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常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又說萬物皆有因緣,于戚容珩來說便是后者,他知道自己的情起于何,又是如何一點一點積攢到現(xiàn)在表露于面的。
初見之時她向他求生失敗后泰然接受事實,那時他還并未覺得有什么,后來想一想還真覺得她太過看淡生死宛若沒什么眷戀一般,可后來她又并非如此。
后來將云三派去盯著她,那一樁樁一件件事,她在遲家的運(yùn)籌帷幄也讓他看見了這個女子的不凡,那一開始想要利用她接近遲家的心思便也開始有些動搖了,利用,或許可以轉(zhuǎn)為同伴。
后來知道她是茗云館的背后主家,竟也是沒有幾分驚訝反而覺得就是該如此,再到她來“謝恩”,得知她是自己那為老不尊的師父給自己找的小師叔,那一刻他竟然有些許的慶幸,慶幸這個女子和他有關(guān)聯(lián)。
她好似總能知道他在做什么,總能知道以后會發(fā)生什么,甚至都能和自己的師父師兄一比,神秘,也吸引人,毫無疑問的,他被牽走了目光。
但他的內(nèi)心還是戒備,他覺得所有都該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穩(wěn)當(dāng)?shù)模谑撬淮斡忠淮蔚脑竭^兩人之間定的那條界限,甚至可以說他并沒有對她全然信任。
之后那春日宴上她對他凌厲初現(xiàn),那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開始質(zhì)疑自己,于是在那之后陷入過一段自我糾結(jié)的日子,每每都在信與不信之間來回拉扯,可最后還是選擇了信,那時他便知道自己怕是已經(jīng)動了情。
要說真正看清自己的心是什么時候,那該是宮宴遇刺那夜她冒著危險前來顧他無恙之時,她慌張的跌撞進(jìn)了他的心里,而那一吻雖說開始是意外,但之后卻是他由心而發(fā),也不得不承認(rèn)的是當(dāng)時他是忐忑的,怕她因此疏遠(yuǎn)和厭惡自己,可好在并沒有。
從那之后的每一刻,他都知道自己對這個女子上了心,卻有些不敢放開手腳,但在察覺到她也并非無情時心下那一刻是無比的雀躍,不可否認(rèn)的,他心悅于她,無比……
暄州云城一見,誰也不知他克制了多少情意,揚(yáng)清一險,他腦子里除了華家便是她,撐不過那毒藥暈過去的一剎那他腦中想著要是她在眼前就好了,雖然知道自己不會死,卻也是有些怕……
如今她就站在那窗內(nèi),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誠摯,慨然,戚容珩不自覺的就對那女子笑了一笑,仿若在說“我回來了”。
這一笑落在遲紜眼中宛若萬里山川映在眼簾,她也回了一笑,他們好像逃不過窗里窗外的咒一般,卻是二人獨有的欣喜。
隊伍依舊在前行,路過茗云館不過就那么短短一會兒,戚容珩回過頭落下笑繼續(xù)前行,遲紜依舊看著隊伍遠(yuǎn)去直到再也看不見那人身影……
底下有好事百姓如何傳言這一幕遲紜和戚容珩都不在乎,但卻是躲不過身邊人奇異目光的,就比如先頭還在問遲紜是否識得戚容珩的遲昂謙。
遲昂中和遲昂浩能感覺的出來戚容珩方才看的是他們這兒,卻是也未做他想,兩人贊嘆著其和定永軍的氣勢討論著這里頭會有多少有功的將士便又出去了,遲昂謙和遲紜在窗邊一直站到連隊伍的尾巴都再看不見百姓已經(jīng)三兩散去之時。
“早聽聞小國公爺容貌氣勢無雙,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又立了這守疆之功,定國公府能人輩出,實乃盛朝之幸也?!边t昂謙幽幽的看了一眼遲紜后緩緩道來。
遲紜聽出這話中有些別樣意味,看著底下漸散的百姓回道,“可惜就可惜在了如今這偌大的定國公府只剩下了這位小國公爺,你說是與不是?”說著遲紜側(cè)頭定定看向了遲昂謙。
“可不是嗎……”遲昂謙說著也側(cè)頭看向遲紜,有些意味深長,“若是我沒看錯的話,方才小國公爺看的是三小姐你?!蹦嵌笋R大哈似的毫不在意,卻不代表他也能視而不見。
遲紜聽了這話垂眸一笑,繼而復(fù)看向他,“是見過幾面,也有些交情,但你也知道這京城不比云城,我父兄二人又皆為陛下臣子,有些事自該避著些,你是聰明人,想來也懂這個道理?!?p> “沒錯。”遲昂謙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眸中有些暗流涌動顯示出心底此刻的不平靜,有些事摸到了邊界便會發(fā)覺前方是無盡的荊棘。
其實還未入京時瞧見遲紜那一笑后他便斷定這個表妹并不是表面看起來那么溫軟和善,也料定她身上必是背負(fù)著些什么大事,入了京后他將其一舉一動都觀入眼,也就自然注意到了些旁人未注意到的事,比如在此之前遲家發(fā)生的所有都是因為她。
至于她也戚容珩之間的事他知之甚少,只在外頭聽過兩句閑話,卻也知道那個小國公爺不會無緣無故尋事于她,而那小國公爺在京中時的那些舉動雖和尋常無異,卻也能抓著些蛛絲馬跡。
比如戚容珩為何要去參加袁家老夫人的壽宴,為了接近遲袁兩家;比如戚容珩為何要拒絕帝王賜婚當(dāng)日便遇刺重傷,那帝王待他如親子的傳言是否為真?比如戚容珩為何要領(lǐng)兵出征,只能是為了兵權(quán)……
這么一點點看下來,便愈發(fā)的往真相而去,遲昂謙雖不明白這其中到底發(fā)生了些什么,卻也知道定國公府和盛朝皇室中間怕是有些見不了光的事,許多疑竇存在心中,但也知道不是他現(xiàn)在能去碰的,遂也沒有追問遲紜,一切,只待時間來證明自己的猜想。
另一邊的戚容珩也被自己身后的幾個人盯著,孫承緒不愛管這些雜事雖好奇遲紜是誰卻也未開口問,穆旭卻是認(rèn)識遲紜的,方才也瞧出二人之間那不尋常的氛圍,再結(jié)合幾個月之前京中二人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過往,便不怕死的開口問了一句戚容珩是不是中意遲紜。
本以為戚容珩不會理會他,卻哪知戚容珩唇角彎彎答道,“京中人人皆知本將愛美人,遲家小姐瓊姿花貌自然迷了本將的眼?!?p> 這話也是未言明是否中意,穆旭也不知是回了京城壯了膽,又玩笑著問道,“那不如此次問陛下要賞賜便要一封賜婚圣旨好了?”
聽他這如兒戲般的話戚容珩又是一笑,想了想后道,“要娶自然要三媒六娉三書六禮,一封圣旨配不上她?!?p> 這句話一出,孫承緒和穆旭皆是有些不可思議,兩人相視一眼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些什么,云炎和云朗也是心中一震,他們定國公府,這就要有女主人了?
勤小漾
好家伙,小穆平a騙了個大招。