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遲妘將葉如詩的心思戳穿后葉如詩便再沒來找過茬,畢竟祈天宮人盡皆知天命之人不生情愛,遲妘出事后宴辭清是現(xiàn)在這一輩唯一有資格且有能力接任掌宮之位的天命之人了,在這祈天宮中葉如詩誰都可以喜歡就是不能喜歡上宴辭清,若是傳開來她被除名是遲早的事,葉如詩不會愿意,所以她不會再選擇招惹遲妘。
沒了聒噪遲妘每日里的日子平靜的很,自醒來后她除了按時去習課不是待在卜天殿就是待在祈天殿的藏書閣,翻遍了那些晦澀的古書古籍,旁人都以為她是在尋那回源之法,只有掌宮和宴辭清知曉她是在尋那回去的辦法,但此事自祈天宮有以來便只出過上上任掌宮和她二例,一切皆是天定古籍中又怎可能有。
其實遲妘自己也知道在古籍中尋找是希望渺茫,但她又何曾不是因為走投無門所以才給自己這樣的希望,這卜天石自她回來后就再沒有過示命,她想尋回去的法子,卻始終尋不到……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幾月,在九月初時傳來了三國動亂之信,卜天石亦有所示此番遣使下山去往乾國助其氣運,其使為遲妘。
直至此時遲妘才終知曉了自己的天命所在,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乾凌祺三國鼎立已久如今這一亂怕是就要打破僵局合則為一,而她,就是要去推速這個過程讓盛域百姓早日脫離戰(zhàn)亂之苦的人。
“此番下山兇險萬分,妘兒可有把握?”
掌宮冷黎滿面威嚴目中卻帶著些擔憂,自己這幾個徒弟她是唯獨放心不下遲妘,但她忘了如今的遲妘已經(jīng)是活了兩世的遲妘了,要說熟成她怕是比大師姐寧月都還要穩(wěn)重了。
“弟子愿循天命護萬民安危?!?p> 遲妘盈盈下拜聲清而朗,神情間再不見當初那個不喑世事的少女影子,掌宮瞧了她良久后終是輕嘆了一聲,心中只道那個要被她牽著才不會摔倒的小姑娘已經(jīng)長大了。
此事便是定下,但掌宮定然是不放心無半分武藝的遲妘一人下山,便指了玄武殿的弟子祝召護其左右,但也有一言,便是他只可護遲妘安危不得插手三國之事,祝召自然無有不應(yīng)。
九月初十遲妘同祝召二人離了祈天宮往乾國去,時至九月二十六二人到得乾國國都兆京三百余里外的宛水郡,本欲繼續(xù)趕赴兆京時卻聽得凌國之軍已奪下乾東南的柳春郡,算著消息傳來的時日遲妘便覺乾勢不利,當下便帶著祝召逆著逃難百姓轉(zhuǎn)頭往與柳春郡相鄰的江延郡去,十月初三兩人到得江延請見江延郡守姚為友。
凌國氣勢洶洶而來一舉拿下柳春郡,接下來便得輪到江延,在柳春戰(zhàn)敗的慶安軍已經(jīng)折損半數(shù)人馬退守江延,現(xiàn)下江延一眾官員皆一籌莫展的守在了邊城涂陽,聽得這時有人請見都是議論紛紛,再聽得對方只有一男一女二人且都相貌不凡甚至出言既是助江延一臂之力,姚為友和慶安軍將軍高崔眉頭都是一陣緊鎖,議了許久才將遲妘和祝召給帶進了城。
“不知閣下說能助江延退去凌軍之言可是真?”
姚為友這話是看著和遲妘并肩而立的祝召說的,祝召眉心一動便往后退了一步讓遲妘站在了稍前方,隨后對其言道,“這是我家主子”。
這話一出廳中眾人都有些懵然,他們是沒猜到這個看著明媚若仙的小姑娘才是這主事之人,這男子竟只是她的侍衛(wèi)。
“在下唐突,還望姑娘見諒?!币橛岩彩莻€看事做人的,這會兒自當賠禮。
“姚大人言重,”遲妘淺笑著答,隨后便看著高崔直言道,“柳春失守是為凌國備軍充實實非將軍之過,著眼于江延才是正事?!?p> 那廂高崔聞言一直在打量著遲妘和祝召,他總覺這二人身上給他的感覺有些奇怪,“那依姑娘所言此戰(zhàn)該如何取勝又如何奪回柳春?”
為將者既要以國以民為先用兵如神也要學會取舍旁人之諫,他能讓遲妘和祝召進城便是能看出他現(xiàn)在是真沒辦法了,遲妘自然也知曉這一點所以才選擇來這江延的。
“凌國蓄勢已久此番便是有著不打下乾國不罷休的念頭,柳春一戰(zhàn)他們已然士氣大漲,也必是會再接再厲繼續(xù)進攻江延,若我猜的不錯要不了幾日凌軍就會兵臨城下,將軍和姚大人可是打算繼續(xù)應(yīng)戰(zhàn)?”
在遲妘入城之前姚為友和高崔就已經(jīng)商議過此事,也確如她所料二人打算應(yīng)戰(zhàn)死守至少不能任由凌軍攻城丟了這涂陽,這會兒聽著遲妘的話心里也都稍稍有些詫異。
“凌軍勢強,放任他們攻城要不了一兩天便會丟了涂陽,應(yīng)戰(zhàn)至少能讓百姓多逃些,我們又怎能不戰(zhàn)?”高崔說這話時眉間除了肅然還有些倦意。
遲妘聽了卻是緩緩搖了搖頭,“將軍和姚大人是為百姓著想不錯但此為下下策?!?p> 一句話便否定了高崔,本就因戰(zhàn)事緊急心下有些焦急現(xiàn)在病急亂投醫(yī)喊了二人進來卻只聽著否定之言,他面上終是有了些不悅之色,“戰(zhàn)是下下策不戰(zhàn)更是下下策,姑娘若無計策便是來耍我們的,怕就是凌軍細作了?!?p> 他這神情和話語看了聽了在一直沒說話的祝召眼里耳里當下就往前一步將劍出鞘了些許,“我家主子好心好意來助江延困局,高將軍對我家主子說話還是客氣些的好。”
這劍一拔高崔身后的隨將也跟著拔了劍,原本和氣相談的兩方頓時劍拔弩張,遲妘斂眉將祝召的手壓下后對高崔道,“將軍連聽我把話說完的耐心都沒有又怎么應(yīng)對那如狼似虎的凌軍,我既請見就是有解江延困局之計你們將我請入了城也就是信了,現(xiàn)在將軍若是這般態(tài)度我們便也告辭的好?!?p> 這話落下后高崔沉凝了片刻,但遲妘并不等他接話就接著道,“不是不能戰(zhàn),而是不能直接戰(zhàn),先守城等時機成熟時再與之一戰(zhàn),十天后就是大好時機。”
此言一出高崔和姚為友二人相視了一眼,他們不知自己是該信還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