有人在他家附近鬼鬼祟祟的就給他打電話?!逼蜇ぬ稍诘厣?,捂著自己的肚子哀嚎不已。
“很好,”肖途從懷里掏出幾張紙幣捏在手里,“再回答我一個問題,這些錢就是你的?!?p> 那乞丐一見到肖途手上的錢,連身體上的痛都忘了,連忙爬了起來諂媚道,“爺您問”
肖途指了指馮一賢的住宅,“這棟房子里最近有什么奇怪的聲音嗎?”
“奇怪的聲音?!逼蜇ぱ酃緡^D了幾圈似是在思索,可余光卻一直盯著肖途手上的錢。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肖途笑了笑,直接收回了紙幣,“接著打?!?p> “有有有,”那乞丐連忙叫道,“這棟房子里經(jīng)常傳來女人的尖叫和求救聲,然后前兩天好像換了個女的,叫的什么我也聽不懂。”
聽到這肖途就有數(shù)了,讓一個特務看管著乞丐,然后派人前去給武藤報信。
武藤聽聞他的女兒武藤純子沒有死,而是被馮一賢囚禁了起來立時大驚。
而且肖途說的言之鑿鑿,他寧可信其有,急忙召集衛(wèi)隊趕去馮一賢宅院。
同時還派了幾人暗中盯著馮一賢不讓他離開公館。
要是肖途所言屬實,武藤絕不介意讓馮一賢體會體會什么是痛苦。
武藤帶人急匆匆的到來,直接用子彈暴力破門而入。
數(shù)十個憲兵將整棟房屋里里外外搜了個遍,最后有在一個書架邊上聽到些微的求救聲。
武藤大喜,直接派人去找了工具將書架那個機關強拆了。
踏入進去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間密室,而武藤純子便被繩索綁在了里面。
灰頭垢面,楚楚可憐,見到武藤志雄的一瞬間,淚水就溢出了眼眶。
武藤志雄見到失而復得的武藤純子心情不言自喻。
饒是他是一個剛毅鐵血的軍人,也不由得微紅了眼眶。
肖途這才是第一次近距離打量武藤純子,長得特別溫柔。
是的,溫柔。
現(xiàn)在被綁在地上,灰撲撲的純子更是讓人憐惜。
武藤志雄立馬安排人將純子送回家,接著便鄭重的對著肖途道謝。
“肖君,此次能找著純子全靠著你,這番情義我銘記于心。”
“領事客氣了,領事對我恩重如山,我豈能坐看馮一賢那等小人傷害領事?!毙ね玖x正言辭。
“馮一賢,馮一賢,”武藤臉上露出幾分猙獰,“真好,我會讓他后悔來到這個世上?!?p> 肖途剛回到家便得到消息,馮一賢被憤怒的武藤大卸八塊,尸首被野狗叼食。
而興榮幫那邊也鬧出了一些風波。
榮銀海糾結了一批兄弟想要刺殺榮金山,卻被早有準備的榮金山全部擒下,榮銀海也被榮金山關押了起來。
這之后的事情榮金山和徐先生處理的井井有條,肖途沒興趣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