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無論是山中還是懸崖下都沁著涼寒,懸崖之下有一條小溪,算不得深,水也清澈見底,這底下只有峭壁和落下的石頭,花草樹木都少見,無甚可藏身之處。
那些入山尋人的禁軍尋遍山中都沒尋到人,見到懸崖邊的一幕后便將目光放到了懸崖之下,既是帶著目的出來的,自然沒有就這么回去的說法,該尋的自是一處都不能放過,當(dāng)下便出山去尋了路到懸崖之下繼續(xù)找。
不過此山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懸崖之下的路也是蜿蜒崎嶇,他們尋的路是從下游往上游走的,自也是覺著這樣可以堵住戚容珩一行,但奈何快走到了上游還是未尋到絲毫蹤跡……
如遲紜所說,溪上游處有一方布滿青苔的大石,其周看著與別處無甚特別,但若細(xì)看之下便能發(fā)現(xiàn)大石旁有一處看起來被青苔蓋住的突兀之處,而在這方大石之后便是一處寬闊山洞。
洞口小,才能讓大石完好遮擋,但里頭卻是能容納上百人有余,其中亦有簡單陳設(shè)布置,一看便知有人在此待過,而這處正是這幾年盛南秋狝思南閣暗衛(wèi)跟隨戚容珩來此的存身之處。
懸崖之上一行人將那些禁軍和明衛(wèi)解決了大半,但對面人多勢眾戚容珩這方都或重或輕受了些傷,連司徒衡都收棄了玉扇提了劍,但終歸司徒衡使劍的功夫不甚好。
一柄閃著青寒暗光的刀便要入得其背,電光火石間離得不遠(yuǎn)的戚容珩將那人擊退,卻是未料到從旁忽而襲來一支箭,戚容珩縱使察覺到也來不及閃躲,只一瞬那箭便入了前胸。
幸好的是戚容珩側(cè)了些身那箭未入心,但箭尖上的毒卻是躲不過的,眼見他中箭司徒衡石余江還有云炎云朗幾人都心中一震,當(dāng)下一對眼神便即刻往后撤,石余江帶了人斷后,另三人就帶著戚容珩下了懸崖去。
石余江帶著大半思南閣的人斷后,待估摸著戚容珩幾人安全到了懸崖下后便借力使力將人往懸崖下帶,那條路本就陡峭非常,思南閣的人都摸清楚了那條路上何處好行,是以行至一半便已經(jīng)是得了勝。
本以為事就此已了,卻哪知到了懸崖下的山洞時石余江卻見到了緊鎖愁眉的云炎,要知道云炎這人平日里素來鮮有豐富的神情,這會兒這般便是事態(tài)嚴(yán)重了,當(dāng)下便知道戚容珩的傷情怕是不好,畢竟能讓云炎這般的也只有戚容珩一人。
入得山洞后果不其然,戚容珩唇色發(fā)青雙眸緊閉倚在那,在其旁邊的司徒衡亦是眼圈通紅,石余江當(dāng)即便快步走過去把了脈,那脈象就連他都能覺出混亂來。
當(dāng)即石余江便問了司徒衡有無給戚容珩服用百藤解,司徒衡只說一開始便服了解藥,到了此處后又服了一顆,但卻絲毫不見好轉(zhuǎn),只道怕是之前幾次受傷的余毒未清便和此次一起發(fā)作了。
這不可謂不是一個壞消息,他們都知道這一撥解決了還會有下一撥,戚容珩這樣是必須要盡快回營去讓跟來的桑崖醫(yī)治,但他們也知道戚容珩不能這樣回營,且他們就算有心帶他走,也再對不過那一撥接一撥被下了死令的禁軍……
此后司徒衡和云朗便待在此處給戚容珩簡單的先處理傷勢,石余江就帶了云炎和一半人去查探,結(jié)果還沒走多久便看到自到遠(yuǎn)處尋來的禁軍,估摸了一下人數(shù)便原路迅而返回。
回得山洞時那二人已經(jīng)將戚容珩的傷勢簡單的處理好,可聽得石余江的話后又是一陣愁緒,要說他們拼死一搏也不是不能將戚容珩帶回營,但之后又如何?就憑華明淵現(xiàn)在這般必殺的念頭必然是會傷口撒鹽。
回營是一道,可也還有回京的路呢,定永軍不能調(diào)動,思南閣趕來增援的人也并不能立刻趕來,所以他們不能將人全折在此處……
就在山洞內(nèi)寂靜一片時,洞口的大石機(jī)關(guān)卻突然響起,眾人都警惕的看向洞口,也都一致的將手中兵刃出了鞘,石余江和司徒衡加云炎云朗四人則守在了戚容珩身邊,此時若是被那些禁軍尋到,便也只有拼死一搏這一條路了。
機(jī)關(guān)啟動,大石緩緩移開,外頭僅剩不多的光亮跑進(jìn)了山洞,也讓眾人看清了外頭站著的人,只有一個模樣中上面龐冷清之人,尋常勁裝衣著,雙短劍在手卻未出鞘,除此之外再未見其他人。
饒是如此里頭的思南閣眾人還是未放松警惕,緊里頭石余江和司徒衡也看見來人,兩人對視一眼便可明白對方都不認(rèn)識此人,可云炎卻是往洞口處去了。
“閣下何人?”云炎在思南閣眾人身后站定,隨后帶著試探的問。
石余江和司徒衡雖都不解為何云炎對此人比他們還要急切,卻也是未打斷,畢竟云炎是謹(jǐn)慎之人,又是思南閣暗衛(wèi)之首,不會輕舉妄動。
云炎的問話一出,外頭站著的那人看了他一眼,隨后越過眾人王戚容珩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才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就站在原處遞給離自己最近的暗衛(wèi)。
這人這才看著云炎道,“在下是宴公子和遲小姐的人,此藥服下半個時辰即可解毒,半個時辰后帶他回營,那些禁軍不會阻你們的路?!眮碚哒茄甾o清派來尋人的易城,甫一接到宴辭清的消息他便往此處尋了來。
雖說此刻他冷聲至極,卻讓云炎稍松了口氣,徑直便往前走接過了易城手中的小瓷瓶,隨后抱拳一禮,“多謝?!?p> “告辭?!币壮穷h首以應(yīng),道完便轉(zhuǎn)身離去,看著是往那些禁軍來的方向去了。
易城一走便有人將洞口機(jī)關(guān)再次按動封上,云炎也拿著藥快步回到了自家主子的身邊送其服下,一應(yīng)動作行云流水不帶絲毫猶疑。
石余江和司徒衡自是對此有所不解,但兩人也聽到了易城口中提及的“遲小姐”,卻是不知那個“宴公子”指的是誰。
但于他們而言其實(shí)只聽到了遲紜就夠了,卻也不知是為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