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皇子擇妃一事說的時日已是不短,眾人都想看著兩人最后是否能得償所愿,但華沅宇和鄭纖的賜婚圣旨來得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誰也沒想著最后竟是這般的局面。
也不得不說華明淵對自己這兩個兒子心中一早就有數(shù),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視而不見,這封賜婚圣旨亂的不僅是華沅宇,還亂了華沅惟,一舉兩得,一箭雙雕。
京中人都知道鄭家嫡女體弱多病,但卻依舊得鄭尚書夫婦和鄭家老夫人疼愛,甚至連宮里的德妃都對她關愛有加,現(xiàn)如今雖已年過十六卻還是未議親,可見鄭家是要替這個女兒尋一戶真心疼她的人家,可如今卻是被帝王作了桎梏華沅惟和華沅宇的籌碼。
消息甫一傳到德妃的明秀宮時眼見著她便是大驚失色,那臉色比之前淑妃都梅差到哪兒去,當即便要吩咐人去宣潘夫人進宮,好在身邊貼身的宮女益芳適時的提醒了一句“擔心陛下生疑”才打消念頭,但左右整個人是頗為心神不寧的。
而消息傳到六皇子府時同樣是引起一陣不解和驚詫,但之后華沅惟便是陷入深深的沉思,左思右想都覺得是華沅宇要拉攏遲家的事被自己父皇知曉了,而自己之前也同樣接近過遲家。
想到自己之前于沈家于遲家的種種,再想到他和華沅宇之間爭相的對遲沈兩家示好拉攏,一番思量下來他的后背亦是冷汗涔涔,靠在那椅上是半天不曾動彈,不知幾時才起了身,緊接著便召了幕僚來,一行人在書房商議了怕是得有半個多時辰才散,也不知有沒有商議出什么對策來……
當然這些動靜都逃不過國公府,戚容珩在府中好生養(yǎng)傷,這兩日還真是未曾出過府,但消息卻是未曾斷過的,他和賢貴妃一樣昨夜便知曉了華明淵擬旨賜婚一事,雖也有些出乎意料,但好在也不難理解。
早在賞桂宴之后經由遲紜那挑撥離間之計這二人便明爭暗搶鬧得厲害,明明自己已經有了確切的目的,卻還是經不住挑撥去擾亂對方,本可以勢均力敵兩廂得宜,如今倒可好,兩敗俱傷。
想到此站在那兒的云朗也是不由得又贊嘆了一句遲紜的心計過人,本來遲家身在那趟渾水中一不小心便會被卷入洪流,現(xiàn)在倒是脫離得干干凈凈,估摸之后沈家也會如此……
此事說完云朗猛然又想起一件事,一邊心中慶幸幸好沒忘一邊又看著自家主子道,“屬下去給遲小姐送東西時順道去瞧了一眼遲尚書,他和遲家老夫人在談論遲小姐?!?p> 云朗今日忙得很,又是去思南閣又是去遲家給遲紜送那套戚容珩秋狝得來的茶器,終是在思南閣混跡久了,去別處府邸一趟總想著要探聽些什么再走,這回便是去尋了遲惟運,還是在興德堂尋到的,這一聽倒也沒什么重要的東西,卻是聽到了一兩句關于遲紜的。
聞言戚容珩自是在意著,當下便將目光移到了云朗身上,云朗見此便也繼續(xù)稟道,“若是無錯的話,屬下聽到的該是遲小姐降生時得過高僧批命,且聽二人話中的意思那批命好似不簡單,遲家老夫人竟要遲尚書在大事上多考慮遲小姐的意思?!?p> 一番話下來戚容珩眸色深了些許,遲紜身上的秘密太多,現(xiàn)在再多一個也不算什么,只是云朗說遲惟運和老夫人分外在意此事,那怕真是有些不同尋常了……
良久戚容珩才開口幽幽道,“去查查明曜十八年哪位高僧來了盛京城?!?p> 明曜十八年便是遲紜降生之年,若是真有高僧來了盛京城便該是會有人記得,那時便被稱作高僧,想來過了十五年那高僧如今也愈發(fā)德高望重,該是不難尋的,而只要尋到了人,那批命便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他此刻不知遲紜已經知曉了那批命,所以才會命人去查,若是知道遲紜早已得知這會兒便也不會去管這事兒了,其實還是怕遲惟運和老夫人利用遲紜去做什么罷了,左不過就是擔心二字。
云朗得令便退了下去,出得門去還不禁嘀咕遲家小姐真是個讓人看不透的人,思南閣都不知查了幾回關于她的事了……
而同樣的此時的遲紜亦是在聽著芷棋說外頭的那些消息,其中最熱鬧的當是賜婚一事,一邊聽著一邊仔細擦拭著之前云朗送來的那副青釉玉茶器,心情倒是還不錯。
心情好一是因為戚容珩已經有閑心讓云朗來送茶器,便是證明他身體已經無大礙,二是因為自己那挑撥之計生了作用,先是贊嘆一句華明淵將兩個麻煩湊到一起解決的好手段,后是嘆一句賢貴妃離間的好本事和德淑二妃還有華沅惟華沅宇的意志不堅。
她能確定華明淵去同淑妃母子時說賜婚的事時一定是提及了自己,更能確定的是華明淵不會想要遲家歸屬那二人中的任何一人,所以遲家現(xiàn)在只要好好待著不動便可安然走到下一步,沈家亦是這般道理,想來沈鳴疏也是心中有數(shù)的。
這日晚間遲惟運又是來了夕云閣,想來是將老夫人說的話放在了心上,同遲紜說的也是此事,說的時候仍心有余悸,若是之前未聽了遲紜的話對華沅惟或者華沅宇稍有親近如今便是脫不了身了。
今日的事一出他便深覺自己這個女兒直覺敏銳,現(xiàn)在對她的話亦是信的八九不離十,今日來問的便是遲紜如何看待此事,而遲家日后又該如何在朝中行事。
這話若傳到外頭去怕是那些人都得驚奇萬分,遲惟運一個在朝為官數(shù)十載的人竟還要去問一個及笄的少女如何在朝中行事,而遲惟運自己也是沒想到自己會有那么一天的。
對此遲紜自是將自己所思所想道了,只說按兵不動才是最好的法子,也旁敲側擊了一下遲惟運對戚容珩的看法,聽他答話的意思像是對戚容珩改觀了許多,竟是有些站幫立派的意思了。
于此遲紜只能說改轅易轍其實并沒那么難,只要認定了心中的對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